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變
安安換了一身新做的粉色羅裙,畫上精緻的妝,很有職業素養的把自己打扮的美美的,對着銅鏡莞爾一笑,這是她前世練過上萬次的最迷人的表情,連她自己看了都為之心動。
媽媽看到后滿意極了,道:“我們家阿娘真是越來越漂亮了。”
祝公子的馬車早早的等在“清浣綰”的門口,他本人則跟個車童似的站在車旁耐心的等待着安安出來。
初春的太陽不是很大,但安安講究,不容自己受到一點陽光的照曬,讓小丫頭打了把傘才肯出門。
她看到祝公子站在車前,不冷不淡的撇了他一眼:“這麼熱的天站在車子外面幹什麼,傻不傻。”
祝公子憨厚的笑着,對於安安的數落一點也不生氣,只覺得美人不愧是美人,連罵人的話都這麼的好聽。
他狗腿的跑上前,搶過小丫頭手裏的傘,替安安撐着。
安安笑了下:“你也是有功名在身的人了,也不怕別人笑話。”
祝公子被安安的這一笑給笑得心花蕩漾,看傻了眼,痴痴的回道:“不怕,不怕,這有什麼好怕的,我只是想能早點見到你,其他的都不在乎。”
安安被他痴傻的模樣給逗樂了,嗤笑道:“傻瓜。”
祝公子撓了撓腦袋,有些不好意思。
他抬起胳膊,把自己當作扶手,讓安安撐着自己的胳膊上車。
安安也毫不客氣,手扶在祝公子的胳膊上,借力踏上了馬車。
祝公子痴痴地傻笑,另一隻手按在安安剛剛觸碰過的地方,心裏樂開了花。
她踏上馬車,柳眉微挑,感慨祝家不愧是世代經商的大戶,家底深厚,有錢。
從祝公子這出門的做派就看得出來,這馬車外表看起來普通,除了比一般的馬車看起來大一些外並沒有什麼不同,但當你踏進馬車后就會發現內有乾坤。
馬車內部的裝飾極盡奢華,安安前世跟在丞相喬韻文身邊,後來又被喬韻文獻給了夢澤言,都是位高權重,極盡富貴的人物,自認也見識過不少好東西,卻還是被祝公子這馬車的華麗給震驚了。
它內里的每一寸,包括每一個邊邊角角都用上等的蘇錦包裹着,摸起來柔順絲滑,冰冰涼涼的很舒服。腳下鋪着虎獸皮,踩在上面軟軟的,像踩在雲端上一樣。馬車很大,像一間小屋子似的,分為兩處,裏面是給主人家坐的,厚厚的棉褥墊在上面,即使行駛起來也不會感到顛簸;外面是給下人們陪坐的,由一道珠簾隔開。只見那珠簾晶瑩剔透,竟是由一顆顆七彩的寶石串連而成,寶石各個如夜明珠一般大小,價值連城。
安安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前世她就是在夢澤言的府里也沒有見過這麼豪華的馬車。
她掩住了心中的驚訝,表現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在祝公子的攙扶下坐到了馬車裏最中間的位子上去。
之後祝公子想坐到她的旁邊,她抬眼輕瞟了下,露出不滿的神色。
他悻悻的趕緊抬起了屁股,落坐到了珠簾外面,下人的位子上。
安安這才滿意的收回了微怒的視線。
安安的行為未免太過於傲嬌,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她在“清浣綰”里就是再追捧也不過是個舞女而已。祝公子可是考取了秀才,有功名在身的大官人。安安這樣做未免也太拿喬了些,好在現在馬車裏只有安安和祝公子兩個人,隨她同行而來的小丫頭在車外抱着傘隨行呢,要是讓他們給看見了還不得嚇死。
對於祝公子鞍前馬後的伺候,安安泰然受之,並沒覺得有什麼不妥。
畢竟她並不是單純的“清浣綰”里的姑娘,要處處謹小慎微,討好客人。前世她可是丞相喬韻文的義妹,她被喬韻文養在丞相府里的三年,為了培養出她看起來與身俱來的官宦小姐的氣度,府裏面上上下下都是拿她當真正的小姐對待的;後來去了二皇子府,夢澤言更是把她當天上的仙女寵着,府邸里的人沒有敢輕視她、忤逆她,不把她當主子的,就連夢澤言自己在她的面前都從來不會端皇子的架子。
她連丞相和皇子的服侍都受着了,區區一個秀才公子而已,又有什麼受不起的。
祝公子為了討安安的歡心,讓她玩的舒心,他這回是下了血本,花了足夠多的心思籌備的。
他租下了玉庭湖畔上最大的遊船,又找人來重新佈置了一番。去掉了船上原本掛着的那些庸俗的紅綢綵帶,看着礙眼,他知道安安不喜歡這些大紅大綠的東西;又覺得擺設單調,命人把家中寶庫里他爹收集來的那些瓷器、古畫都通過運船運了過來,擺了上去,讓遊船顯得不再單調,更大氣、更有書香氣息一些,安安喜歡。
甲板上擺着一隻古琴,那是他費盡心思弄來的,據說是當年花錦仙子撫過的琴,打算一會兒送給安安。他覺得只有安安這樣有品位的美人才配得上這樣一隻好琴。
他尋來這隻古琴的過程極為曲折,但他光是想像着安安看到這個古琴時高興的樣子和她彈古琴時的仙姿,就覺得這些艱辛都算不了什麼,一切都是值得的。
祝公子按照安安的喜好佈置好了一切,覺得她看到這些一定會高興的。
他扶着安安下了馬車,來到船上。滿臉期待的看着安安,像只尋求主人表揚的小狗一樣。
安安看到這些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但也就僅僅是一絲絲驚訝而已,沒有祝公子期待中的歡喜。
祝公子看到她表情淡漠,不免有些小小的失落,但還是打起精神請她去到了船艙內,那裏有他預先準備好的點心水果。坐了一路的馬車,祝公子覺得安安也該渴了、餓了。
安安之所以反應平平,不是祝公子做的不到位,而是她的心境變了。
要怪也只能怪安安是重生回來的,要是以前她看到這些一定會感動壞了,一定會很歡喜。
只可惜她是重生回來的,對以前自己的喜好和故作清高的勁兒只覺得傻呆透了。
經過前世的教訓,她深刻的認識到這些都不重要,什麼琴棋書畫,什麼詩詞歌賦,都不過是錦上添花的東西,不會也不要緊。最重要的還是這一張漂亮的臉蛋,從前她最不以為然的東西。
喬韻文和夢澤言他們哪一個看中的不是她這張臉。
也就是她傻乎乎的以為能對上她的詩的人才是和她心靈相通的,定了那麼多的規矩,一心一意的想找到那麼一個人,真是可笑至極。
試問她要是長得難看的話,縱使她有再好的學問,再妙的舞姿和琴藝,又有誰願意來對她的詩,聽她的曲呢。
“不過是個以色事人的玩意,還妄圖要兩廂情悅,簡直是痴人說夢。”這是前世事成之後,太子夢祈諾對她說的話。
不,那時候應該要尊稱他一聲皇帝陛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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