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莫死

王承恩沒有回答他，朱由檢看着天邊，即將迎來新的曙光，或許，大明是時候結束了，他散開頭髮，自覺沒有臉面去見列祖列宗，皇后，妃子都死了，他決意自縊，只請求李自成莫要傷害百姓。

「承恩，朕走了。」

朱由檢說完以後，毅然上吊。

而此時的聆敬陽，幾乎是一路狂奔，因為他依稀看見一個人影，在進行上吊前最後的準備活動，不由得高喊：「莫要一死了之。」

他以為那個人可以聽得見，可是朱由檢卻雲裏霧裏，他確實聽到聆敬陽的聲音，可是他卻聽不懂聆敬陽音調，聆敬陽使用的是後世語言，在朱由檢聽來，就像是天書，只聽懂「莫和「死」兩個字，其他幾個字，完全不知所云，或許這是那個賊兵腿腳好，搶在賊軍主力部隊前面，殺進皇宮搶一些金銀罷了。

王承恩眼睛賊，他看到一個身着錦衣衛千戶，提着刀往這裏殺來，他連忙和陛下說道：「讓老奴最後一次護陛下。」

他舉着一桿三眼銃往聆敬陽開火，聆敬陽並不陌生三眼銃，這一種火銃威力，比不過清軍鳥銃，卻還是可以打死人，就算打不死，也能讓被打中部位，留下恐怖且難以癒合的傷口。

王承恩的三眼銃早就沒有火藥，扣動以後，沒有發出聲響，倒是讓聆敬陽衝到他面前，聆敬陽一拳頭就把王承恩放到，然後看着正在準備上吊的那個人，身着龍袍，披頭散髮，臉上充滿凄涼表情，不是崇禎皇帝還會是誰？

聆敬陽沒有絲毫客氣，張口就罵朱由檢，你就是那個廢物？

朱由檢這會聽清楚了，眼前這個錦衣衛千戶竟然罵他是廢物，他有些惱怒，卻也無能為力，任由聆敬陽繼續鄙夷他，王承恩從地上爬起來，再一次擋在聆敬陽和陛下中間，用並不結實的胸膛保護陛下。

聆敬陽看着朱由檢面如死灰的臉龐，再一次羞辱兩人：「你倆就這麼死了，擔當呢？」

朱由檢快要崩潰，聆敬陽口音是那麼怪異，他一時半會很難聽懂聆敬陽的意思。

「你要朕的腦袋嗎？拿去便是，獻給李自成，或許還能夠有賞銀？」

聆敬陽能夠聽得懂朱由檢的話，在回來之前，他也把全國各地方言狠狠地補習，雖然不會說，卻能夠聽得懂一些，他再一次把王承恩甩到一邊，和朱由檢說道：「別在這裏要死要活，趕緊跟我走，或許還有條活路？」

說完以後，他把朱由檢龍袍脫下來，朱由檢不肯，聆敬陽向著空氣來上一拳頭，朱由檢一愣，他還真有些害怕聆敬陽給他來一拳頭，他可是龍體之軀，哪能夠扛得住這莽夫的重拳。

他這一愣，身上的龍袍就被聆敬陽扯下來，聆敬陽在來的路上看見幾個不願意投降大順軍士兵，把鎧甲扔到路邊，聆敬陽把這些鎧甲都放在道路兩旁水缸，他拉着朱由檢，還有王承恩兩人來到水缸附近，將兩幅鎧甲從水缸里取出來，也不管鎧甲還是濕漉漉的，強迫朱由檢穿上鎧甲。

朱由檢抱着必死決心，壓根不搭理聆敬陽，只是閉上眼睛，等待大順軍刀槍劍戟入肉，一旁的王承恩看見陛下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樣子，生怕聆敬陽真會一刀把陛下給砍了，連忙把鎧甲擦拭一遍，然後給陛下穿上。

「你倆換上衣服，跟我混出城，不要一死了之，留下一堆爛攤子讓後人去收拾。」

這句話讓朱由檢稍微有一些生氣，可是京城已經被大順軍攻破，他們還能夠往哪裏去？

王承恩幫朱由檢穿上鎧甲，也給自己利索換上鎧甲，說道：「這位將軍，這京城遍地都是賊人，還有更多宵小之輩，欲將陛下獻給闖賊，就我們三人，怎麼能夠出城？」

「城裏遍地都是賊人，還有數不清投降大順的軟骨頭，我們也可以做這些軟骨頭，暫時棲息在大順軍軍營，豈不美哉？」

聆敬陽一直認為最危險地方，就是最安全地方，他們三人可以化

名投降闖軍，成為大順軍大頭兵，總好過一死了之。

朱由檢一聽，氣血翻滾，大明朝都被大順推翻了，他堂堂一國之君，竟然還要投降大順軍，躲在敵人軍營苟且偷生，這還不如一死了之。

「朕，絕不！」

聆敬陽眼睛一瞪，諷刺道：「在大順軍軍營，至少你可以知道，你是怎麼被李自成給打敗的。」

剛才還抱着絕不投降的念頭朱由檢，瞬間有些清醒，心想，是啊，大明朝百萬大軍，怎麼就被李自成這個反賊給滅了，或許去闖軍軍營，能夠看到比那些大臣，武將上呈的奏摺，有更深刻的東西。

朱由檢默不作聲，算是默認聆敬陽的建議，聆敬陽也給他一些指點，比如現在這樣太過於霸氣，把頭低一點，背駝一點，還有王承恩，一個內侍，不要在那裏左右觀望，從現在開始，你們就是京城小兵，投降大順軍的小兵。

朱由檢和王承恩兩人在聆敬陽訓斥下，從一國之君和首席太監，變成兩個手持腰刀的明軍士兵，三人順着原路回去，一路上聆敬陽撿來很多婦人衣物，胡亂地塞給兩人手中。

路過周皇后自縊地方，朱由檢淚崩，要是聽皇后一言，早日啟程去應天府也好啊，非要死要面子活受罪，現在皇后死了，看着皇后屍體，他難受的不能呼吸。

聆敬陽讓他莫要哭哭啼啼，把這些衣物揣在手中，賊兵看見會以為他們是趁亂打劫的亂兵，他又問王承恩身上有銀子嗎？

王承恩也是費好大勁，才略懂聆敬陽意思，他連忙跑到一個房間，取出來一百多兩銀子，全部塞給聆敬陽,聆敬陽很高興，三人帶着銀子繼續往宮外走去，此時皇宮大門被太監打開，有少數大順軍騎兵衝進來，不斷有明軍士兵跪在地上祈求活命。

大順軍進城以後，並沒有向京城百姓大開殺戒，而是迅速佔領城防，各路軍隊齊刷刷沖向皇宮，佔領那裏，活捉朱由檢，宣告大明覆滅，大順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