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吃喝喝
前世,夢澤言被太子夢祈諾擊殺后不久,皇上就駕崩了,太子夢祈諾繼承大統成為新帝。
之後他宣了一道密旨,召安安入宮侍奉。
安安那時正因為夢澤言的死而心情複雜,又一心等着喬韻文能夠信守承諾來娶她。自然不會答應,誓死不從,竟抗了旨,說是要遵守與喬韻文的約定。
為此夢祈諾還專門出了趟皇宮,來到安安的面前,專門來告訴她,她是如何的不知好歹,蠢笨不堪,竟把喬韻文用來誆騙她的話當了真。讓她認清現實,看清楚自己的身份,就她這樣一個卑賤的妓子,竟敢拒絕他。說喬韻文不可能對她真心,也不可能娶她為妻,不過是誆騙她的話罷了。
他扯着安安的頭髮,將她的頭用力的撞在柱子上,羞辱道:“不過是個以色事人的玩意,還妄圖要兩廂情悅,簡直是痴人說夢。”
他把她扔到了地上,拿出手帕擦了擦手,好像碰她一下都覺得臟似的,啐了她一口轉身就走了。
夢祈諾說的沒錯,他並沒有把自己強行帶回宮去。他放過了她,讓她親眼見證自己有多麼的愚蠢。
夢澤言被殺,她又成了一隻漂浮無助的浮萍,沒了居所。
喬韻文並沒有來接她,她重新回到了“清浣綰”,等待着喬韻文來向她提親。
結果她左等右等,等來的卻是喬韻文大婚的消息和一道姍姍來遲的斬立決的口諭。
據說喬韻文要娶的是內閣大學士顧閣老的孫女顧顏輕,正統的大家閨秀,名門之女。
據說她被冠以了“禍國妖姬”的罪名,而這個詞是從喬韻文口中說出來的,是他在大殿上向陛下請願殺了她的。
一切都是謊言,安安當時只覺得自己的一生就是個笑話。
她癲狂的笑,像一個瘋子一樣。
還以為自己有多麼的了不起,將那麼多人的性命玩弄於股掌之中,其實自己只不過是別人手中的一顆棄子,用完了也就扔掉了,以免髒了棋面。
最後她恢復了平靜,不想讓自己走的太狼狽,不想讓自己的人生真正的成為別人口中的笑話,更不想讓他看到她不美好的樣子。
然而從始至終,喬韻文都沒有在她的面前出現過一面,她連當面質問一句:“你是否真的愛過我,哪怕只是一瞬的?”的機會都沒有。
直到行刑場上,她看到他的馬車停在圍觀的人群之後,他掀開車簾,冷漠的看了她一眼。
她笑了。
她要把自己最美好的一面留在這個世上,留在他的心裏。
是那麼的悲哀與可笑,到了生命的最後一刻,她想的竟然還是如何留在他的心,哪怕他娶了別人,她也要讓他永永遠遠也忘不掉她。
不過是以色事人的東西,達官貴人的玩物罷了,討人喜歡就被多摸兩下,不討人喜歡了就被人扔到一邊去,“清浣綰”的姑娘就是這麼一回事。
重活一世,她認清了自己的身份,看清了現實,不再做白日夢。她在這些貴人的眼中不過就是一個長得好看的物件罷了,不再抱有虛無的幻想,以為自己也能夠得到真愛,也能夠被人悉心呵護,珍惜對待。
她不配,“清浣綰”的姑娘不配。
一世的悲劇已經夠了,她不會再重蹈覆轍,賣身契都在別人手上,連自己的人身自由都不能左右的人,還能指望得到誰的真心?
所以愛情、喜歡?都他.媽見鬼去吧,只有獲得了自由身,她才會迎來真正的重生。
她要替自己贖身,這是她必須要做的事情,她不要成為依附於別人的菟絲花,把希望寄托在不知道懷揣着什麼詭異心思的人身上。她要做自己,自己掌控自己的人生,哪怕日子過得苦一點,清貧一點也值得。
只要這樣才不枉費老天爺給她重新一次生的機會。
安安現在最缺的就是銀子,什麼琴棋書畫、詩詞歌賦都是扯淡,什麼都沒有白花花的銀子來的實在。
所以當安安看到祝公子費盡心思準備的這些東西的時候,內心是波瀾不驚的,他尋來的這些東西好是好。但能好過前世里夢澤言為了討她歡心,逗她一笑從全國各地搜羅來的稀罕物件?她好東西見得多了,自然也就不稀罕了。
祝公子讓人端了盤桃花酥上來,諂媚道:“這是江南特產,我特地從江寧那邊帶來的。他們那兒‘香酥坊’里的師傅做的這桃花酥堪稱是一絕,連京城的師傅都比不上,你嘗嘗。”
安安看着這盤裏的桃花酥,做的小巧精緻,跟朵真正的桃花一樣。
它外觀是粉嫩的桃花的顏色,呈五瓣的桃花形狀,花心處點着幾點白色的芝麻,像花蕊一樣。桃花酥的中間夾着暗紅色的紅豆沙,隱隱浮現在桃紅色的花瓣上,好看極了。
單看這外形就賞心悅目,讓人不忍吃它。
安安接過丫鬟遞來的手巾擦了擦手,拿起一塊小口的咬了一個角下來,細細品味。香酥可口,甜而不膩,味道好極了。
她很喜歡這個桃花酥的味道,一口氣吃了小半塊才放下。
祝公子看她吃得高興,這才放下了心:“這桃花酥味道如何,你要是喜歡的話,我讓人多送有些到‘清浣綰’去。”
“還不錯。”
“得嘞。”他招呼來小廝,“去把剩下的桃花酥裝入食盒,送去‘清浣綰’。”
安安沒有拒絕。
之後丫鬟又上來了西湖的龍井,讓安安清清口中的甜膩。
“這茶是剛採摘下來炒制好的新茶,取得是最嫩的茶尖,現在喝剛剛好。水是去年下雪的時候儲存在冰窖里化出來,泡茶最好,你嘗嘗。”
要不說還是有錢的大土豪最享受呢,前世在丞相府和二皇子府的時候,喬韻文和夢澤言富貴是頂頂富貴的,要什麼也只要一聲令下就有人給你送過來。但他們一心撲在朝堂上,根本沒有心思來琢磨這些享受。
倒是這些有錢的閑人們最懂得享受,過得最舒心。
“怎麼樣?”祝公子緊盯着安安,忐忑的問。
“甘甜可口。”安安讚揚道。
祝公子開心的笑着:“你喜歡就好,那我做的這一切就都值得了。”
安安莞爾,覺得等自己贖了身以後,跟着祝公子一起吃吃喝喝、玩玩樂樂一輩子也挺不錯的。
前世祝公子後來怎麼樣了呢?
她昂頭想了想,不記得了,沒關注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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