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駱燦按住了自己的喉嚨,“是橙汁!是那個橙汁!”

毫無疑問,尚殘留在胸中的一絲煩惡以及輕微的頭痛,都源於那杯橙汁。米慧蘭在裏面摻了東西。

米慧蘭曾三次催他喝下澄汁。他本該有所察覺,意識到其中有詐的,但那時他的腦中已被南宮季子賀卡上的文字佔滿了。

“駱燦你也喝了橙汁?”賴志成在屋子的一角說。駱燦坐倒在地上,將目光投向他。賴志成穿着西裝,打着領帶,不過腳上的鞋子卻被人拿走了。身着正裝卻沒有鞋,看上去很滑稽。

“你也喝了那個?”

“雖然不好喝,但不喝又覺得不太好。”

“你們也都喝了?”

駱燦看向段瀅和嚴仙仙。嚴仙仙皺了皺眉,段瀅則毫不掩飾煩躁的心情,連連點頭。

米慧蘭......那個女人到底在想什麼?

“她要我去給季子上墳。”賴志成說。

“所以你才穿了這一身出來?”

“......”

賴志成低頭看着自己的裝束,難為情地咧了咧嘴。

“那件事以後,我就沒去過南宮家。當然,之前我也沒去,總覺得沒那個心思......可是,季子的媽媽突然打電話過來,如果我拒絕的話,我害怕她會難過......”

“我問你,”段瀅對駱燦說,“你有沒有帶香煙?”

駱燦摸了摸自己的口袋。

“......”

香煙和打火機都不見了,只剩下牛仔褲臀部口袋裏的一塊手帕。就連從米慧蘭那裏拿到的季子的賀卡也遍尋不獲。

“一根也沒有?”段瀅嘆了口氣。

突然,駱燦注意到手腕上的手錶也被摘走了。

現在幾點了?

“誰有手錶?”

“所有東西都被拿走了。”嚴仙仙一直頹然地坐在地上,“表也好,錢包也好,所有的一切都被拿走了!究竟是為什麼?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房間裏也找不到鐘錶之類的東西。

現在到底是幾點呢......

在一個沒有窗的房間裏,就連現在是白天還是黑夜也無從知曉。自己睡了有多久呢?

“家裏人會擔心的。”嚴仙仙一邊拉直鋪撒在地上的裙子一邊說,“出門的時候,我什麼都沒跟家裏人說。我到現在還沒回去,我爸媽該着急了。”

“對啊!”段瀅挺直腰桿說,“仙仙的爸爸一定會擔心的。而我家裏就不用指望了,但你家肯定已經鬧翻天了,沒準正在找你呢。也說不定你爸媽已經報警了呢。肯定會有人來找我們的。”

“為什麼你家裏就不用指望了?”駱燦看着段瀅。

“......”

段瀅瞅了駱燦一眼,聳了聳肩。

“這是綁架!”賴志成鐵青着臉說,“綁架、監禁。如果是為了錢綁架,都是最重的罪。”

駱燦看着賴志成正要說話,段瀅已經先開了口。

“你在說什麼?難道你是想靠這個來說服季子的媽媽?”

“不......我可沒這麼想。我只是想說,我們遭遇到了一起性質惡劣的犯罪......”

“閉嘴!什麼為錢綁架,別開玩笑了!季子的媽媽為什麼要為了錢綁架我們?他們家才是有錢人。現在是我們被綁架了,而不是季子的媽媽被綁架!”

“......”

“別說得好像自己是局外人一樣。我們怎麼才能獲救?志成,你的腦子不是很好使嗎?我們當中只有你進了名牌大學。你要用你那高智商的頭腦,就請用在更像樣的地方,ok?!比如我們怎麼做才能出去?”

“你問我,我也沒辦法啊。”賴志成身子瑟瑟發抖。

“我問你,”嚴仙仙探身湊近駱燦,“如果有人來救我們的話,會過多久才能找到我們?畢竟是有四個人同時失蹤了,警察應該會盡全力來找吧?而且我們四個都是在季子家失蹤的。”

“剛才你還說你出門的時候,什麼都沒跟家裏人說。”

“啊......可是......”

“本來嘛,你爸媽要是知道你去哪兒了,自然是會告訴警察的。”

“這可怎麼辦......”嚴仙仙回頭看着賴志成,“志成,你出門的時候應該跟家裏說了吧?”

賴志成輕輕搖頭,嚴仙仙又轉向段瀅:“段瀅,你呢?”

段瀅啃着指甲,朝嚴仙仙抬起頭:“我出門從來不會跟家裏說我要去哪,況且他們也沒人在意。”

“......”

駱燦凝視着段瀅。段瀅意識到了駱燦的視線,也瞪眼看着他。見駱燦還在注視着自己,段瀅一揚下巴,像是在說:“你看什麼看?”

駱燦的視線移向了別處。

“駱燦,你呢?”嚴仙仙乞求似的對駱燦說,“你應該跟別人說過你要來這裏吧?”

“我可是一個人住的公寓。”

“不是吧!”嚴仙仙叫道,“為什麼?!這不是真的!那我們怎麼辦?”

“你打算一直等下去嗎?”

“什麼?”

“我是說你想等別人來救你嗎?”駱燦邊說邊觀察房門,“想辦法打破那扇門才是最切實可行的。”

為此需要一些工具。這門看起來不是輕易能破壞的,然而屋裏根本找不到能用來當武器或工具的東西。

“季子的媽媽......為什麼要做這種事?”嚴仙仙問。

“你直接問她不就行了。”段瀅慪氣似的說,“除了瘋了,我想不出其他可能。”

“可是,如果知道她為什麼要關我們,不就能想辦法讓她放我們出去了嗎?”

“仙仙,你不是見到季子家裏的情況了嗎?”段瀅深深地嘆了口氣,“屋裏看上去都沒打掃過。季子的媽媽可是個有潔癖到病態的人,可她卻連房間都不打掃了。以前她們家可是沒有一絲灰塵的。”

駱燦心想確實如此。那所宅子缺少生活的氣息。

“不但季子出了那樣的事,她爸爸也步她的後塵去世了。你說季子的媽媽會變成什麼樣?只可能是變得精神不正常了。”

“可是,應該有辦法吧?應該有從這裏出去的辦法吧?”

駱燦突然站起身,走到洗碗池前。小小的洗碗池下並排放着兩個紙箱,箱子的開口被膠帶封死了。駱燦蹲下來,把其中一個拖到面前。其餘三人聚攏到他的身後。

箱子沉甸甸的。駱燦用指甲摳起膠帶的一角,一口氣把它撕了下來。

“什麼呀,這是......”段瀅往打開的箱蓋里看了一眼,叫道。

箱子裏塞滿了黃色的小盒子,她拿起了其中的一個。

“均衡營養食品——能量條......”一旁的賴志成讀出了盒子的表面的文字。

四人面面相覷。

“那個箱子呢?”

說著段瀅拉出另一個箱子,和嚴仙仙一起撕下膠帶。

“也是一樣的東西。”

兩個箱子都塞滿了能量條......

“這開的是什麼玩笑?”段瀅似乎對此感到無法理解。

“難道是......”駱燦注意到手中的小盒子,“要我們吃這個充饑?”

身後傳來了賴志成咽口水的聲音。

“也就是說,我們要一直在這裏待下去嗎?”

“不要!”嚴仙仙叫道,“為什麼?這也太過分了吧?!”

“瘋子!”

駱燦扔下手裏的盒子,衝到門前,用整個身體撞了上去。一陣劇痛掠過肩頭。他用雙手緊握手柄,全力晃動。賴志成也趕過來幫忙。兩人握住手柄,把全身的重量都壓了上去,這時突然感覺手柄的另一邊似乎被卡了一下。

駱燦停了下來,和賴志成對視了一眼。

“很好,要用腳來。讓我用腳試試。”

駱燦讓賴志成退開,自己仰面倒在地上,抬起腳用腳猛踹手柄。

“啊,好像動了一下。”

賴志成喊了一聲。身後的段瀅和嚴仙仙抱在了一起。

駱燦又連續蹬了幾腳。就在這時,整扇門發出了“嘎蹬”一聲巨響。

“成了!”

駱燦從地上爬起來,握住手柄,緩緩地往下壓。雖然有幾次好像被什麼東西卡住了,但手柄確實一直在轉動。令人討厭的吭哧吭哧聲在門前迴響着。駱燦將手柄摁到了底,伴隨着如同金屬碎裂般的聲音,門向外開啟了。

推開沉重的鐵門,駱燦一閃身跳了出去。

“......”

然而,那裏並非室外,只是一間一米見方的小屋子。右側還有一扇門,正面則是一道鐵梯,與房內吊床后的情景差不多。梯子頂端果然也安着蓋子,不過並非四方形,而是圓形。

其餘三人也進了小屋,眾人全都無言以對。

賴志成爬上鐵梯,只見圓蓋下附有兩個小把手。從外觀看,這蓋子似乎是滑動式的,與吊床后的梯蓋構造不同。

賴志成抓住把手用力拉。蓋子紋絲不動,只傳出了他從唇間漏出的“嗬嗬”聲。

駱燦走到右側的門前,和剛才的門不同,這一扇門很普通。一擰把手,門就立刻向內打開了。

“啊......”駱燦忍不住叫了起來。

裏面是衛生間。不過,真正令駱燦吃驚的是貼滿了一面牆的照片,以及照片下方用紅漆寫下的潦草文字:

是你們殺的。

寫字的人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氣,紅漆的飛沫甚至濺到了旁邊的另一堵牆上。

“怎麼會這樣......”段瀅在駱燦身後喃喃自語似的說。

照片共有七張。四張拍了南宮季子本人,三張拍了她的車——剛被吊上來的阿斯頓馬丁。車的右前輪沒了,頭部損毀嚴重,慘狀觸目驚心。

“我的天......怎麼會這樣?!”賴志成的聲音顫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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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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