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小懲大誡
父親手握北疆邊軍，這一次回京名義上是為了女兒的婚事，可事實卻被圈禁在了京華，時時刻刻都有皇帝身邊的人在暗中監視。
如今再執意處置醉酒鬧事的江小侯爺，就是公然得罪了江家，那對危險處境下的將軍府沒有半點的好處。
顧雲汐心中迅速盤恆過後，她捂着血淋淋的手，慢慢從父親的懷中站起，“王爺說的對，小懲大誡，給以顏色也就罷了，畢竟臣女和阿臨都未受重傷，江小侯爺怕是因酒誤事，才如此莽撞的。”
她態度突變，不但沒有給皇帝留下一兩面三刀的壞印象，反而讓皇帝覺得這顧家女兒有眼力見，懂得輕重，倒是比她那一根筋的父親強多了！
而顧雲汐也為給皇帝留下這一層印象，才沒有強逼江寧，適可而止了。
畢竟這是一場長久戰，江寧身後的江家仍舊不能小覷。
敲山震虎可以，但趕盡殺絕……現在還不是時候呢！
她要慢慢玩，玩到他江寧跪在地上求她放過他為止，那樣才真的有趣。
一場歡歡喜喜的中秋晚宴就這樣亂鬨哄的結束了。
帝后心情不佳，早一步退席回去歇着了。
眾臣以及他們的家眷也分批由引路的宮人帶出，而顧家父女卻被晉王留了下來。
江寧和秦臨卻不知去向。
晉王似乎也不怎麼關注兒子，他帶着歐陽側妃衝著顧雲汐和顧城走來。
晉王笑道：“老顧啊，你說你也真是的，本王剛剛可是聽皇兄說了，說你想棒打鴛鴦？不讓小汐嫁給我家那臭小子？”
就顧雲汐在宴上的表現，外加捨身救秦臨的舉動，怕是長眼睛的人都看得出她有多喜歡人家晉王世子了。
顧城尷尬的咳嗽了兩聲，“小女的事，我這戰場上摸爬滾打的糙漢子哪裏曉得啊！”
晉王側妃歐陽氏卻掩唇輕笑道：“顧將軍這話說的可就不對了，妾身記得，將軍夫人在世時，將軍與夫人可是恩愛篤定的很呢。”
顧雲汐知道母親的死一直是父親心中的一根刺，那時她年幼，只知娘親去世的突然，可究其根源，父親總是對此避而不提。
而歐陽氏此時說起母親，根本是有意讓父親不好受的！
她摩挲了幾下被草草包紮的手，低垂的眸中，早已是一層陰雲密佈。
還不待歐陽氏再繼續調戲，顧雲汐便開口說道：“歐陽娘娘真心妄自菲薄了，說起恩愛篤定，那還是當數娘娘姑娘出嫁前與自己表哥的那段姻緣啊！”
不是要揭人傷疤嘛！
那就一起好了！她可是一點不介意聊一聊這位歐陽側妃的陳年醜事。
晉王聞言，當即冷了臉，“小汐，錦繡是你的長輩，莫要胡說八道。”
顧雲汐一臉無辜的看向晉王，“小汐沒有胡說啊，就前幾日，小汐與世子出門游湖，還看見歐陽娘娘和她那個在戶部任職的表哥見面呢。”
她狀似童言無忌。
可就偏偏挑在了秦臨被一少年推過來的空檔。
他一靠近，就隱隱聞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可她記得秦臨應該沒有受傷才對啊！
晉王見秦臨回來了，有意想要岔開話題。
就算顧雲汐剛剛那番話讓他半信半疑，可畢竟是自家內宅的事，還是不願叫旁人看了熱鬧。
可秦臨倒是有意附和顧雲汐，“該是兩日前吧，小汐沒有說錯，我們的確見到姨娘和她表哥在湖邊見面，但父親別誤會，他們只是喝喝茶而已。”
這話說的妙！
簡直一語雙關，不僅叫那跋扈的歐陽側妃心頭一震，連晉王也惱了，揮起一巴掌就打了過去。
歐陽側妃結結實實受了這一巴掌，頓時哭哭啼啼道：“王爺，您要相信妾身啊，妾身當真沒有和表哥見面，是他……他們冤枉……”
“歐陽娘娘慎言，我和阿臨都並非俗人，為何要冤枉你一個王府側妃？”
顧雲汐打斷歐陽氏的話，又轉而柔柔沖秦臨一笑，“阿臨，我和爹爹都說好了，過兩日我們去府上談論婚期，你會在王府等我嗎？”
她說的很羞澀，還帶着那麼一點點的嬌憨。
秦臨眸子微微一動，好似有笑意浮現。
他道：“好，我等你。”
顧雲汐歡快的點了點頭，便挎着顧城的胳膊向晉王告辭了。
父女倆沒有坐晉王特意安排的金車，而是步行出了皇宮，再用家中車馬回到將軍府。
馬車晃晃悠悠從僻靜的小路經過。
一陣微涼的夜風捲起車簾，不遠處，她隱約見到一戶人家門外站着個少年。
少年手中拿着一籃子的吃食，隔得老遠都能聞到香味。
那少年對門中的老婦人道：“阿娘，這是我家世子的一點心意，還請您不要推辭，還有您孫女的婚事，世子也在託人打聽好人家呢。”
阿娘笑盈盈的接過少年手中的食籃，被自家孫女攙扶着，連連彎腰道謝，“老太婆我真是上輩子積德了，這輩子才能遇到世子這樣的好人，我……我那可憐的兒子和兒媳也總歸能泉下有知。”
少年跟着客套了幾句，就走了。
彼時，顧雲汐已經讓馬夫將車停在巷口處。
她記得，那戶院子應該就是江寧曾強暴的女子家了。
這件事還是在前世自己快死的時候，無意當中聽到府中下人提起的。
江寧表面看起來人模人樣，可骨子裏極為好色，這一點在他娶了她之後，又接二連三納了幾十房的小妾就能看得出來。
而若被他看中卻又不肯當妾的，他就直接命人搶入府中，蹂躪玷污。
這戶人家的孫女就是受害者之一。
“小汐，你去哪？”顧城叫住往那戶人家走去的女兒。
顧雲汐卻並未回頭，只是抬起手揮了揮，道：“爹爹等我片刻，我馬上回來。”
顧城本是想先將女兒拽回來再說，畢竟夜已經深了，早些回府才更為妥當。
可此時顧雲汐已將那戶人家的門敲響，很快一女子鬆軟的聲音從院內傳出，“哪位啊？”
顧雲汐回以相同的語氣，“我是從世子府來的，還請姑娘開開門。”
“世子殿下？”
一聽是從世子府來的，那姑娘立刻放鬆了警惕，將門打開一條縫。
她向外一看，狐疑的問道：“你是世子身邊新進的婢女？我以前怎麼沒見過你？”
顧雲汐莞爾，“我的確是前幾日才到世子府當差的，這不嘛！世子將照顧阿娘和姑娘的事交給我了，我這就來認認門。”
聽到這兒，半開的門就全打開了。
清冷的月光下，顧雲汐看到了一張很漂亮的臉，她總覺得在哪裏見過。
是前世嗎？
她的記憶有些模糊了，可那種熟悉感很真實，她一定在哪裏見過這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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