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倒霉的總是它
現在劉閑真是有貳師將軍李廣利的微風了。
為了把面子掙回來,還證明自己不是識人不明,第二次天馬戰爭,劉徹共發甲兵十八萬囤酒泉,補給後勤,又發遊俠邊騎六萬作為主力部隊供給李廣利,整整二十四萬人,足以毀滅當時世界絕大多數國家的力量。
然後就幾乎被李廣利敗光了。
第一次戰爭的死傷不說,第二次戰爭出關漢軍又是凍餓而死,回玉門關者不過數千,至於在浩瀚西域運糧輸餉的漢軍甲士,更是不知道折損了多少,這一次戰勝雖然鑄就了大漢在西域無敵的神話,可除了搶到一群花瓶汗血寶馬之外,沒給當時的大漢增加一寸土地,漢人立的大宛王還在康居聯盟的支持下被大宛人宰了,政治延伸也沒有立住,實在是得不償失。
雖然現在,劉閑倒是期待起自己有草包將軍李廣利百戰百敗的本事了,畢竟他這浩浩蕩蕩的二十幾萬大軍,也就一萬人是自己九原的本錢,剩下的都是白嫖來的匈奴人部隊,要是真有李廣利那份敗家神通,把右部主力敗在茫茫大戈壁上,也是大漢一次前所未有的勝利了。
“漢人的將軍在笑什麼?”
身邊忽然響起愕然的問題,聽得劉閑一激靈,趕忙伸出衣袖,將嘴角流出來的口水擦掉,然後滿臉正色的笑着搖頭回起了真懷疑不是老上單于的種,生得格外帥的真正匈奴統帥扎克拉瑪大人來。
“唔,沒什麼?只是在展望將來這萬里西域,也全都臣服在匈奴人鐵蹄之下,萬里如一國的盛景而已!”
扎克拉瑪算是最正統匈奴人,他壓根沒學,也不屑於去學漢語,而且聽了通譯把劉閑這又是滿腹笑臉,七分真三分假的話語翻譯過來之後,他那張英俊的臉上,頓時又禁不住浮現出一股子輕蔑不屑來。
可就算是沒有經過系統的謀略培養,匈奴人也是有不少人才精英的,不然也不可能支撐起如此龐大的匈奴草原帝國,在劉閑示弱藏拙的表象下僅僅迷惑了片刻,他那張帥臉又是禁不住變得陰沉了起來。
就算劉閑一直嘻嘻哈哈着,學得狸太公那樣,但他已經讓扎克拉瑪感覺到了忌憚。
在伊稚斜這個右谷蠡王提出只出兵一萬九之後,他僅僅憑藉一封封書信,把這個出兵數加了個零還多,劉閑在匈奴人中的影響力竟然能強悍如斯?
雖然這個影響力還要加兩個前提,河西地區的羌人就在去年大部分被右谷蠡王伊稚斜擊敗,右賢王部不需要防備羌人!劉閑帶着匈奴單于的出兵許可,以匈奴大義招攬諸部,可就算如此,能把名聲傳到匈奴各部,作為一個漢人,劉閑依舊稱得上前無古人了。
而現在,一個漢庭的將軍能在匈奴有如此強悍的話語權,以大單于角度思考利益的扎克拉瑪暫時還真判斷不了是好處還是壞處。
“已經行軍了十幾天,這場仗,漢朝將軍你打算如何打?”
牽着馬沉吟了好一會兒,扎克拉瑪又是劉閑格外不願意見到的凝重而陰沉神情中,再次開口詢問了起來。
就算是匈奴人的戰爭成本比較低,可是二十幾萬龐大的游牧群,在冬季冒着寒風一路遷徙,死掉的牛羊牲畜甚至老弱也比尋常要多上幾倍,這次雖然是劉閑挑起的遠征,可畢竟大單于與左賢王都是同意了的,若是打不出效果,同樣折損單于庭的顏面。
可龐大的游牧群出了河西之後,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打一次戰爭。
雖然劉閑的軍事指揮並沒有錯,所路過的國家,僅僅是派遣使者勒索財物與糧食,繳納保護費的西域小國就可以安然得過,不會遭到攻擊,但是,扎克拉瑪還是逃不過年輕人的習性,他渴望戰爭與鮮血來建立單于庭的功業。
說實話,這次劉閑其實也沒打算真就進攻到大宛本土。
太遠了!
商隊輕車百人,也花了足足三四個月才到達大宛,李廣利的大宛之戰整整打了四年,平均兩次進攻撤退每一次花了一年時間,可他和沒做好蒙古式遠征的匈奴大軍可沒這個時間,到了三月份,不管漢軍還是匈奴人,都要返回駐地開始一年的游牧與農耕,現在已經十二月初了。
竭力勸說匈奴出兵,他是要拿出個咄咄逼人的態度,讓西域諸國知道他漢人的商隊不是那麼好拿捏的,為匈奴人找些敵人,再搶點人口就達成目的了,真正的戰略進攻目標,其實劉閑自己也是沒有絕頂好。
可說來也巧,就在劉閑沉吟的時候,龐大的軍團前鋒,馬蹄子揚起了漫天塵土中,幾十個漢軍輕騎慌張的狂奔了回來。
“報!征北將軍,持騎大帥,右谷蠡王!右二十里輪台國殺我使者,關閉城門,拒絕為大軍提供糧食補給!”
“輪台!”
輪台九月風怒吼,一川碎石大如斗!宋朝的詞人溫庭筠都知道這個小國,可見這兒在華夏歷史上多有名,因為此地是歷史上大漢攻略的第一個西域國家,李廣利討伐大宛途中,被輪台拒之門外,不提供給養,草包將軍一生氣,下令攻城,還把輪台國給屠了,這兒就成了大漢在天山南麓第一個深入西域的據點,還成了好幾任西域姑父府,西域大姑夫府的所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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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換了個時空,又是這輪台國第一個脖頸硬,這次還更牛掰,挑釁漢匈聯軍!沉吟了一句之後,劉閑是笑着一回頭。
“先討伐輪台!”
...............
雖然在整個華夏歷史上輪台都大大露了臉,可實際上這兒是一個比樓蘭國都要小的彈丸之地,鎮子大小的城市,人口恐怕還不到一萬人。輪台城和其他西域國家城市一樣,鑄城在高地上,幾百士兵驚恐的站在夯土打砸成的城牆向下張望着以萬為單位,浩浩蕩蕩開赴城下的游牧騎國,不知道他們後悔了沒有。
但是不管他們後悔不後悔,這場滅國之戰也必須打了!誰讓他們這次更勇,還敢殺了劉閑派遣過去的漢人使者!
輪台國的地理環境其實挺不錯,挨着塔里木河,河邊衝擊出來大片的平坦田地現在還能看到小麥的茬子,不過如今都被密密麻麻的馬蹄子佔滿,包括輪台城向北的小山坡,後世重點高中大小的城池真是被數不清的匈奴大軍幾層給包裹了個嚴嚴實實。
然而,雖然被層層包圍,城頭的輪台守軍向下張望中慌張的直哆嗦,卻也依舊沒有被嚇得徹底絕望喪失戰鬥力,而城外的匈奴人雖然眾多,但也沒有一哄而上,瘋狂的攻城撕打去。
沒招,這個時代的城牆就是個bug,一夫當關萬夫莫開說的就是這個意思,畢竟再膽大的人,其實心頭也是怕死的,赤裸裸冒着城頭飛蝗那樣的箭矢去搶城頭,估計世界上沒有幾支如此精銳的部隊能扛得住。
這也是聽說是匈奴人游牧民族前來進攻,輪台國才敢砍了“匈奴”使者的腦袋,抗拒為匈奴大軍提供糧草補給。
這個時候,數以十萬記的匈奴人尊敬的讓路目送中,分三面,手持戰戟排列成整齊軍列的重步兵護着後面騎着四輪子的車兵,同樣也是逼近到了城牆下面。
這一年,儘管和長安方面的商會關係變差,不過充分解放生產力之後,回回炮的產量也翻了幾番,這次有匈奴人的勒勒車運糧,還有隨行的牛羊提供乳製品作為軍糧,減輕的漢軍的運輸壓力來,所以這一次,劉閑一口氣拉來了十台回回炮。
直面運輸線塔里木河的南城牆外四門,東西兩門各三門,在那些匈奴人猶如看戲法一般的注視中,精加工尺寸的木件與鐵件被經過雲中學院工程系專門佩培育過的學生兵指揮,搭積木那樣迅速搭建出十幾米的底座來,然後成筐成筐的挖土,填進底座箱子配重。
“本王下令讓大軍駐紮,征北將軍慢慢造法攻城?”
有本事的人,總是會受到尊敬,就算一張臉死板得好像凝固的豬板油那樣右谷蠡王伊稚斜,這會兒也禁不住湊合了上來,上次他也並沒有親眼所見漢軍攻城,到現在,樓蘭城被破還是聽左賢王部的人描述的,什麼揮劍做法,風雷大作,忽悠的伊稚斜一迷糊一迷糊的。
這會兒又看到劉閑“做法”,頭一次,他聲音還頗帶了些恭敬來。
但右部梟雄難得的恭敬,劉閑竟然沒領情,看了一眼比樓蘭城要遠遠不如的輪台城牆,他是格外傲然的哼道。
“南城牆由單于庭發動突擊,東城由右賢王部的蘭倉禮骨都侯突擊,西城就交給右谷蠡王了,天黑之前,破城滅國!”
到達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就算輪台國是個袖珍小國,可是一天滅國這話,依舊足夠的豪情壯志,聽得伊稚斜都是神情為之一奪,頗有些羨慕嫉妒的看了一眼漢軍正在組裝的回回炮,旋即他頭一次格外聽從安排的,拔馬向西奔了過去。
遊戲裏,攻城的投石車,大炮彈藥都是憑空變出來的,可是現實中,這些東西需要實打實的收集,還好,現在漢匈聯軍最大的優勢就是人多勢眾,十幾萬從騎老弱可以發動,還有牛馬驅使,安裝回回炮的功夫,從塔里木河附近,大小的鵝卵石在城池東南西都被堆成一堆小山那樣。
大約下午一點四十,回回炮組裝完畢,有一次在數以十萬記匈奴人驚奇的目光中,這一個個高十多米的巨臂被拉扯着緩緩低下頭,然後呼嘯聲中,無數沉重的石頭向輪台城昏黃色的城牆飛了出去。
噼里啪啦的響聲中,回回炮霰彈真好像在輪台守軍腦門上下了一場鵝卵石雨那樣,最輕的鵝卵石也有半斤多被發射出二百多米遠,再狠狠砸在腦袋上身上,當場被打的頭破血流都算是輕的,還有人沒見過這種攻擊,不可思議中被飛馳而來的石頭正好砸到腦袋,一聲悶哼從牆頭摔下去,就蹬腿翹辮子了,整個城頭都是一片喧嘩。
就算上次跟着攻擊過樓蘭城的匈奴老兵,看到這天降正義一般的攻城,依舊亢奮的獸血沸騰不住歡呼出聲來,沒和漢軍配合作戰過,光聽說漢軍的破城能力很強,跟着能進城搶掠的匈奴兵更是猶如看到長生天顯靈了那樣,目瞪狗呆中,甚至還有人恐懼的跪在地上不住地磕頭起來。
不過若僅僅是碎石攻擊,劉閑倒也不敢誇下晚上就破城的海口,這次為了對付西域城牆,他還攜帶了流星錘過來。
真!流星錘!!!五百多公斤的實心生鐵球子,二百多米長,大腿粗細的鎖鏈拴在屁股後面,只有四個,用勒勒車拉來,兩個分配給南城門攻城區域,東西城各一個,隨着回回炮咯吱一聲拋出去,黑乎乎的大鐵球就好像流星那樣拖着鐵鏈子飛了出去。
呼嘯的威風讓一路上傲得找不到北的扎克拉瑪嘴巴張大得后槽牙都露了出來。
不過有一說一,這個時代的重炮準頭就不要期待太多,兩個大鐵球子扔出去,呼啦的響聲挺大,卻全打偏了,一枚不知道應該說准還是不準,打在了城頭輪台人修建的箭塔上,嘩啦一聲脆響,箭塔轟然倒塌,上面面射箭巢幾名輪台弓箭手小舌頭都快喊得震顫下來那樣,恐懼打叫着玩了把雲中飛車,另一個則是乾脆從城牆頭什麼都沒打着,擦着個輪台弓手身邊過去了。
只不過被五百斤大鐵球子忽悠一下從身邊飛過,那人瞬間好像中了美杜莎的石那樣,身體猛地僵硬在了那裏,幾秒鐘之後,熱騰騰的某種液體嘩啦啦的從他褲襠濕潤了出來。
“特馬的打偏了!拽回來重打!”
巨大的輪盤被狠狠釘在了地上,又填埋了將近一噸多的土配重,悻悻然的吐了口唾沫,劉閑旋即又好像換了個人那樣,粗野的猶如猴子一般在陣前大喊大罵著,在他指手畫腳中,二十幾個漢軍壯漢趕着牛拉磨那樣拖拽起了鐵鏈子來,壯觀的嘩啦巨響聲中,沉重的攻城流星錘從城頭上冒出頭來,把城垛都撞碎了,又是沉甸甸的砰一聲掉地上,砸出個大坑來。
可是這功夫,忽然輪台城頭飛速降下來個籃子,一個穿的人模狗樣,似乎是輪台貴族的傢伙哭爹喊娘的搖晃着白旗,跟着大鐵球子直奔着漢軍營壘跑過來。
“將軍,對方好像要投降了!”
向前張望着,留守中軍的王建是亢奮的大叫着,可誰知道他話還沒喊完,從部署手中接過一挺架好的強弩,劉閑似乎很隨意的一弩溝出去,百米衝刺般速度向前跑的貴族胖子就好像放了氣的皮球兒那樣,撲通一聲栽倒在了地上。
冷血的把強弩往身邊部下胸口一扔,劉閑又是兇狠的大喊大叫起來。
“繼續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