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恩惠

李書記是個狠人，和張越簽了五十年山地租賃合同。村委賬上收到的這筆錢，從此就與張家李家沒半毛錢關係了。

村上辦了實事領導們高興，十二隊村民天降一筆收入也高興，張越拿到地同樣高興。除了張家李家，只要沾上豬場的，人人同慶。

而李東遠也不知哪根筋不對，一反常態幫起了張越的忙。工商局、環保局、農業局、畜牧局、國土局、動物檢驗檢疫局，各種關係各種飯局各種單位各種登記註冊一套跑下來，把個廟門都摸不着的張越弄得暈頭轉向不知所以。才知開先把辦豬場想得過於簡單，如果沒有李東遠親自操刀，可能她的養豬事業還沒開始就胎死腹中了。

李東遠看起來很是憊懶，實際上卻是個行動能力極強的人，短短不到一個月時間，程序上的東西竟讓他給跑成了。

大規模養殖和散養完全不同，各種證照不辦齊了，豬無法通過檢疫關，根本無法在市場上流通。張越養豬技術再好，養的豬再肥，賣不出也是白搭。幸虧她誤打誤撞找上李東遠，要是沒他幫忙，便是有村領導牽頭，他們懂的還不如她多，屆時走不通門道拿不到紅彤彤的證，就只能抱着租來的土地欲哭無淚了。

張越心裏那個是感激，恨不得把李東遠供奉起來，“等養豬場建造好了，我要請你幫忙起名字剪綵！”

李東遠切了一聲，“大姐，我奔上跑下的付出，就為了起個名字剪個彩？天下有這麼便宜的事？”

張越好聲好氣地試探，“那我分你一點乾股？每年還白送你幾頭豬？你想要撒，只要我能辦到的，絕不含糊。我也不懂該幹些什麼，是不是要請村幹部吃個大餐，或者每人私下發個紅包？我應該怎麼做，你能不能提點一下我。”

他不辭辛勞把她的事當成自己的辦，拿辛苦費也是應當。還有村兩委的領導，人家那麼支持她的事業，怎麼的也要表示表示。

一個沒文化的普通村婦，人情往來上可能就只比孤拐的父母強上那麼一點點，這裏頭的道道還是跟僱主學的，也不知用在這裏合適不合適。

“那些歪門邪道可別來，你以為這是解放前啊還發紅包！國家工作紀律可絕對禁止，你不要引誘我們犯錯誤！”李東遠扔給她一張銀行卡，“給你辦事可不是白乾，這裏有二十萬賣房款，你拿去買豬崽子。我要佔個股，不參與管理，只管分錢的那種！”

張越嚇了一跳，“啊？”

李東遠道：“就你腦子靈光，你曉得養豬賺錢，別人就想不得了？我看好你這個產業，想投股賺個錢花花，不行嗎？”

張越抓着燙手的銀行卡，“那個，你就這麼信任我？豬場才只辦了證件，連頭兒都還沒起呢。要是虧了，你的錢豈不是打水漂了。”

“打不了水票，虧了把你賣了抵債！”

張越怔怔地，眼中漸漸蓄了淚，“大家都說你是棒老二土霸王，天生的壞痞子，個個畏你如虎人人避之不及，但只有我知道，你這個人才是古道熱腸、明公正義。回來這麼久，哦不，我長到這麼大，其實只有你這個無關之人才給了我真正意義上的幫助。如果不是你，十年前我就已化水中亡魂，哪裏會有如今重生機會……直到現在，你還是這麼幫我！我張越命不大好，卻有幸得你這個貴人相助，這輩子活着也值了！你的恩惠，我銘記於心，你的善心一定會有回報！我保證！”

李東遠抖抖雞皮疙瘩，“你是損我呢誇我呢？我怎麼覺得你狗嘴裏吐不出象牙呢！不會說話就不要講話，老實人干你的實事去，別在我面前煽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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