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出發

老太太轉手就抓了個雞毛撣子，不給於默聲父母二人留一點面子，直接把人轟出去不說，還叫他們兩個以後沒事少來。

“不用管他們，想做什麼就去做，有奶奶在背後給你撐腰呢。”老太太底氣十足，特意提高嗓門說給在門口站着還沒走的倆人。

說完，老人家攬着於默聲回到飯桌邊上，於默聲剛才沒吃幾口飯菜，就連最愛吃的也只動了一兩口，她都看着呢。也就只有那兩個完全對於默聲不上心的人才會在於默聲說吃飽了的時候真的信了，根本沒觀察過自己的親生兒子。

父母的態度讓於默聲一度以為自己是撿來的，為此沒少在不懂事的時候和父母爭吵。要不是有奶奶教育，以他偏執的性格恐怕早就走上歪路了。

其實錢這方面於默聲從沒指望過他父母，他早就偷偷開始攢錢，奶奶平時給他的零花錢他一分都沒花過，為的就是在畢業之後不會在金錢方面被父母掣肘。

他會對父母說要去探險這件事，只是對父母最後的試探，最後的結果無疑沒有讓他失望。

夜裏十二點多，於默聲看了會兒書，剛洗漱完準備睡下，父親就打來了電話，話里話外都是在讓他放棄去叢林這個想法，反反覆復的磨叨。於默聲不耐煩，但為了讓自己趕快睡覺還是聽着、應付着。

好不容易掛了電話，於默聲母親就像是和他父親商量好了一樣，立馬就打了進來。電話里說的內容和上一個一樣，都是在教育於默聲。只不過他母親話語間多了幾分假情假意，虛偽的擔憂在於默聲聽來還不如他父親剛才很直白的冷漠。

已經應付了一位，於默聲沒那個耐心再去對付第二個，他索性把手機放到一邊，把才放下沒多久的書又拿起來，很快就讀了進去。等他看到章節末尾再去看手機，他母親早就掛了電話，這會兒估計是在她家裏獨自生悶氣。

被這兩個人一折騰，於默聲沒了睡意，雙手抱頭坐在床上倚着牆邊。客廳里還放着電視節目，奶奶年紀大了，睡覺忘關電視是常事。

從他上了高中開始，為了給他一個安靜的環境學習，也為了省電費，奶奶很少會看電視，就算開電視也不會放出聲音，直到今天奶奶才得以放鬆。

想到奶奶的辛勞，於默聲眼微微酸，他給老人家帶來的麻煩實在是太多了。上個月剛過了生日的於默聲已經忘了他自己才成年，因為家庭環境，他早就沒了屬於年輕人的張揚肆意。

於默聲身子往前一竄，突然想要趕快離開，讓奶奶可以過幾天可以隨便出去和鄰居閑聊家常、說說笑笑的日子，也讓自己免遭父母的輪番轟炸。

看看日子，他剛好能趕上最近一批探險的隊伍。

衣櫃裏沒幾件衣服，收拾起來也快，至於探險需要的專業設備和必備的日用品，俱樂部那邊在他申請的時候已經提前預備好了。

不告而別這種事於默聲是不敢做的，他收拾好後幾乎一晚上沒睡，不過第二天早上在聽到奶奶起床的動靜之後也沒有立馬出去。

去叢林探險來回要一個月左右，於默聲自記事以來十多年還是第一次要和奶奶分開這麼長時間，說不捨得是不可能的。

奶奶以為於默聲還睡着，想去他房間裏拿東西，輕輕推開門，把出神的於默聲嚇了一跳。

“這孩子，不用學習還不睡個懶覺。”奶奶笑道。

等到老太太看見放在地上的行李包，笑容僵在臉上。

“奶奶，我……”於默聲想了一晚上的措辭在關鍵時刻一個字都沒蹦出來。

“要去了啊，不用解釋，奶奶都懂。”

老人家繞過行李，手輕撫在於默聲的頭頂，“好孩子，不用擔心奶奶，奶奶這麼大歲數還能照顧不好自己？再說，你早晚都得離開奶奶，就當是讓奶奶提前適應一下。幾點走？可別讓人家等你。”

剛開始還是好好的，越說於默聲鼻子越酸，兩句話的工夫於默聲就已經淚流滿面。

“行了，都是個成年人了，怎麼像你媽帶來的小孩似的說哭就哭。”奶奶手往下一壓，又抬起來輕拍他一下。

“約的九點。”於默聲道。

奶奶起得早，於默聲約的時間雖說不晚，但距離離開的時間還早着，現在也才不到六點。

“那就好那就好……”奶奶小聲念着，出了屋，進來要拿的東西已經被她忘了。

上車餃子下車面，奶奶給於默聲現包的酸菜肉餡餃子。餃子還沒下鍋，酸菜肉餡的味道便已溢滿整個房子。

於默聲擺好碗筷，老小兩人一頓飯什麼話都沒說，只聽着新聞的聲音。

天氣預報的時候，老太太問了於默聲他要去的地方是哪，用那個地方附近的城市的天氣代替。

“哎呀，我看這兩天那邊都下雨，說是這一周都有雨，會不會耽誤你們？”奶奶是想找個借口把於默聲留下的，可又不想拴着於默聲，只能這麼看似隨便的問一句。

於默聲不是個善於揣度人心的人，聽到什麼問題就按照自己所知的回答，“不會。俱樂部那邊準備的很齊全，不會出問題的。”

“這怎麼說？”

“奶奶，那個俱樂部已經做了二十多年了，遇到天氣不佳的情況是常事，他們對付這種天氣很有經驗的。而且我昨晚也做好功課了，會遇到什麼危險、該怎麼應對惡劣環境，我都記在腦子裏了。”

看奶奶還不放心，於默聲又道：“奶奶，我的記性您還不放心嗎？”

“放心，奶奶啥時候信不過你？奶奶就是……”

老人家想得總是多些，尤其是對自己的孩子第一次出遠門就更不放心了。要不是歲數大了，她都想跟着於默聲一起去。

於默聲沒讓老人家再動手幹活，吃了飯把屋子收拾好了才拎東西離開。

俱樂部在市中心南邊，於默聲坐公交過去差不多四十分鐘。他到時車上已經坐了幾個人，其中有一個還是他在網上見過照片的。

有共同愛好的人總是會有很多話題可以談論，於默聲看到他們聊得很歡，本打算坐在角落裏，卻被人招呼一聲。

“你看上去年紀不大，應該是領頭的說的那個剛畢業的小孩吧。”一人道。

於默聲沒吱聲，他不太懂與人相處之道，認識的人他都不一定說得上幾句話，更何況一面都沒見過的陌生人。

車上的人只當他是慢熱內向，便也沒太在意，儘力的幫他融合進探險的大家庭。

九點整，人到齊了，車準時準點發走。

於默聲心道：“終於……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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