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人牙子那些事兒
慕瑤和梁遠從回去時
陳堇鉛還對她說
“慕瑤，你要常來！”
慕瑤對他笑笑點點頭
此時，陳老夫人從門外進來；就見了慕瑤。
門外婆子喊
“老夫人回來了！”
陳老夫人平靜地進來，“聽說家裏有客人來了；”
慕瑤和梁遠從俯首，蹲了蹲。
陳老夫人接過婆子端來的茶，喝了口。
“聽說是從前教過鉛兒的梁先生家的小子和姑娘是吧？”
梁遠從笑着說
“回老夫人，在下樑遠從攜妹子慕瑤一道來府上拜訪。”
陳老夫人的眼神從梁遠從劃過到慕瑤那兒；一時恍神，剎那間，又看到了曾經那個光芒萬丈的女子，笑魘如花在撲蝴蝶。
“孩子，你來！”
慕瑤抬眼看到陳老夫人向她招手。老人慈眉善目，頭髮已經半白，可渾身散發出的氣韻卻很溫和。
“老夫人！”慕瑤上前低着頭
老夫人摸摸她的手，又自己起身打量了一周；
“孩子，這些年怎麼不上家來轉轉？”
“爹娘都不在了，不好來叨擾夫人們；”
“說的什麼話，我本是也要尋你的，可每每總有事兒耽擱了；”老夫人搖搖頭。如今家裏還好嗎？腳怎麼走得一瘸一拐，傷了？
“回老夫人話，家裏都好，腳是前一陣傷了”慕瑤輕聲回答。
陳老夫人馬上喊了丫頭
“給我拿金瘡葯還有跌打葯來”
等下人拿上來，就馬上讓人包好遞給慕瑤。
慕瑤眼神還望去梁遠從那兒
梁遠從點頭她才收了
“多謝老夫人厚愛！”
陳堇鉛就說
“吃個午飯再回吧！”
陳老夫人點頭
梁遠從見老者熱情，於是就應和。
午飯很豐盛
陳老夫人坐中間，陳堇鉛坐旁邊，她還拉過慕瑤坐右邊。
“丫頭，可有說人家？”
慕瑤“啊”了一聲
梁遠從就答
“妹妹尚小，還未說人家！”
陳老夫人點頭；
“倒不急，慕瑤這個孩子無論才學還是人品，不要輕易說了別人家去便宜那些混賬東西。”
梁遠從若有深意看着陳老夫人盯着妹妹的眼神。
一頓飯吃下來
慕瑤只覺得周圍的眼神全都是圍着自己轉；有些膽顫；
吃完飯
就在兄妹二人要走時
陳老夫人喊人拿來了一個手串，是一串水晶手鏈。晶瑩剔透，陳老夫人往她手上戴去，慕瑤搖頭，老夫人我不能收的不能～
拿着吧！老夫人看着她白凈的小手，笑了說。
下月堇鉛爺爺做壽慕瑤你要來啊！
慕瑤淺笑，好！
陳老夫人還喚陳堇鉛去送
陳堇鉛和梁遠從走前面
眼神若有意若無意往身後瞥去
慕瑤摸着這串水晶手鏈，自覺貴重不已；自己收下確實不該。
走出府外
老文頭已經候在門口了
梁遠從和陳堇鉛打招呼
準備離去
慕瑤走時，把白水晶手鏈又遞迴去給他。陳堇鉛一接觸剛剛摸了一下她的手，對不起；又旋即接過。
“這是奶奶送的，慕瑤你收着”
慕瑤搖頭
“陳公子無功不受祿，您還是拿回去吧，否則我收了的話心裏不安！”
陳堇鉛還是想把手鏈送給她
梁遠從也幫她拒道
“陳公子，妹妹確實不該收這重禮，留步留步；”
陳堇鉛呆愣看着車上的女孩
慕瑤撩開帘子向他招招手，嘴角勾笑；
陳堇鉛就說
“下月爺爺壽辰你要來啊！”
梁遠從就道
“好的，陳公子留步留步”
車上
梁遠從就對妹子說
“慕瑤，剛剛做的好”
慕瑤看着哥哥，也說著
“我什麼也沒做，確實不能收人家那麼重的禮”
陳府
陳堇鉛拿着這串水晶手鏈進來
陳老太太看見了
“怎麼我方才不是……”
“慕瑤說無功不受祿就把手串還我了”
老夫人哎了一聲
“這個實誠的孩子！”
然後又問陳堇鉛
“你覺得慕瑤這個女孩怎麼樣？”
“很好！知書達禮，跟那些別家小姐不一樣；”
陳老夫人聽着孫子這麼說心下也舒展了一下。
老婆子也在一旁揉揉肩道
“老夫人，您方才一上來就給人送那麼串手鏈，鄉下的小丫頭怎麼敢要啊”
陳老夫人閉着眼道
“你覺得慕瑤那孩子是鄉下小丫頭么～”
老婆子覺得這話味不一樣
“哦哦哦，是是是，剛剛那個姑娘我也瞧見了，生得確實是不一樣，比我們屯村那些丫頭長得都好。”
這邊梁家兄妹剛剛回到后村
就見老文頭停下
和對面馬車的人打招呼
“嘿老文頭！”
“邊大幹嘛去？”
老文頭見那邊大趕着車定又是有“貨色”的。
邊大笑笑，往京城趕！
老文頭點頭，行你先去；
待對面馬車走了
梁遠從感到馬車停下就掀開帘子探頭看去；
老文頭就回說
“沒事沒事，也就是給對面的馬車讓讓路”
梁遠從見也快到了就乾脆坐在馬車頭和老文頭一起。
老文頭才多說了幾句
“方才那是大井村邊家，人牙子家，也就是狐村長他大閨女嫁的那家；估計剛剛狐大丫頭就坐車裏。又有人賣閨女咯；”
慕瑤就坐在車裏問
“哥，什麼是人牙子？”
梁遠從就回
“小孩子，不用知道那麼多！”
老文頭瞅一眼車裏頭說
“梁姑娘幸好沒被他們看到去，不然下一個主意就會打到她身上去了。”
梁遠從身為讀書人，自覺高潔，賣閨女自然不可能。讀書人怎會去幹這種事。
老文頭就說起方才邊大家
“看樣子肯定有個女孩要被賣去京里哪戶做妾呢～唉，這年頭，也可能多了是這種……”
慕瑤在帘子後面自然也聽懂了這話的意思。她就打開帘子去看那早已遠去的馬車，眼神迷茫的垂下來，小眼珠子佈滿了一些憂愁。
至於這邊大井村
關於人牙子成型已經成為了一條產業鏈。
從人牙子收到上層京城中介訂單，選人家，選中，談價錢給定金，然後將人送走，後腳馬上給尾款，一套下來，邊家做得已經熟練。
甚至還有專門的下線
烏白，仙女湖村，大井村，黑石村，裏面那些媒婆都和邊家有“合作”。推薦一個如果好的話，五兩定金，定金定下再給五兩。
老文頭無奈，梁遠從表情淡淡的聽着老關頭述說這些道道～
回到了梁家門口
慕瑤下車
還和老爺子擺擺手
阿公慢走蛤！
誒，好好好梁姑娘！老文頭拱手給梁遠從一敬，多謝梁先生今日關照，下回我再給你運車絕不收錢不收。
梁遠從還是一臉嚴肅臉，不過這回倒溫和了一些，雖然不笑，但也氛圍明顯輕鬆。
“慢走文老”
馮阿景馬上迎出來
“怎麼樣怎麼樣去走陳府的事兒？去那麼久～”
梁遠從就說
“見了老夫人，老夫人留我們吃了頓午飯。”
身後馮小弟來了
“姐夫，瑤瑤姐姐，你們回來～”
梁遠從今日頗有興緻
“今日姐夫教你讀書”
馮小弟前一腳明明還在和他大姐叨叨
“三姐在家如今也不愛幹活，就天天照鏡子，還說看上了姐姐你們村的村長家兒子狐飛，嚷嚷想讓娘去探口風呢……”
馮阿景饒有趣味
“呦，你三姐還那麼得勁呢”
慕瑤這頭回了屋子
就開始去櫥柜上點雞蛋，準備明日去鎮子上賣賣。
萬府
且說馮小山入府已經有一陣子了，可他日子並不怎麼好過。
常常被府里的長工還有家丁欺負。因為他也不會來事，手上並沒有準備什麼錢，家丁見他什麼都沒有就開始打算……
叫他吃剩飯
倒恭桶
洗糞坑
甚至有一回
因為家丁玩忽職守，把九小姐和十小姐的食盒放在一邊，那食盒裏進了蟲子已經不能吃了。
那些家丁就讓馮小山去送
他原以為是什麼好活，興沖衝去送。
當時王老爺正在九小姐十姨娘屋裏，打開一看，當場臉色大驚抄起旁邊的大棍就狠狠打了下來。
一頓棍棒
把馮小山打的整個人都快不成活了；奄奄一息。
還是老關頭見萬老爺打累了，去喊了曾斌，兩個人把他支起來回了下房去。
曾斌也算很有良心的被託付人
親自拿了葯來給馮小山擦
此時，鼻青臉腫得馮小山滿眼迷離，大氣也沒有多喘一口。
老關頭怕他出事，還大喊了兩聲……
馮小山的心裏正惡狠狠咬着牙
“憑什麼欺負我，等哪天老子出了頭，一定把你們狠狠踩在底下，絕對要！！！”
他心裏恨
進來一個多月
已經被欺負，凌辱得還去吃了狗食，他們就那麼按壓着他的頭，讓他跪下，來喊聲爺爺聽聽。
“呦不喊”那群家丁笑嘻嘻，忙一人一腳開始踹；一拳一圈重重挨在他身上。
馮小山冷笑
想到這不是淚和累，更多是心寒。大家都是下人憑什麼做得比誰高貴？
老關頭就說了
“小山，你剛剛來，他們欺負你沒有腳跟，那個小虔子他哥哥自小跟着二爺，吃喝嫖賭。那個小邦他姐姐去了四爺屋裏做姨娘，於是整一家得了勢一樣。還有章灰章尺兄弟他們老子在外頭替老爺管鋪子，也厲害得跟什麼似的……哎，不忍能怎麼著。”
馮小山任由曾斌在他身上擦去辣藥油，愣是一聲不吱；
曾斌還是道
“要是疼還是吱一聲吧，別憋着！”
馮小山記起了父親的囑咐，手裏的拳頭握得緊緊地；
老關頭拍拍他就走了
曾斌開解他
“這些人勢力囂張慣了，仗着上頭老子兄姐要風得風，就有這臭毛病，若下回再遇到這種你就裝要去茅坑……裝不舒服，別理他們！”
馮小山這才回過神
“曾大哥謝謝你！”
曾斌出門前還是語重心長
“好好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