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第 7 章

進入正堂,還沒等他見禮,賈母就笑開了:“外客未見,就脫了衣裳!還不去見你林妹妹。”[對話引字原文]

賈瑛聽了,忙走上前和那個嬌嬌怯怯的小姑娘見禮,兩人目光撞到了一起,短短一瞬間似乎直擊入靈魂深處,他越發升出一股熟悉感。

和探春等人不同,林妹妹雖然只有六歲,偏偏就讓他忽視掉她的年齡,將她看成自己的同齡人。莫非他也是和自己一樣?

於是便決定炸她一炸,見禮過各自歸位后笑道:“這個妹妹我曾見過的。”[對話引字原文]

一面說,一面細細觀察林妹妹的反應,等她回答,誰料老太太出來攪場子,笑着問他:“可又是胡說,你又何曾見過她?”[對話引字原文]

老太太的話不得不答,不得已,賈瑛只好強行解釋:“雖然未曾見過她,但我看着面善,心裏就算是舊相識了,今日只做遠別重逢,未為不可。”[對話引字原文]

對於賈瑛的話,老太太自然十分贊同,寶玉是她最喜歡的孫子,而外孫女黛玉則是她最疼愛的小女兒之女,小小年齡又沒了母親,在老太太心頭的份量也不輕,遠超迎、探、惜三個孫女。

手心手背都是肉,寶玉的話自然讓她十分高興,連連笑道:“更好,更好,若如此更相和睦了。”[對話引字原文]

然後老太太笑眯眯地歪着身子,看寶玉湊到黛玉跟前,兩個玉兒一問一答說起話,問了些尋常話又通了姓名。

寶玉忽然問道:“妹妹可有寄名符?”

林黛玉還沒回答,一旁的探春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林姐姐如此標誌風流人物,我還當你要問她有玉沒玉呢?怎麼反而問起了人人都有的寄名符來?”

賈瑛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問題有多荒誕,時人但凡有點余錢都會在神佛跟前求上一張寄名符,將孩子掛在廟裏記個弟子的名,以求讓神佛保佑平安長大。所以林黛玉怎麼可能沒有寄名符?

於是只好虛虛笑着,一本正經開始胡扯:“寄名符也是要常常放在神仙佛祖前鎮上一鎮的,不然神仙他老人家要保佑的人那麼多,容易忘記。妹妹又是才從揚州而來,或許神仙百忙一時不查不知道妹妹來了京城,法力還施在揚州豈不耽誤了正事?

天齊寺空慧法師是個得道高僧,若是妹妹帶來了寄名符,我幫你拿去鎮上一鎮,若是沒帶來,正好再求一個過來。”

說完,他深深吐出一口濁氣來,扯出的話他自己都不信,也太難為他了。

賈母聽了卻連連道好:“寶玉這話說得很對,倒也不用找其他法師。清虛觀張真人是你祖父的替身,因修鍊有為,被太上皇封為了大幻仙人,當今聖上登基后又封了他終了真人,讓他給你林妹妹請一個寄名符鎮在神前再好不過。”

這就是只有榮國府嫡齣子孫才有的待遇了,諸如探春等庶子庶女的寄名符都是從其他寺廟道觀請來的。

賈母說完,讓身邊得用的一等大丫鬟鴛鴦記上,明日提醒她以免忘記,自己則含笑看着兩個玉兒。

寶玉果然不愧是她最疼愛的孫兒,體貼大氣,再看他同黛玉言談親密的模樣,心中那個讓兩個玉兒長長久久在一起的想法越發堅定了幾分。

最疼愛的女兒盛年早逝,只留下這麼一個獨根孤種,日後連個依靠都沒有,她老婆子怎麼著也得讓外孫女一輩子無憂才能讓女兒地下安心。

只是女人一輩子幸福與否除了家世要緊就在於嫁對人沒。她看來看去,也只有寶玉這孩子是自己眼皮子下看大的,品性良善,對女孩子最是體貼尊重,就是外孫女性子像女兒信中所說的小性一些也無妨。寶玉可不是那種會因為女孩子小性子而惱的人,她的兩個玉兒在一起一定能幸福得長長久久。

正如她所想,賈瑛和林黛玉確實彼此都生出一種熟悉親近之感,湊在一起說了幾句話后頓覺遇到了知己。林黛玉本就對他感覺不同,在賈瑛提議給她求寄名符后尤為覺得這個表兄極為親切,兩人不免湊在一起逕自說起話來,竟然把探春等人忘得一乾二淨了。

賈瑛這人學了多年建築工程,養成了有一說一的性子,和林妹妹熟了,看她頭髮又細又黃又稀疏,勉強梳起來叫人看着越發可憐。

“妹妹來了只管當和在家一樣。”賈瑛又看了兩眼林妹妹頭上的啾啾,小孩頭髮少,林黛玉頭髮又過細一些,簪個花都費勁何況是珠玉一類重的東西,搖搖欲墜的。想到她這個年齡本不該這麼早梳這種不養髮根的正式髮型,定是因為上京來家中做客才勉強留起了頭,心中對她越發憐惜。

“妹妹才六歲,不急着留頭,我觀你頭髮又細又少又黃,不若再剃一兩回頭用那上好的膏藥慢慢養出濃黑的頭髮才是正理。”賈瑛覺得自己的建議好極了,便是他家的小丫頭因為沒有那昂貴的養發膏子到了7歲才開始留頭的。

林妹妹體弱多病,慣常吃藥,頭髮自然不如正常人濃密茂盛,不若再剔上兩回頭把髮根養壯了再正式留頭,這年頭可沒有接發或植髮技術。

賈瑛不覺自己的話有問題,說完還為自己的建議滿意地點了點頭。林黛玉卻驚呆了,這人一副好哥哥的模樣,突然變臉嘲笑她頭髮稀疏發黃,頓時,幾滴眼淚就在一雙美目中欲落不落了。

只是她雖然有意控制情緒不讓自己當眾落淚,然而本就離家千里思念家裏,剛來榮國府還沒習慣就被看着極為親切地寶玉嘲笑自己頭髮,人又小如何忍得住。性子驕傲的她不願意在探春等妹妹面前落淚,感覺到眼淚要落下來,忙撇過臉用絲帕擦淚,越想擦乾眼淚裝作沒落淚的樣子,心裏越是委屈,最後還是無聲的哭了起來。

不說林黛玉,就是賈母、探春等人也懵住了,萬萬想不到寶玉會說出如此不講情面又無禮的話來。嘲笑一個剛來家裏的妹妹頭髮不好,他還是素來對女孩子溫柔體貼的寶玉嗎?再一看寶玉一臉茫然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的模樣,就是有氣也說不出來了。

當下眾人顧不上其他,連忙圍着林黛玉哄了起來。

即使賈瑛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見林妹妹哭了也知道是因為自己說錯話的緣故,眼下要緊地是把人給哄過來。

於是又是作揖又是賠禮,見黛玉哭得開始乾嘔了,嚇得不行。

“好妹妹,我真的錯了,不然我陪着你一道剔頭重新養髮根如何?哭得我心裏怪疼的,我也想哭了。”賈瑛倒是沒有說假話,看見林妹妹哭他的心是真的生疼生疼,“只要你不哭了,哪怕讓我頂一輩子的光頭當個和尚也行,可萬萬不要哭了,”

這一句話倒是奇迹般地讓林黛玉止住了哭泣,用絲帕遮住紅腫的眼,小聲道:“誰稀罕你當和尚!”

不知為何,她一聽見賈瑛要當和尚,心裏就一緊,竟連傷心也顧不上了只一心不想讓他生出當和尚的心思。

賈母見黛玉不哭了,終於鬆了一口氣,然後心還沒放下,又聽她的寶貝孫兒真心誠意地給外孫女提建議:“絲帕雖然好看卻不吸水,我這有細棉帕子用來擦淚正好,保證兩下就擦乾了。不像你那方絲帕擦來擦去,反而濕了臉,眼淚含鹽分,在臉上留久了仔細別淹着臉上肌膚。到時候臉蛋上多出兩團紅斑下不去就糟糕了。”

不等林黛玉反應,賈母急得差點哭了出來。

“我這老冤家是哪世里的孽障,偏生遇見你們兩個不省心的小冤家,讓我操碎了心。真是俗語說的不是冤家不聚頭。幾時我閉了這眼,斷了這口氣,憑你們兩個冤家鬧上天去,我眼不見心不煩也就罷了。偏又不咽這口氣。”[從原文對話改的]

說完,兩行老淚淌下,竟然真的嗚嗚咽咽哭了起來。

黛玉本就是心細敏感之人,聞言不禁和賈母摟成一團,又哭了出來,這已經今天祖孫倆第三遭摟在一起哭了。

賈瑛、探春等人坐不住,圍着二人團團勸說,奈何哭是一種具有感染力的情緒,兩個人一起哭互相感染哪裏是說停就能停的。

迎春、探春姐妹二人只好陪着一道或真或假抹着眼淚哭起來,惜春年齡小,見眾人都哭了,也跟着大哭。

這下子賈瑛是真的哭了,才第一天,他就讓老太太並幾個姐妹哭得如此傷心,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呀!

再一想到去世的賈父連屍骨都不知道在哪方小世界,他孤身來這裏尋求救世之法,賈瑛心裏也是一堆傷心事不比喪母的林黛玉好到哪裏。

他可不像老太太和姑娘們哭得文氣,他是嚎啕大哭,哭聲之大差點將榮慶堂的屋頂給掀翻了。

他這一哭,眾人反而慢慢止住了眼淚,再看賈瑛已經哭成了個淚人。就是傷心難過的林黛玉見了心裏也升出一股不好意思來,寶玉哭得如此傷心,想必真沒取笑她的意思,倒是自己多心了。

她忍住羞澀輕輕拉了拉賈瑛的衣袖,遞給他一方絲帕:“我沒有那細棉帕子,你且用絲帕擦擦臉,仔細把臉淹了長兩團紅斑。”

賈瑛的哭聲戛然而止,他發現似乎林妹妹也不是一味嬌氣的人,瞧這話把他頂的,訥訥接過人家的絲帕胡亂在臉上擦了。

丫頭們忙打水進來給主子們洗臉擦手,忙中有序自不用提,賈瑛一面被丫頭服侍着,一面偷眼看林黛玉,被對方逮了個正着回瞪他一眼,兩人竟然又齊齊笑了起來。

賈母高坐榻上,見狀喜不自禁:“這就好,這就好,兩個玉兒又好了。”

賈瑛和林黛玉兩人臉上又是一紅,生怕言辭機敏的探春也跟着打趣他們倆,好在這時黛玉的奶娘來問房舍安排了,倒是讓他們免去了一場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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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夢裏的人物本來就特別多,加上寫的又是賈瑛,有賈瑛和寶玉雙重身份,出場人物只會比原著更多。鑒於可能一部分讀者沒看過原著或者對原著人物不太熟悉,前期我會盡量控制出場人物,盡量不給大家造成閱讀障礙,但是難免有疏漏的地方。

如果覺得哪一章一下子出場人物太多,讓大家分不清誰是誰了,一定要留評說明,讓我知道。雖然因為稿子的問題發出來的不好大改了,但後期才會注意到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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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玉是個工程狗[綜無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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