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案牘庫被燒的很徹底
看着眼前這一片瓦礫廢墟,很難讓人相信這裏之前還是被重兵看守的錦衣衛案牘庫。
廢墟中不僅有大大小小的錦衣衛在翻找搬運剩餘的,可以搶救的文書檔案,還有不少身穿紅色錦服的東廠番子像是在鋤大地一般,像是在搜尋什麼信息一般。
田爾耕和許顯純一起出現在了現場,和身穿東廠大檔頭模樣的年輕人站在一起,不時的討論些什麼。
現場的氛圍略顯壓抑,感覺情況有些不對勁,張文傑溜到一邊,一把揪住拿着一本被燒得半開的存檔文書的裴綸,低聲詢問起來。
“裴兄,這是怎麼回事,怎麼這麼大陣仗,東廠的檔頭都來了?”
正在皺眉緊鎖的裴綸猛地被人抓住,嚇得是渾身一哆嗦,轉頭就要發作,見是張文傑,臉色這才緩和下來,但是也是神情鬱郁。
“昨天晚上,有一夥兇徒夜半強闖錦衣衛案牘庫,將正在此地查案的東廠兩位掌班及一眾衛士全部擊殺,並一把火將案牘庫燒了個乾淨,隨後還在逃竄時,擊潰了前來支援的東廠和錦衣衛夜巡人員,動靜很大,震動了大半個京城,九千歲大怒,派了他在東廠的義子魏靖忠親自查案,無比要將兇徒抓捕歸案,千刀萬剮,以儆效尤!”
哇哦!不用想了,肯定是那些膽子大的沒邊的牌友們干出來的事兒。
這種能夠削減皇家權威以及動搖封建統治的事情,陸文昭和信王要是腦袋不缺根兒弦兒是肯定不會鬧的這麼大的。
今日這幫子兇徒可以燒了案牘庫強闖而走,明日是不是就能取了九千歲的項上人頭再全身而退啊?在誇張點,刺王殺駕也不是沒有可能啊。
要是喊個不納糧什麼的口號,那可真的就是天下振動,天顏變色啊。
怪不得早上起來吃早點的時候,感覺整個京城多了些興奮浮躁,總是有些帶有戲謔的眼神掃過自己的身上,整的張文傑以為自己是不是內褲穿錯了位置。
既然這樣,自己就別往田爾耕身板湊乎聽命了,凌雲凱的案子以文書遞上去也不是不合規矩,最多事兒讓田爾耕訓斥兩句罷了。
這攤子渾水張文傑是不想趟啊,外一湊到跟前被拉壯丁就麻煩了,鬼才想和那幫子牌友碰上,再來一場硬碰硬呢。
想到這裏,張文傑從懷中掏出一本文書塞到裴綸懷裏。
“一事不勞二主,這是小弟關於凌雲凱案件的文書,勞煩裴兄看一下,要是沒問題的話,就勞煩裴兄遞上去吧?”
“凌雲凱的案子破了?”
面對裴綸的驚詫,張文傑對他懷中的文書努了努嘴,示意他自己看。
裴綸連忙打開文書,快速瀏覽起來,讀完之後,大橘貓神色有些猙獰,靜海和尚作為京城小有名氣的文化僧,說他是個丈育?
平時接待的詩詞都是死記硬背下的,實際上是連一首完整無措的唐詩都默寫不出來。
川黔明月光,疑是鞋兩雙?
完全是被北齋和那些兇徒用金銀給勾花了眼,迷了心竅才坐下此事。
你逗小孩玩呢!
“賢弟,莫要和我開玩笑,怎能如此兒戲?那可是九千歲的親外甥,九千歲那邊如何交代。”
看着大橘貓略顯猙獰的大臉蛋子,張文傑隨意的擺了擺手。
“現在這種情況,九千歲怎麼還會管自家外甥是怎麼死的。”
裴綸神色一僵,偷偷瞥一眼正在言辭激烈討論的田爾耕許顯純魏靖忠三人,微微咽了一口。
在探查郭真公公的案子時,裴綸隱約的發現了一絲關於皇上落水真相的原因,他感覺和案牘庫被燒有莫大的關係。
皇上在太液池坐寶船遊玩落水,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宮中有內鬼做手腳,與此同時郭真公公被殺,然後案牘庫被燒。
雖然幾件案子之間並沒有直接聯繫,做的也很乾凈,至今仍沒有找出什麼線索,但是只要有人仔細一想,便能察覺這一切都是背後有人指使。
刺黃殺駕!真實的謀逆大案啊!
這要是辦成了,自己別說重回北鎮撫司,就是當個千戶也是穩穩噹噹啊。
不過看了一眼被燒得像是廢墟一般的案牘庫,裴綸覺得自己的小身板很難頂得住啊,得找些幫手。
看着眼前笑眯眯的少年郎,裴綸心中微微搖了搖頭。
自己這個剛認的兄弟着實油滑了些,從剛才的表現看出來,根本不想參與其中,不拿命拼,拿什麼來升官發財!
沒有強烈慾望的人是沒辦法託付如此大事的,不過這小子一身本領着實不凡,交好總沒有壞處。
“賢弟放心,哥哥我一定上交。”
見裴橘貓答應下來,張文傑拱了拱手,便一溜煙從案牘庫廢墟溜走。
回家換了一身尋常打扮,將長槍稍加偽裝,扛着化身為GAI溜子在城中亂逛起來。
錦衣衛的身份雖然在辦事方面很是方面,但是實在是太顯眼了,太容易引起警覺了。
雖然自己平平無奇的臉龐也很顯眼,但是多放些長劉海,遮住半張臉,再改變一下姿態,任憑你是熟人,也別想第一時間認出來。
晃着膀子,搖着大胯,一步三搖,見到女的,不管漂不漂亮,只要夠年輕就打聲唿哨,碰到賣瓜的,咧着臉上前就問你買的瓜飽不飽熟,端的是人煩狗厭。
沒走過三條街,張文傑成功的,受到了三名青皮的欽佩。
“傑哥,吃瓜,保熟!”
“傑哥,喝茶,解渴!”
“傑哥,剛煮好的餃子,牛肉餡兒的,還有上好的山西香醋,您嘗嘗。”
說是青皮也不對,不過是十四五的半大小子,不過放在這時候已經算是成年了,據他們自己說都是京城各家大戶人家不受重視的子弟罷了。
沒有什麼正經的活計,文不成武不就的,手裏又有倆閑錢,也去不了什麼太高檔的地方玩耍,只能正在在街面上廝混。
然而京城腳下,閹黨的紈絝集團混不進去,年輕的讀書人圈子,文化程度不夠,只能三人小小的湊成一團,整日的走街串巷,着雞惹狗的。
偶然間遇到走路拉風帶閃電的張文傑,那不就像是聞到肉骨頭的哈士奇就顛兒顛兒的湊了上來。
捻起一隻餃子,沾了沾醋碟,一口吞下,張文傑滿意的眯起了眼睛,喝上一口涼茶,感覺舒坦了不少。
抬眼一看三個傻小子竟然在一邊站立等候,也不知道從哪裏學來的臭規矩。
“坐下,來,一起吃。”
隨後張文傑從懷中掏出來一塊碎銀子,拍在桌上,這的感謝永安寺的靜海師傅的傾情贊助。
“店家!上一壇好酒,再切些滷菜過來!”
三小隻互相瞅了瞅,神色歡喜的坐上桌來。
“傑哥我才來京城不久,有什麼好玩的和我說說。”
這些上不得牌面的青皮紈絝干別的不行,京城五九城裏面小道消息一定是最靈通的。
既然錦衣衛從官面上探查迷霧重重,那麼不妨換一種方法比較好。
牌局已經逐漸進入高潮,那麼是時候選擇扔下骰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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