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接着奏樂接着舞
閩越國的政治覺悟還挺高的。
就太子騶成先跑進城的小半個小時,建在鼓山半山腰的閩越陪都,土黃色的夯土城牆支撐下土木搭建的城門樓子,還有鋸齒那樣的城垛上就已經搭上了白布,在心事重重的老四騶成引領下入城,寬敞的閩越陪都大道兩側大榕樹上,也掛上了服喪的白布白幡。
當年秦始皇大軍如日中天,兵臨閩越邊境的威勢實在是震撼到了越王後裔家族,讓取消王號降為軍長就取消王號降為軍長,後來騶甲騶成他們的爺爺騶無諸又在楚漢爭爸時候選擇了劉閑他叔爺爺劉邦一方,這才重新封了閩越王,所以閩越東甌兩個越王後裔家族對於大漢還是格外尊崇畏懼的。
這就讓跟着騶甲入城的劉閑微微皺眉頭了,他現在的角色就是後世的攪屎棍帶英,閩東南亂成一鍋粥他才能渾水摸魚,要是閩越王室真都沒賊膽反漢,他反倒是麻煩了。
不過張望中,眼神兒冷不丁落在了騶甲身上,曾經的社畜老實人劉閑瞳孔中亦是禁不住流露出一股精光來。
這老四雖然面上一副平靜,可對於給文帝突擊舉喪,他眼底卻也流露出了濃郁的厭惡神色來。
稍稍一細想就能明白,騶成能當上太子,因為他是老三,可他能鞏固太子之位,卻是因為他在長安“留學”,引進了不少大漢的“先進管理技術”,對於被壓制一頭的老四,自然對大漢李治反感了。
這讓他更值得利用了!
而就在劉閑心懷鬼胎的算計中,一行太子王孫溜溜達達跟逛該似的,穿越了榕樹遍地的大城,到了面北朝南的閩越別宮
………………
雖然號稱一國,可七閩加一塊也不過幾十萬人口,被楚國打進深山之後,當年越國的建築工藝也丟了不少。
而且後世福州這兒其實是閩越國的陪都,正都閩越王城在後世武夷山市的閩王城,整個福建的中心,這處閩越別宮也才五進的院子,沒比劉閑在建業新建的小別野區大多少,多少缺乏了點皇宮的霸氣。
宮內,精選的七閩宮女侍衛們忙碌着將宮牆上也搭上為皇帝出喪的白布,將旗幟換上漢制的白幡,可偏偏進了院,閩王正宮內,異域特色的樂聲卻是津津傳來,又奏響了半曲,才戛然而止,那種喜氣洋洋的感覺和外面發喪風分外的反差。
侍衛留在了外頭,劉閑僅僅帶着護衛的兩大門神,“足智多謀”兩大文士進宮,步入正殿,這兒僅僅穿着抹胸,皮裙,打扮異常野性,還在臉頰上塗抹着赭泥的一片宮女也赫然在目,還沒有退下去
而太子騶甲在禮制方面明顯與在位閩越王,他哥騶貘有衝突。
“王兄,吾閩越王位都乃大漢皇帝所封,如今皇帝大行,舉閩越上下自當感恩服喪,還請王兄撤掉樂舞!”
“王弟,愚兄稱王大半輩子了,還不能享樂享樂?你都在外面掛上白幡了,表達這個意思不就成了。”
“還愣着幹什麼,接着奏樂接着舞啊!”
眼看着王貘揮了揮巴掌,那些剛剛被自己何止住的舞樂要繼續演奏,騶成頓時更急惱的嘴角都直哆嗦着,可他畢竟還是王弟,是太子,王是鄒貘。
而這功夫,恰好騶甲領着劉閑又進來了,就好像抓到個救命稻草那樣,剛剛一見面嘻嘻哈哈跟個痞子似得這傢伙卻是神情一正,還將衣冠都給整了整,更是嚴肅的對着王貘拜見了下來。
“王兄,吳國太子到,太子專程告喪而來,若是不撤禮樂,引得太子不悅,傳到長安去,很可能引來新帝責罰啊!”
勞資啥時候成告喪特使了?
被臨時拉虎皮做大旗,劉閑頓時心裏不樂意了。
而且他還真拉了個好大旗,劉閑他老子劉濞,淮南王劉安他們對待臨近的異姓蠻國都是以重金賄之作為國策,他鄒貘是二代了,不像騶無諸那樣見識過大秦的強悍,又天天收劉濞保護費,他能懼劉閑都怪了。
甚至聽着自己乾兒子小老弟尊王理念,這王貘還有點威脅味道,居高臨下的向劉閑問道。
“喔!吳太子也認為本大王需要撤樂服喪嗎?”
要是劉閑是個大漢忠臣,他立馬得像後漢班超那樣一個箭步上前,薅王貘脖領子頂着他鼻子嚷嚷你敢不服漢否?
奈何,他是個野心鬼,他現在恨不得天天扎個小人詛咒劉啟,巴不得閩越和大漢打起來,又怎麼會為大漢威震閩越?
一副軟乎乎的笑容,劉閑笑眯眯抱拳一躬身,回答的倒是頗有技巧。
“陛下身前就潔身好儉,遺詔亦是不許郡縣官員奔喪擾政,勿要擾民!陛下賢君,唯願天下太平百姓安樂,若是舞樂能緩解大王處政疲憊,為閩越百姓帶來政通人和,陛下九泉下也回含笑以對的。”
劉閑這話說的妙啊!不僅僅捧了文帝,還開脫了閩越王的服喪義務,頓時讓王貘大悅,而且一菊花討好了倆人,劉閑身後的王子甲亦是展露出了笑容來,一個只有大漢正統派受傷的就達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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愕然的看着劉閑,騶成的臉色格外的不好看,而且心有不甘,獃滯了幾秒,他還欲辯駁,可是當權的王貘已經是搖手把他的話堵了回去。
“大吳太子都這麼說了,孤心頭緬懷先帝之誠,先帝有知,定然能感受得到,成弟就不用多說了。”
“來人,為太子賜座,上酒!道領班,也不用撤樂了,接着奏樂接着舞!”
不知道為啥,這話讓劉閑DNA都動了,鐵山靠着肩頭,雞了一下,這才在侍從搬運上的座案后難受的跪坐下來。
也幸好這次他來有了準備,拿了一隻跪坐凳支着屁股,不然壓着腿更難受。
酒也倒上了,那頭那些一副南蠻部族裝扮的宮女兒也繼續舞了起來,一群露着蠻腰,梳理着小辮子的南蠻姐姐一起舞動着獸皮裙,亮着修長俊美的麥色大長腿,看得還真養眼。
然而就在劉閑看得雞因更是直動中,右手提着裙角,幾個宮女兒姐姐忽然對他展顏一笑,露出了鑿齒吸管下黑乎乎一副上下大黑牙,看得劉閑更是差不點沒一個搖擺後退把雲手使用出來了。
“唔,大吳太子此來鄙國,不知有何要務?”
酒也擺了,曲兒也跳了,酒宴禮儀黑刀給到看,王貘那張彪呼呼腮幫子還微微鬆弛的老臉滿是微笑,甚至雙眼中還影射着一股子基光來,又張望向了劉閑。
以前吳國使臣,淮南國使臣也來了幾波,每一次都能帶些絹帛甜頭給閩越,劉閑說得王貘心理開心,對他帶的東西“進貢”更是挺上心了起來。
一邊的太子成到現在都沒緩過來,冷着臉坐在主位上,緊挨着他的王子甲的目光卻是禁不住流露出一股子又期待,又頗有些酸意的神情來。
剛剛他可是見識過劉閑部下攜帶的武器,雖然閩越並不如劉閑想像中那麼落後,遍地都是蠻子,可其鋒利堅固程度也遠超過閩越國制式武器,他也說了來做武器生意,估計就是將攜帶的武器獻給閩越王,換取點土特產回贈,再拉攏下閩越,這種增強實力的機會是輪不到他的。
而劉閑的舉動也和他猜測的差不多,笑着跪坐着一欠身,劉閑也頗有使者氣度的笑道。
“孤自長安遠歸,初掌吳政,故奉父王之名,拜會周邊諸王,並且奉上禮物,以表友誼!”
要是聽到劉閑坐這兒大蘿蔔臉不紅不白的吹牛逼,劉濞劉駒估計都得氣得跳腳了,誰給你的勇氣,梁靜茹嗎?可這借口聽在王貘耳中,那就是非常合理,首先劉閑這個太子是經過自己太子弟弟認證的吳國太子,既然是吳國太子,那麼他來結交周遭諸侯國主,為日後繼承王位做鋪墊就太正常了。
王貘三兄弟中哪怕看劉閑不爽的太子成都不懷疑他,渾然不知道三兄弟面前坐着個千古難遇的太子騙子。
尤其是隨着劉閑拍了拍巴掌,在外面侯着,他麾下奉上了三具一人高的箱子,打開的一瞬間,更是哪怕王貘的注意力都完全被吸引了過去。
那是三具全身重甲,見識過後世宋明盔甲,還有小日子山貓野獸大鎧,西方罐頭甲的劉閑,還將三具盔甲設計得格外帥,大鹿角或者羊角裝飾尖盔甲頂,還格外打造的面甲,被水錘敲打過的堅固金屬甲片也映射着一種來自工業品的特殊美感。
而且沉重的甲片從頭覆蓋到腳,是那種大宋超級鎧甲步人甲的模樣,又小日子當時世足具造型的坐像,宛若三個鐵人對視着朝堂之上,那種怪異的壓迫感愣是讓王貘都忍不住獃滯了下,生吞了吞口水,然後頗有些不可置信的聞問道。
“吳國太子,你這……是何意?”
一甲頂三弩,三甲進地府!劉閑手下“好哥們”周亞夫就是以為存了三百句具冥甲,給人誣告要到地下造反,給活活氣死了。
劉閑也就是托這時候中央政權還不穩固的福,他才能在邊疆造這等違禁品,要是七國之亂之後,他就算有九個腦袋,也都得自掛東南枝了。
可就算文景前中期甲胄管制還算寬鬆,周亞夫都能按照習俗給自己打造冥器甲胄,可這玩意也是戰略資源,不可能外給西南夷番邦的,看着眼前這三具大鎧,甚至王貘都不敢相信了。
“這是給孤的?”
“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