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出趟遠門
第8章:出趟遠門
李卷土一覺睡到日頭偏西。
期間,豆豆小孩跑過來騷擾幾次,都被楊春花無情地扯了回去。
太陽快落山的時候,院門又開了,進來一男一女。男的三十多歲,戴一副眼鏡,斯斯文文的,推着自行車,女的也三十多歲,拉着一輛小小的四輪車,車上放着一個煤球爐子,還有一口不鏽鋼鍋。
“劉阿姨!杜老師!卷土哥哥回來了。”
豆豆小孩聽見聲音,又從屋子裏跑了出來。
“卷土,你回來了。”
“哦。”
李卷土從搖椅上起身,應了一聲。
“回來就好。我和杜老師本來想去看你來着,春花說,那裏不讓隨便見,有時間規定的,而且你很快就能出來了,我們就沒去,一會兒我做兩個菜,你和杜老師喝兩盅,給你接風,去去晦氣……”
劉姓阿姨叨叨叨說個不停。
“好呀好呀!劉阿姨你要做什麼好吃的?”豆豆首先答應了。
正說著,大門又開了,有人進來。
開門的是一位十二三歲的小姑娘,扎着倆小辮,背個書包。後面跟着一輛三輪車,推車的一位二十多歲的男子。
“陳叔叔好!”
豆豆小孩直接忽略小姑娘,邁開小短腿,直奔男子跑去。
“陳叔叔,我幫你推車。”
豆豆小孩非常積極。
男子一把把豆豆抱上車:“豆豆真乖,來叔叔給你糖吃。”
說這從上衣兜里抓出一把糖塊來,遞給豆豆。
“謝謝陳叔叔。”
豆豆伸出兩隻小胖手捧着,捧得滿滿的。
“楊豆豆,你羞不羞!”
小姑娘一邊說,一邊用手扒着眼睛,吐着舌頭,對着楊豆豆做着鬼臉。
“我有糖,你沒有!”
楊豆豆並不覺得哪裏羞。
“大寶來了,正好一起吃飯,給卷土接風。”劉阿姨邀請。
“杜秋月,你又回來這麼晚,到哪野去了?你快點去副食店買點熟食回來,再晚就關門了……”劉阿姨沖小姑娘喊。
杜秋月伸出手:“給錢啊?”
劉阿姨從懷裏摸出一塊手絹打開,從裏面拿出來兩張紅色的女拖來機手,想了想,又拿出來兩張。
“再打兩斤酒。”
杜秋月搶過錢,就跑了出去。
劉阿姨回身拎着一個塑料壺,追了出去:“回來,酒壺,你不帶酒壺怎麼打酒?”
劉阿姨回來,陳大寶說:“嫂子好。我順便給你們送點貨,老規矩,這一箱雞蛋,你和春花姐一人一半。不過,入冬了,雞蛋又漲了一分錢,這次8分錢一個。自由市場,已經漲到9分了,天再冷一些,就能漲到一毛了。”
陳大寶邊說,邊從車上搬下來一個大木箱子,木箱子裏套着一個大紙箱子。
楊春花也從西廂房走出來,和劉阿姨一起分雞蛋。
“卷土,我今天收了兩把椅子,給你帶過來了。還有一個瓶子,我吃不準,價格也太貴,我沒收。要不哪天你得空,一起去看看?”
陳大寶從車上搬下來兩把官帽椅,顏色黑沉沉的。
李卷土過來看了兩眼:“不錯,是明代的,大紅酸枝木。多少錢收的?”
“四十一對。”
李卷土招了招手:“笨小孩,去把屋裏我書包拿來。”
“我不笨。”
楊豆豆嘴裏含着糖塊,把手裏的糖裝在小棉襖的兜里,才邁開小短腿,向北屋跑去。不一會,就抱着書包從北屋跑了過來。
“卷土哥哥,給你。”楊豆豆眼巴巴地望着。
李卷土接過書包:“一邊玩去,沒糖給你。”
楊豆豆默默地走了。
李卷土從書包里摸出一個信封,遞給陳大寶:“這錢沒花完,你繼續收貨。錢用完了,就到銀鋪找曾師傅,從柜上支。我要出趟遠門,一時半會兒回不來。”
“什麼時候走?”
“明天一早就走。”
晚餐是在杜老師家吃的,七人圍坐一張八仙桌,菜很豐盛,在這個年代。
兩個滷菜,一盤豬頭肉,一盤豆腐卷,都是從副食店買的。一盤油炸花生米,一個韭菜炒雞蛋,一個醋溜大白菜,是杜老師媳婦做的,楊春花端來了一盤辣白菜,還拿來一摞烙糖餅,李卷土端來了中午剩下的燉雞塊。
席間,三個男人慢慢喝酒,兩個女商販交流着生意經和家長里短,一大一小兩個小孩,專心悶頭吃飯。
“物價漲得太快了,自由市場上的東西,一天一個價,油條都漲到一毛錢一根了。”
“水漲船高。雞蛋都漲價,咱們也得跟着漲,我賣茶葉蛋,現在都一毛五一個了。”
“我這煎餅餜子,現在賣5毛一套,很多人都覺得貴,說別的縣城才賣3毛。我們這是京城啊,能一樣嗎?”
“你就應該讓那些嫌貴的人,去縣城吃去。”
……
三個男人喝了一斤多散裝白酒,就散了,各回各家,楊豆豆吃了三張糖餅,小肚子又吃得滾圓滾圓的。
夜深人靜,各自安歇。
李卷土盤腿打坐床頭,拿出了羅盤。
五行八卦,十三塊陣盤,每一塊都自成一方天地。
李卷土默默運功,放出一縷神識進入這方天地之中。
裏面靈氣稀薄,近乎枯竭,大地一片荒蕪。
這個樣子,大多數功能都喪失了,必須儘快補充靈氣。
李卷土手中緊握羅盤,雙眼微閉,默默感受。
所用的是,所剩不多的功能之一,陣盤相互吸引追蹤功能。
嗯?不在百里之內?這是逃離了京城?
唉……事情有些棘手了。
又消耗了一些所剩不多的靈氣,這個僅有的追蹤功能,怕是今後也用不了幾次了。
第二天清晨,天微微亮,李卷土幫着楊春花出煎餅攤。
“今天去哪兒出攤?”
“象來街剛死過人,鬼市被封了,不能去了,生意差不少。現在早上去自由市場,傍午去潘家園文化街。”
“今天一個爐子吧,我沒空。豆豆呢?”
“今天禮拜天,杜老師他們在家,不用帶她出攤了。”
李卷土登着三輪車,楊春花坐在車上,來到自由市場,天光大亮,陸續有買菜的,買早點的,開始上人。
李卷土自己攤了一套煎餅餜子吃了,就跑路了。
李卷土是真的跑路,斜背着一個鼓鼓的大帆布書包,撒開兩條大長腿,就在清晨的街道上跑了起來。
不到一個小時,李卷土就跑到了京都大學校門口。
“小師叔,這邊,這邊!”
韓朵朵手裏抓着半個包子,沖李卷土揮手。
“去哪裏?”
“豫省蘭陽縣。一會我們去火車站,坐火車走。你沒帶行李?”
李卷土拍了拍鼓鼓的大書包,意思是都在這裏面。
一輛吉普車從學校開了出來,停在兩人身邊。
後排車門打開,下來一位三十多歲的眼鏡男,看了兩人一眼,說道:“朵朵,陶教授讓你接你師叔,還沒到嗎?”
韓朵朵伸手一指:“到了,走吧。”
眼鏡男抬頭,看着一張膚色略黑,但明顯青澀青驄的臉,滿眼疑惑。
眼鏡男伸出右手:“孫洪生。”
李卷土伸出右手一握:“李卷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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