第86章 紅衣女鬼
“你要怎樣?”王旅長自幼喪父,且由母親含辛茹苦拉扯成人,自是十分孝順,他豈能見得了老母親受苦。
“讓你的人都退下,咱們才有得談…”冷晏兮挨着床沿,味道太大,熏的她想吐。
當然,屋裏所有的衛兵也被臭氣熏的反胃噁心,但誰敢在王旅長面前露怯,哪不是找死?只能硬憋着。
王旅長陰鷙的臉色一瞬驟變,咬着牙進退兩難,還沒有人敢在他的面前這般放肆,何況,還是一個嬌滴滴的美人!
冷晏兮哼了一聲,冷冷道:“我的耐心有限,王旅長該不會懼憚我吧,不敢單獨面對?”
“笑話!”王旅長徹底被激怒,他大手一揮,令所有衛兵退出屋外,削瘦的臉龐泛着不屑,什麼冤魂鬼怪,那都是胡扯,他什麼場面沒見過,還會怕她一個妖魅女子?
“全兒…”老太太突然嚎叫。
冷晏兮看出她想阻止王旅長遣退衛兵,槍口當即對着她的腦袋重重一壓,嘴裏卻善意提醒:“王旅長,這老太太可受不住了!”
“人都退出去,你還想要什麼?”王旅長心疼母親,又不明白房間裏又臭又騷究竟是什麼味道?那傭人跌跌撞撞跑去找他,根本驚嚇的口齒不清,他只聽到老太太被人挾持,再也顧不得多問,怒不可遏地領着一隊衛兵衝過來。
冷晏兮眼珠子一轉,計上心頭,故作思忖一下,道:“我要大黃魚,王旅長舍不捨得給?贖你母親的命!”
“大黃魚…這個好說!”王旅長嘴裏嚼着話,緊繃的神情果然鬆懈,他心裏暗笑,依他得判斷,眼前這個美人雖氣勢洶洶卻嫩了點,對上他的老奸巨滑,還不是手到擒來。
冷晏兮見他上鉤,腦袋一歪,模樣又美又俏,聲音也是軟糯糯:“那王旅長準備多少大黃魚呢?”
“你說…想要多少?”王旅長貫來好色,見冷晏兮臉上覆著面紗,頓時,心猿意馬,總想着揭開那一層朦朧的神秘。甚至暗忖,若是貌美,他可以既往不咎納了她,豈不快哉!
被槍口重重壓着的老太太又氣又急,心裏忍不住罵開:原來又是一個狐媚子…
只是母子倆沉浸各自心事當中,冷晏兮已經按下臂弩,眸光一沉,嗖的一聲,尖銳的箭矢刺進王旅長的褲襠。
同時,她一個手刀劈的老太太暈乎乎,根本不知道發生什麼事?腦袋一甩,耷拉床邊,將幾句還沒罵完的話擱淺心裏。
當王旅長猝不及防被一陣鑽心般的撕裂破碎的疼痛襲擊,他眼瞪如鈴,難以置信地愕然低頭,看着胯下,半晌,發出慘絕人寰的凄厲嗥叫。
而冷晏兮已經從裏屋的窗口躍出,藉著臂弩繩索竄上屋檐,展開她愈發精湛的飛檐走壁功夫。
她扔掉纏腳的棉布,穿上優雅的高跟鞋,縱身融入茫茫夜色。
這一刻王旅長的嚎啕也嘎然而止,暈死過去,被驚動的衛兵們紛涌而進,卻又面面相覷:王旅長倒在一灘血水之中,面容扭曲,猙獰可怕,昏厥過去。老太太披頭散髮,翻着白眼,半昏半沉,嘴裏發出低微咕嚕聲,渾身污穢,臭不可聞。
那個紅衣妖艷女子霍然無蹤,房間每個角落都透着莫名的詭異,令人毛骨悚然。
衛兵們都情不自禁打個冷顫,只得忙手忙腳將王旅長和老太太扶起,一番七零八落,也沒個主事的人。等到王旅長晃悠悠痛醒了,醫生才趕到。
最後的結果,王旅長雖撿回一條命,但徹底殘廢,自此以後恐怕再也不能人道。
話說冷晏兮回去,一聲不吭,進了房間,洗漱一下,倒頭便睡。
荊姐一看,時間還綽綽有餘,她的嘴角掛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她對冷晏兮的表現挺滿意。初次出手,能在規定時間之前回來,說明這孩子還可以,難怪夫人對她這麼有信心。
翌日,消息傳出來,多個版本,有的說王府遭冤魂紅衣女鬼報復,老太太精神瘋癲,卧病倒榻,王旅長殘廢,再也不能禍害良家女子。
有的說王家母子惡貫滿盈,紅衣女俠替天行道,瘋了老太太,殘了王旅長。
總之王府之事傳的沸沸揚揚,全城熱議,經過添油加醋的發酵,大多人相信紅衣女鬼的版本。
當荊姐得到確實消息時,已經中午,她讓阿蕊叫醒冷晏兮。
許久,在阿蕊再三催促和好言好語哄着,冷晏兮這才頂着一頭凌亂似雞窩的長頭,惺忪着雙眼,踉踉蹌蹌由阿焱扶着來到荊姐跟前,搖搖晃晃坐在對面沙發上。
“這是怎麼啦?還讓不讓人補覺?”她迷迷糊糊地嘟噥。
“你潑老太太糞水?”荊姐恨鐵不成鋼地瞪眼,但被冷晏兮無視。
冷晏兮點點頭,撩了一下眼皮,算是瞥了一眼,“是呀!夜桶剛巧有,我不得招呼招呼她,哪說的過去。”
“你怎麼盡整這些么蛾子?”荊姐沒好氣數落:“一個沒多少日子的老太婆你跟她過不去幹嘛?”
冷晏兮費勁抬了抬腦袋,又低下去,滿不在乎應着:“老太婆不是經常將人填茅坑墜枯井,還有推進地窖燒釀,我看她這般喜歡,豈不成全她嘗嘗滋味…”說著,她皺眉,似乎還有臭氣熏來。“再說,她自個造的孽就得自個受着,你這是哪門子的瞎操心!”
“你…”荊姐氣憤,她沉下臉,又覺得垂頭閉目的冷晏兮看不見,便緩了緩神色。“我是擔心你惹事生非,節外生枝,讓你廢掉王旅長,可沒讓你行俠仗義整治老太婆…”
“我並沒有耽誤正事,你擔心什麼?王旅長不是廢了嗎?”冷晏兮往沙發背一靠,覺得這樣比較舒服,她仰頭繼續迷迷糊糊。
“廢了!”荊姐冷笑,“你只會這樣上不了檯面的手段么?”
“你管我什麼手段,上不上的了檯面?反正他廢了不是。”冷晏兮開始不耐煩蹙眉。
荊姐反問道:“毀了命根,斷了禍,不能人道?”他說著,揚手扶額,只覺得腦仁疼的厲害,
“不然呢?斷手摺足,還是箭穿胸骨?”冷晏兮撩開一隻眼,也是半眯着一條縫。“那多沒新穎,要廢,自然毀了禍根,讓他乾嚎去吧!”
荊姐堪堪壓下心氣,無奈搖搖頭,“外頭都傳什麼知道嗎?編排個紅衣女鬼的故事…”
“是嗎?”冷晏兮突然起身,以為她來了興趣,誰知她雖然睜開眼,也正視了荊姐,卻笑了笑往房間走。“挺有趣…有空再聽…”
隨着一聲關門,徹底安靜下來,半晌,荊姐頗為苦惱嘆氣:“這孩子的脾氣真是怪,哪有她這般年華沒羞沒臊的,做的都是些什麼事呀?潑糞斷根,虧她想的出來!若是讓夫人知道行動的時候她還愛玩兒,不曉該怎麼生氣?”
阿蕊輕聲道:“總歸來說冷小姐是個真性情的人兒,也是她這般年紀恰巧活潑,愛玩的時候。”
阿焱也笑着說:“難為她倒也沒誤了正事,既然是順手看不慣,且由着她高興吧。”
“不過是運氣好罷了!幸而沒有被人圍剿。”荊姐苦笑:“她這般胡鬧總的上不了檯面,只是她的性子我看是頑劣慣了不好改正,難怪夫人再三叮囑看住她!”
說著,荊姐也起身,她似乎想到什麼,又道:“奇怪,今日也是破天荒頭一遭她不鬧吃飯,莫不是要餓一天?”她走了兩步,有些不放心交代:“午餐溫着,若是她醒了,多少吃一點。”
阿蕊阿焱點頭應下,荊姐這是刀子嘴豆腐心,平日總控制冷晏兮的份量,這不,一頓兩頓沒吃,她又惦記着。
“我下午有事,沒法看着她,你們仔細一些,可別讓她再出亂子。”荊姐知道阿蕊倆總偏袒冷晏兮,怕她責罵,冷晏兮闖多少禍也遮着掩着。也是,不過是半大不大的孩子,總是討人喜歡,但想到她的古怪,荊姐又是一陣頭疼。
冷晏兮返床又睡了一覺,待她感覺飢腸轆轆,阿蕊已經將溫着的午餐和新鮮出爐的晚餐擺上桌。得知荊姐下午有事出去,且不回來吃飯,冷晏兮興奮一拍手,放開肚子一掃而光。
待她擦嘴起身,才發現肚皮都撐圓了,又打了個響亮的飽嗝,她故意愁眉苦臉擔心荊姐知道會饒不了她,央求阿蕊阿焱帶她出去轉轉,消消食。
阿蕊倆經不起她軟硬兼施,半嚇半唬,終於答應她。三人好一番喬裝打扮,趁着夜色降臨,欲溜到街上領略夜景風情。
哪知,繞到大門口,冷晏兮看着夜晚之中的百合樂門跟她那日所見簡直天壤之別。霓虹閃爍,絢麗多彩,門庭若市,絡繹不絕。就連門口迎賓侍應也是彬彬有禮,溫雅有度。
冷晏兮眼饞得不行,她當即改變主意,要進去飽個眼福。阿蕊阿焱實在拗不過她的珠言妙語的攻擊,只得允了。
三人都是男身裝扮,看着也是一表人材,俊俏瀟雅,堂堂正正。
侍應禮貌問好,帶着三人進去,大廳的侍應,頂着紅酒托盤送到三人面前。冷晏兮率先拿了一杯,興奮地抿了一口,見阿蕊倆猶豫不決,笑吟吟使了個眼神,倆人也各自拿了一杯。
冷晏兮見什麼都新奇,東竄西跑,忙的不亦樂乎。阿蕊倆卻是緊隨其後,忐忑不安,心神不寧,唯恐冷晏兮出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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