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孟傑
於默聲有些愧疚，他知道自己不該這麼對奶奶，擠出些許笑容反安慰起奶奶，在老人家真正放下心之後才坐下吃飯。
老人家對於默聲這大半個月很好奇，這兩天都會時不時的問上幾句，於默聲每次都只是簡單說兩句便不再提，繼而轉移話題，不讓奶奶再問他。
久而久之，老人家也察覺出不對，終於在於默聲洗過碗筷要回屋時把他拉到客廳里坐下，倆人面對面很認真的聊起來。
於默聲心知躲不過去，把他一直在避而不談的事一一道出。他是因為不想讓奶奶擔心才不說這些，現在發現適得其反，自然該說什麼說什麼。可於默聲還是隱瞞了一些事情。
……
話盡，奶奶長嘆一聲，為那位年紀輕輕就慘遭毒手的好姑娘惋惜。隨後老人家還罵了兩句慘無人道的兇手，為林叢悅抱不平。
“別說你，奶奶這麼大的年紀都沒親眼見過這種事，嚇壞了吧？”奶奶把於默聲攬進懷裏，一下下輕輕拍着於默聲後背。
“奶奶，其實我……”
“嗯？和奶奶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沒什麼，沒什麼了……”
這一晚上於默聲睡得並不安穩，睡睡醒醒，每次都會在淺眠時被一些畫面驚醒。最後他在床上來回翻動的聲響把奶奶都吵醒了。
奶奶陪在於默聲身邊，像哄孩子一樣，嘴裏哼着小曲兒，手在於默聲身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拍着，於默聲卻越來越清醒。
“奶奶，我不知道一些事情我做的是對是錯。”於默聲小聲道。
“是在叢林裏的事？小聲啊，那件事怎麼會是你的錯呢？”
“因為我，我害怕。奶奶，其實……”於默聲欲言又止，上嘴皮和下嘴皮不住地打架。
過了大半天，外面天都霧蒙蒙的快亮了，於默聲方才下定決心道：“奶奶，我看見兇手了。”
“嗯？”奶奶乍一聽，還有點懵，沒反應過來於默聲說得是什麼。
“我看見那個男人了，但我不敢說。我當時發現悅姐被害，要喊人的時候就突然昏過去了，有個人在我背後偷襲我把我迷暈了，但那個人並沒有害我。等我醒來的時候悅姐已經死了，兇手和迷暈我的人都不見了。回到休息地的時候，值守的兩個人睡著了，我晃了他們好幾下，他們都沒醒。因為怕兇手和另一個人在附近堵我，我就繞了一圈悄悄回帳篷里去了。因為不知道到底把我迷暈的人是誰，我沒敢再去叫胡大哥，剛一躺下就聽見和悅姐同帳的人出來叫人。之後的事您就都知道了。”
奶奶聽到這些已是啞然無聲，她本以為只是他人事，卻不料自家孫子與林叢悅之死有如此關聯。
“難怪這些天你都魂不守舍的，臉色一直這麼難看。”
到了這會兒，老人家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那個迷暈於默聲的人不知道是誰，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兇手的同謀。如果是，他卻沒有傷害到已經發現兇手的於默聲，如果不是，他又在保護兇手。
要是沒有這個人，奶奶是一定支持於默聲揭發兇手的罪行的，可現在這麼做就會置於默聲於險地。
“你沒有在警察問話的時候把這些說出來，所以不知道自己做得對不對。小聲，你要知道這件事沒有絕對的對與錯。你隱瞞真相是錯，可你自保沒有錯。不管你最後做出哪種選擇奶奶都支持你。”
祖孫倆人再無話語，直至天亮。
於默聲頭頂傳來奶奶均勻緩慢的呼吸聲，他小心翼翼地從奶奶懷中撤出去。
這一天外面陽光似乎格外的好，於默聲換好衣服在客廳沙發上坐着發獃，突然找來紙筆給奶奶留張字條。寫到最後一筆他有些許遲疑，最後還是放下筆起身走出去，腳步堅定，近日煩痾盡數消散。
警局門口
於默聲隔着老遠就看到了俱樂部的人，其中有一個是與他同帳二十多天的胡楊青。幾個人看上去很焦躁，數胡楊青最為不安。
“嗯？小於？”胡楊青看到於默聲，沒想到能在這裏遇到他，起初還以為是偶遇。
但在看到於默聲前行方向後，胡楊青一手死死抓住於默聲，於默聲感受到一陣疼痛，皺緊眉頭。
“你也知道孟傑死了，要去報警？誰告訴你這件事的？”胡楊青瞪大眼睛，目光惡狠狠地在其他幾人身上掃過去。
那幾個人紛紛擺手，表示不是自己。
“孟哥死了？！”
聽出於默聲的震驚，胡楊青頓時後悔，為時已晚。
“什麼時候的事？人是怎麼沒的？你們是要進去報警還是已經報過了？”
面對於默聲的連問，幾人側身避開，沒一個人想要回答於默聲的問題。於默聲見狀，乾脆可着一個人追問，這個人選自然是他接觸最多的胡楊青。
人的恐懼或許可以隱藏，但身處恐懼之中的人的眼神無法逃過他人的眼睛。
“你們在害怕。”於默聲肯定道。
“沒你什麼事，別再問了。你既然不是為了這件事來的，那就進去辦你的事吧。”胡楊青眼神飄忽，朝邊上退兩步。
這時候，一陣警笛聲響起，幾輛警車隨後從於默聲幾人面前經過。胡楊青幾人的視線也跟着走了，良久未能回神。
“難道是你們做的？”於默聲大膽猜測，總算是讓這幾個人想起來他們還在外面站着。
同樣的，於默聲沒有得到任何回答，不過他倒是收穫了幾個人一致的白眼。
也對，哪有殺人兇手跑到警察局門口站着不動的呢？於默聲這一猜測明顯是胡亂瞎想出來的。
於默聲也不知道他們幾個人站在外面到底是為什麼，他懶得陪在這裏被烈日照射，也不想再浪費時間，大步流星走進警局。
警局裏比他前兩次來的時候要亂，公務人員步履匆匆，於默聲仔細瞧半天才找到給他做筆錄的警察。
“你怎麼來了？”一人在於默聲走到一半時攔住了他。
於默聲回頭一看，此人就是昨天把他留下單獨說話的年輕警察。被這人一打岔，於默聲再去找給他做筆錄的警察，人已經不在原處。
左右都是負責林叢悅案件的警察，於默聲心想和誰說都是一樣的，就讓眼前這位找了間沒人的屋子，將他所隱瞞的事情一一道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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