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夜夜夜
春天是一個活潑的季節,在春天來臨之際,冰河會解凍,大地會回春,在和煦陽光中蕩漾的春風綠的不止是江南的水岸,還有強子腦殼上的毛髮。
經過一天辛苦工作的強子提前回到村子,他萬分期待地推開自己家的大門,入門后卻發現自己的婆娘竟然光着身子和他的哥兒們老宋躺在炕上。
在大戰正酣的時候,老宋就像是一隻發情的杜鵑鳥那樣忘我地大叫,嘰嘰嘰!嘰嘰嘰!
站在門口的強子悲痛萬分,當下立斷地摔門而去了。
強子離家出走,他在路上遇見了一個抱着盆栽,背着劍的古怪道士。
道士說話支支吾吾的,看起來就像是很久沒有說話了。
他遠遠地看見失魂落魄的強子以後,就屁顛屁顛地跑過去,結結巴巴地告訴強子,樹林裏面很危險,建議他不要進去。
然而,他的好意並沒有得到回報。
強子呲牙咧嘴地朝他的臉上吐了口濃痰,然後,一腳把他踹開,依舊是我行我素,罵罵咧咧地走進了那片幽深的小樹林。
樹林的深處有兩個小智正在對決。
一個是小個兒、小舌頭,來自真新鎮的小智,另一個則是高個兒、大舌頭,來自葫蘆島的小智。
小個兒、小舌頭的小智丟出了一個紅白兩色的圓球,召喚出一隻黃色的帶電耗子,而高個兒、大舌頭的小智則是淡定地拋出一枚硬幣。
那枚硬幣在空中翻轉着變大,轉換成一塊鋼製的井蓋,高個兒、大舌頭的小智以此作為法陣,召喚出一條鋼鐵屬性的、姓趙的亞龍。
鋼鐵屬性很好地壓制住電氣屬性。
當小個兒、小舌頭的小智指揮他的黃蛇耗子使用‘十萬伏特’的時候,姓趙的亞龍根本連躲都懶得躲,它和它的小智表現得一樣的淡然,氣定神閑地迎着這十萬伏特的洗禮。
雷電一命中到它,立刻就接地了。
再怎麼狂暴的能量終究難免歸還給腳下的泥土。
漸漸地,帶電的耗子發起電來多少顯得有些像是罹患了便秘一般的力不從心。
眼看閃電迸發出的光芒愈發衰弱,小個兒,小舌頭的小智於是就着急地大喊,“不要認輸啊,啊福!我們說好了要一起將天王的偉大榮光倒入大海,卷上雲層,灑遍整座大陸!”
可那隻名字叫‘啊福’的帶電耗子卻沒能從他的怒吼中得到一絲一縷的力量。
隨着越來越小的電流輸出,它的便秘症就變得越來越明顯了,似乎馬上就要夾斷,去到吃香蕉也無法痊癒的地步。
而反觀姓趙的亞龍方面,高個兒,大舌頭的小智正在整理髮型,放聲大笑。
他縱橫捭闔地揮出右手,食指直挺挺地指着那個礙眼的小個兒,小舌頭,用趾高氣揚的聲音說…
“上吧!亞龍!告訴這個腐敗資本主義的小鬼子…鋼鐵是怎麼樣煉成的?!”
“井蓋...井蓋!”
姓趙的亞龍旋即仰天長嘯,怒吼着回應它飼主的呼聲。
小個兒、小舌頭的小智看見自己的對手竟然如此的囂張,頓時就氣得發抖。
他哆嗦着從口袋裏摸出一瓶合劑,那個小小的玻璃瓶里裝着的就是他口中所說的‘天王的榮光’—一種由‘鈾235’加工得來的‘重水’。
他擰開瓶蓋,把‘重水’潑在了帶電耗子的身上。
高能粒子旋即相互碰撞,螺旋的基因序列被飛射而來的粒子所打斷了。
劇烈的生化反應由此發生。
帶電的耗子開始進化了。
原本需要耗費一顆‘雷之石’才能觸發的進化,如今在‘重水‘的作用下,它的體內充斥着不可控制的巨大能量。
這股灼熱而紊亂的能量難以言喻,其宏偉的跨度甚至超越了電力,使得它脫離了那一條銘刻在基因里的進化之路。
‘啊福’沒有進化成雷耗子,它的心臟在如潮水般湧來的夜幕下沒有規則地跳躍着,隨着它的軀體超乎常理地增大,毛髮褪去,長出結實的表皮。
埋葬在它胸腔中的那股動蕩不安的聲響便顯得愈發的響亮、高亢…
有如洪雷猛擊戰鼓。
飛鳥散盡,猛獸疾走,強子在森林的邊緣站住了,獃獃地看着懸挂在樹林高空中的那一雙冰藍色的怒目。
“哥…哥zi拉!”
震撼人心的視覺衝擊力使得強子大驚失色,一個不小心還嚇尿了褲子。
他兩腿一軟,跌坐在地上,雙腿死命地往後扒拉,竭力地想要逃離這隻可能會要掉他性命的巨獸。
然而,巨獸似乎沒有留意到他。
它重重地往前走了一步,尾巴一甩,大地隨之坍塌,樹木旋即橫飛。
解決了體內的能源危機以後,它的便秘症似乎也就水到渠成地康復了,就像某隻披着星條的老鷹一樣,自大狂妄地認為自己無所不能。
小個兒、小舌頭的小智被巨獸的尾巴壓爛了,淪為一灘不可描述的肉泥,大個兒、大舌頭的小智則騎着亞龍急於逃跑,他追尋着風的指示,企圖從混亂的渦流中逃脫。
然後,進化后的巨獸卻沒想過要放過造成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它的目光透着近乎實質的殺意,冷漠的光芒騰起在他的體內深處,彷彿冰封在宇宙深處的星辰。
它開始屏息凝氣,沉睡在天地之間的無盡能量在這一刻紛紛蘇醒,源源不斷地匯聚在它腹部之中的那個高熱的反應爐里。
令人感到深度恐懼的死亡正在無聲之中醞釀。
漆黑的森林內,靈魂般縹緲的熒光渙散在濕潤的空氣里,掀飛的葉片在忽明忽暗的漩渦中狂舞,世界彷彿正在演奏着一場超凡的合唱。
寂靜的音符在時間中叫囂,剎那間,變幻出無數不可捉摸的模樣。
阿莫獃獃地望着那頭渾身發亮的巨獸,想起了以前曾在花王八發動‘陽光烈焰’的時候見到過的那一幕,命運的羅盤重蹈覆轍地轉動着,彷彿複位到那一年的那一天。
古老的藍光如藤蔓般攀爬上它背後的荊刺。
能量的波動突破原有的閾值,抵臨另一個頂峰。
下一刻,巨獸張開裂嘴,猶如神曲長鳴般的光柱頃刻間縱長深入,彷彿一束打在照片上的光,照亮了封存在那一刻時間中的所有景象。
照亮了那一刻註定了要在無限延伸的時間軸中失落的一個微乎其微的...定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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