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提議
“這些都是卡加王國如今所要面臨困難，也是我們必須跨過的障礙。若不如此，卡加王國將無有更好的出路。”
對於殿內眾人難看的神色，方恪恍若未覺，反而依舊緩緩解釋說道。
“不過卡加王國雖然面臨著這些困難，但也不是沒有自己的長處，而這也是我們今後政令施行的基礎。若沒有這個基礎，縱然是我面對現在的狀況，恐怕也只能說一聲束手無策了。”
“哦？卡加王國如今還有什麼地方對有利於我們施行政令？”
一聽這話，頓時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方恪身上，如今他們都寄希望於方恪真的有辦法可以突破當前這個局面。
“人心。不僅是殿內的諸位能一心為卡加王國的強盛而努力，也是因為在民眾之中依舊有許多人願意支持卡加王國，可以說若卡加王國能崛起，絕對與所有人的努力分不開。”
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神啟位面沒有這等說法，但不意味着他們不懂人心的厲害。
可以說，此時方恪所言，一字一句全都沒有虛言，可正因為這話語真實，所以此時方恪道來足以令人信服。
“雖然只有這一點有利之處，但已經足夠卡加王國逐漸強盛起來，這是施行政令的基礎。”
“先生的意思是說借用人心的力量？可這等力量如何借用？或者說縱然集合了這股力量又能做些什麼？難道我們借用王國民眾的力量就不會有那三大問題？”
沒有相應的底蘊，顯然無法從方恪的三言兩語間就有所明悟，哪怕見識相對更為廣博的安諾同樣如此。
但或許正因如此，安諾如今對方恪也真心有了幾分信服，言語中同樣以‘先生’相稱。
“而且若想要從中選出精銳，之前招募兵員的時候不是已經做到了嗎？為什麼現在還需要再來一次？”
“不，你並沒有理解我的意思。我所指的可不是招募士兵，而是其內在的力量。”
方恪忍不住笑笑，這等理解委實太過膚淺，若一國之君真的如此利用民眾，那完全可以稱一聲暴君、昏君之所為。
“其實你並沒有真正理解，我的想法是，既然我們有這股力量，那麼就要用這股力量發展卡加王國發展，力量用於內部，而非外部；用於內政，而非軍事。一國國家的發展壯大始終離不開無數民眾做為根基，這就是為何說卡加王國有着強盛的基礎。”
“那具體的施行政策呢？既然先生提出三大難題，那麼想來先生應該已經有解決的辦法了吧？”
安諾雖然認可方恪的能力，但秉持着對卡加王國的忠誠之心，並不會盲目贊同方恪的話語，甚至不惜再次開口追問。
“而且若我所想不錯，即便現在其他國家還沒有注意到這點，但若我們的政令總能一下通行全國，那其實也就等同於將之完全暴露出來，更容易引來其他國家的明槍暗箭，這等狀況反而更加的危險。”
“因此，必須要儘可能的確保不會被其他國家的人所注意，最少在施政開始階段不會引起注意，甚至更進一步，即便其已經發覺，也要有手段拖延出足夠發展的時間。”
淡淡一笑，方恪的神情多出了幾分認真，接下來這些東西才是真正的關鍵。
“之前我們所發出的幾道政令，尤其是徵用物資和招募兵員，已經可以大致讓我們確定哪一批人是最忠誠於卡加王國，也願意為卡加王國效力，這部分人就是我們所擁有的人心，只要於國於家有利，想來他們都會願意加以支持。”
如今的想法是方恪綜合這一段時間以來，所了解到的情況之後才有的做為，自然不會浪費先期優勢。
“當然，若讓其散亂分部於卡加王國之內，自然容易暴露意圖不說，也不好發揮其力量，但若能將之集中起來，共同治理，難道還不能保證內中消息不泄露，難道還不能借用他們的力量發展國力？”
“集中起來，共同治理。”
將方恪的話在口中咀嚼了兩遍，安諾隱隱間已經感覺到他的幾分想法。
“難道先生你的想法是要將他們集中於一處領地，優先集中力量對其發展，待有成效之後再推廣全國？如果是這般的話，似乎倒也有幾分像是異世界侵略者的做法。”
前來神啟位面的那些前輩們也有先豎立一個標杆，然後帶動其他地方歸附的做法，故而安諾在聽到這裏時忍不住如此聯想。
“不是一處地方，而是多處地方同時進行發展。畢竟多數人的聚集耗費的時間、精力不說，單是如何安置，確保其日常生活都是問題，更別說發展。那樣反而會形成桎梏，而如此只要保證大多數地方順利發展即可保證卡加王國迅速發展。”
微微頷首又再搖搖頭，對方的思維還是受到了局限，或許這同對方並無過多處理政務的經驗有關，不過方恪也沒準備多關注。
“如今殿內有諸多才華橫溢的大臣，若能分別派往各地，然後召集附近所有願意為國效力的人，不僅可節約大量人力物力，也可更為隱蔽。”
“這……若只需要一兩處領地還好，可這麼多的領地恐怕……”
聽到方恪的話，不僅許多人感覺為難，就連希維臉上也多了幾分苦澀，最後還是安諾開口解釋說道。
“以如今卡加王國的情況，若需要置換領地，基本上所有人都會同意，即便家族會因此而有所損失。但卡加王國本身領地也是有限，不可能大規模無限制的置換，恐怕沒有那麼多地方能按照此策進行。”
“其實並不需要是在原來的領地，可以直接開闢出新的居所。若我所記不差，諸國都有類似的開拓令，卡加王國完全可以此為據進行。”
方恪早已有籌謀，甚至為此徹底研究過卡加王國的地圖，這才得出的計劃，自然不可能有那麼大的漏洞。
“開拓令本來就是各國共同頒佈，開拓期間一應法令全都由領主自決，即便其他國家想要干涉，也不可能更改這共同認可的法令，以此足夠為我們迎得足夠的時間。”
“這樣……可行嗎？”
方恪的想法對於原住民來說可謂十分大膽，即便安諾這樣的精英人士也不敢輕易斷言此事的成敗，面面相覷之間，最後還是希維親自開口詢問。
“相關的大體政策我已經擬定完畢，不說能迅速壯大，但可以保證完善發展；具體的開拓地點也同樣已經找到，相比各個領地或許還有不如，但已經足夠讓民眾安心生活。如今就只差最後的政策實施了。”
到了這一步方恪已經沒有了退路，也不能讓其他人有退路，必須要按着自己的規劃進行，因此這些可算是盡心儘力，參考多種主位面成功案例，結合卡加王國的情況制定出來的政策。
“當然，具體的法令還需要依據實際情況變更，各地方的情況好壞也有所不同，這些不是我在國都內所能預料得到的。但我相信，以在座各位的能力，應當都能完美解決。”
是的，方恪定下了這個發展計劃，但他其實心中也有準備，自己應當不會被派往任何一地，會被繼續留在國都之內。
這事本質上畢竟屬於開拓領土，在所有原住民看來都是天大的好事，自然不會給方恪涉足的機會。
不過方恪也不想參與進其中，他這一策略的關鍵就在於將所有有才能的人全都派駐出去，如此中央所在就沒有多少人能對自己形成掣肘。
如今經驗不足的希維，並不足以令方恪忌憚。
“這……豈不是要一下多出數位乃是數十位的領主？”
對於自身領地的完整是每個王者都有的渴求，即便剛剛成為國王的希維也同樣如此，下意識就想要拒絕。
“嚴格來說，只不過是開拓騎士而已。若我選取的這些地方能夠有讓人成為領主的潛質，怎麼可能留到現在還未曾開拓？”
方恪搖搖頭，這一次他是真的有研究過卡加王國的過往歷史，確定不會有誤之後，才特地制定的計劃。
“若按着我的想法，派出的人手本來就是貴族大臣，根本無需再冊封騎士，至於他們所開拓的地域，完全可以直接融入附近的領地。當然，如此一來，各個領地得到擴大的領主，必須要支付相應的代價，若不願意支付，也可重新轉封其地，於卡加王國而言，並不會多出什麼負擔。”
“如果是這樣的話倒也還可以……”
希維不是不知道真到那個時候，各個貴族之間的討價還價必定十分激烈，絕對不會再有當前和諧的場面。
可希維同樣知道，若卡加王國真能飛速發展，到了那時完全可以劃分出最大的一份‘蛋糕’，因此在聽到方恪這個提議之後，他真的心動了。
可縱然如此，這也只是大體戰略對於具體如何實施還需要更進一步的討論，這就不僅需要方恪的意見，也同樣需要其他人的意見。
“各位，你們認為先生的這個建議如何？有多大的可行性？若要在卡加王國內全面推行，我們又需要付出多少人力？更重要的是，需要多長時日能正式見效。”
這話一出，只要稍微見機的人都明白希維其實已經有了決定，但方恪的建議在大多數人看來的確確實可行，再沒有更好的方案之前，自然沒有人會去否定。
“陛下，此事重大，具體的實施方案還需要我們同先生討論過後才能得出，還請陛下等候兩日，到時候我們一定拿出方案。”
此事關係到整個卡加王國的未來，牽扯到的利益更加眾多，這時誰也不好輕易開口，最後還是安諾站了出來，同時向方恪以目示意。
“不錯，這畢竟只是一個提議，還有許多計劃要詳細討論，最少也需要那麼幾天時間。”
雖然現在‘時間’不多，但方恪不會因此而急迫，當下微微頷首直接認可這話。
……
轉眼之間已經是兩日之後。
這兩天方恪基本都在同其他貴族大臣商討議論，乃至於進一步要如何從一無所有的境地中發展起來。
其實正常來說，這樣的事宜短短兩日時間應當是不夠的，但一來這事也與他們的利益切身相關，二來各個貴族大臣也沒那麼想要讓方恪插手到未來領地事務，許多要務其實只要一個範本而已，因此許多難題都被一一忽略了過去。
最終方恪當時的提議得到了所有貴族大臣的認可，不過正如同方恪所預料的，沒有任何一個人支持、提議方恪也能獨領一塊領土，更多還是讓他繼續留在國都之內輔助希維執政。
這個結果方恪欣然接受，倒是同所有人的關係再為拉近了一些，甚至有人直接邀請方恪參加各種私人宴會，不過當因為進入開拓而又大量事務湧來，所有人全都進入繁忙狀態之後，也沒有誰會多花時間在關係往來上。
“現在也已經差不多是時候了。如今施行的政策對於卡加王國的整體大局是有利，對於王國上下各人而言也同樣是有利，甚至對於希維來說，也同樣有利於減少執政時所遇到的阻礙，但對我而言最為有利的是，這批精英如今已經無法對我形成掣肘，那麼只要我在一定程度上架空取代希維，就等於在一定程度上打開了局面。”
這是方恪想法，也是他如此做的目的，根據他的估計應當有四成的把握可以成功。
是的，只有四成把握，這還是方恪往高了估計，實際把握還要更低一些。
為何？
想要架空上位君王，古往今來最為常見的莫過於讓君王耽於享樂，而後憑此得到君王寵幸，進而獨攬大權。
可這條對方恪不適用，不說他沒有這份心思與功夫，單單隻說此事本身就讓他所不恥。
大丈夫當世，可以使用陽謀陰計，無論成敗憑藉的都是自身能力，可那等手段依靠的不過是諂諛獻媚，如同小丑一般靠人施捨，往往得來容易，失去更容易，誠不可取。
方恪有自己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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