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說實話感覺有點心痛
晚上20：17分。
夜幕中恢復了平靜，雨水已經傾落乾淨。
微風卷着並未刮濕的半卷報紙從在濕滑的街面翻身。
一男一女兩道身影慢悠悠的行走在路面積水的街道上。
街道內只有三三兩兩較少的行人身影穿梭，霓虹色的燈牌把積水映的散發微光。
原野慎司臉色鐵青的看着指縫間夾住的紙鈔，一張野口英世和一張守禮門，前者面額一千円後者兩千円。
一張鈔票變成了兩張鈔票，從數量上來看似乎賺了。
只不過數字上少了七千而已。
嗯，而已。
原野慎司默默將新買的雨傘束起，站在濕潤的地面上呼吸着新鮮空氣，盡量壓抑着自己的情緒，生怕自己忍不住想動手。
強忍着說出國粹的衝動，將透明雨傘的扣帶束上，把紙鈔先握成一團塞進兜里，然後扭頭望向身邊的青海川七瀨，注意力同時也微微集中起來。
視線中女孩面色紅潤的臉頰之前，粉櫻色的提示框悄然浮現出來。
【戀愛提示：現在對方吃飽之後已經無欲無求，想要再次大幅度增加好感的話，請等至對方下一次飢餓的時候。】
？？？
什麼意思？
吃完飯之後就無欲無求了？
還有哪裏體現大幅增加好感度了？
自己花了錢就聽了次不停咀嚼米飯的響？
原野慎司霎時間有些心灰意冷，覺得自己似乎被這東西給耍了。
遇見個不算陌生的陌生女孩請對方吃了次飯，讓本來就不富裕的財務狀況雪上加霜，到最後還沒有任何實質性的獎勵和幫助。
別人穿越過來的金手指都是給予各種獎勵，動不動就灌輸記憶簽到打卡，結果自己的就是教着怎麼敗壞錢，好為後來的東京求生打下堅實的基礎。
這外掛是不是安錯了？
原野慎司還是覺得這七千塊花的有些虧了。
要知道神一戶福原風俗店的價格也就大概一萬六一個小時——
雖然只是最基本的激安店。
就算是川崎那邊的平價風俗店，快餐的話縮短時間講講價錢，大概也就是這個價錢了。
這麼算的話自己就算是用了次勾欄的體驗時間，換來了青海川七瀨LINE的好友位置和一碗蓋飯。
這生意到底虧不虧？
目前來看最多有個水花。
長遠來看還不明晰。
說實話有點心痛。
“唉...”
原野慎司在心底嘆了口氣，瞧了眼走路蹦蹦噠噠的女孩，對方的愉悅心情從未停止，哪怕用牙籤挑牙都能高興起來，這性格活不到九十九真虧了。
相較於他在內心自我憂愁時，身旁的女孩就比較歡快了。
特別是這會兒雨停了，地面上積蓄着一個個的水窪，她就喜歡單腳踩上去玩兒，然後驚呼着連忙跳開，跟個小孩子一樣玩的不亦樂乎。
原野慎司斜拿着雨傘微微搖了搖頭，真的懷疑這傢伙是個人就能拐走，說不定自己花言巧語一番也能完成本來的目的。
不過想了想覺得還是算了，這頓飯起碼還算有點進展，起碼認識了位不錯的發展對象，以後說不定還有進步的空間，穩紮穩打才是真正的寶典秘笈。
雖然這女孩看起來傻傻的，但在顏值面前不值一提。
總之色心不死，事情就不結束。
“沒想到這麼快雨就停了。”
青海川七瀨蹦蹦跳跳的回到原野慎司身邊，一點也不覺得兩人關係其實並不熟捻。
“嗯，畢竟是春季，下不了太久。”
原野慎司有些心不在焉，還在發愁生計的事情。
青海川七瀨彷彿沒察覺到一般，將挑牙齒的木簽放進了口袋裏，嘿嘿一笑道：“雨天出來吃飯真是不錯的時候，一邊吃着飯一邊看着雨，怎麼想都有些詩意，下次有機會的話再出來吧！”
“到時候再說吧...”
“那我們約定個時間嗎？”
“回去在LINE上約定吧，畢竟不確定有沒有事。”
“那到時候你不準爽約！”
“不會的...”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起初原野慎司還會回答，到後面又成了女孩自己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起先青海川七瀨還會問些他的事情，後來就變成分享她生活中的趣事，嘴裏的活兒從頭至尾都沒停，很難想像她一天要喝多少水才能這麼說話，反正基本判定是話癆本癆了。
沿着花木町走了將近五六分鐘的時間，兩人就維持着這種狀態一直往前走。
忽然間青海川七瀨停下了腳步，佇立在原地忽然就不走了，讓身旁的原野慎司微微愣了下。
“慎司。”
“嗯？”
“我到家了。”
原野慎司聞言抬起頭，看了眼身側亮着燈光的店鋪，發現是家老式書店，木製門匾上寫着“海川”兩個大字。
他在記憶中很快找到這是女孩家的信息。
“既然你到家了，那我就先走了。”
他稍稍頓了下自己的腳步，看着青海川七瀨輕聲道。
和女孩相處一定要記得一件事——
那就是適可而止。
這是優秀獵手的心得體會。
所以原野慎司道別後沒有任何的遲疑，反正聯繫方式也已經到手了，接下來也不會有什麼事能發生，賴着不走反而說不準會惹人不快。
“等一下！”
只是待他才剛剛轉身的時候，青海川七瀨抬起手忽然叫住了他。
原野慎司頓住了自己的腳步，轉頭回望道：“怎麼了？”
青海川七瀨站在書店門前，看着他的臉龐有些猶豫，似乎內心在抉擇着什麼，不過咬了咬牙還是說道：“剛才是不是我吃的太多了，花的錢讓你有些心疼了？”
原野慎司聞言愣了，這種轉折有些令他想不到。
看起來傻乎乎的女孩突然開竅了，還是本來就察覺到現在才說？
“沒有，我只是...”
他想解釋的話還沒說完，女孩就打斷了他說道。
“我能看出來的，一路上你都沒怎麼說話，從吉野家出來后臉色就不對勁，明顯就是因為花錢太多不高興了。”
“不高興也不至於，只是沒想到你能吃那麼多而已...”
原野慎司並沒有掩飾事實，故作大度假意對女孩說謊。
“對不起。”
她直接出聲道了句歉。
青海川七瀨微微低下了些腦袋，兩隻白皙細嫩的手掌絞在一起，聲音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釋道：“其實你已經是對我很好的人了，一般和其他朋友剛開始請我吃飯之後，他們都總是喜歡嘀嘀咕咕的數落我，你沒數落我其實我已經很高興了。”
“而且雖然老爸老媽平常總是說我很傻，但我知道咱們其實很久沒聯繫了，突然讓你請我吃飯是很不禮貌的事情，所以要說是朋友的話其實也挺勉強的。”
她頓了頓聲音，繼續說道：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你從原野叔叔那搬出來了，但我聽老爸說過慎司你父母去世之後情況並不好，哪怕現在工作了經濟狀況應該也不太好，所以放心我一定會回請你的。”
看着女孩堅定不容置疑的語氣，原野慎司在心裏遲疑了下。
“我沒有這個意思，而且其實也沒想着你回請我。”
“明明是你說的作為朋友之間不必計較的！”
“那我們現在算是朋友嗎？”
“當然算！”
青海川七瀨站在書店台階上，露出一個燦爛純凈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