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真偽犀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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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湖市是地級市,平湖市委黨史辦是正處級單位,級別不算低,卻絕對是清水衙門中的清水衙門,小鳥兩三隻也都是神煩鬼厭、身後沒人的主兒,整個部門甚至都沒有一輛配車,顧鈞吾想用車還得向辦公室提申請,由車隊調配。
做副秘書長的時候,級別雖然只是副處,可顧鈞吾卻也有一輛小車專門由他調配,其實就相當於專座了。
一下子由炙手可熱變成無人問津,這種巨大的落差換成權力欲強些的肯定無法忍受,好在顧鈞吾的心態放得很正,雖然也對官場傾軋有些心灰意冷,但更多的是擔心老上級、老朋友安子明。
有車時他不會為顯示清正棄而不用,沒車也能安步當車。
四個人打車回到家裏,譚秀琴利落地整治出一桌豐盛的菜肴,算是提前預祝顧昔和安馨明日考試旗開得勝。
略略吃了幾口,譚秀琴便提着打包的飯菜匆匆趕往安子明家,安馨的姐姐安蓓正在國外進修,安子明的事一直都瞞着她,這時家裏只剩精神狀態極為糟糕的趙文梅一人,誰都不放心她自己獨處。
顧鈞吾吃的也不多,安馨更是食不知味,倒是顧昔餓了三天三夜,早已經是前胸貼上了後背,風捲殘雲一般吃了個肚滾皮圓。
“你倆好好複習功課,我單位還有點事兒。”顧鈞吾聊下筷子對兩人交代了一句,提着公文包又出門了。
顧昔撇了撇嘴,黨史辦那種清閑衙門能有什麼事?老爸八成是找關係打聽安子明的案情去了,卻又怕安馨多想不敢明說……
顧鈞吾才出門,安馨隨後就擱了碗筷,一小碗米飯幾乎沒動過,滿桌子的菜也只夾了幾筷子面前的青菜,沒有了顧鈞吾和譚秀琴,在顧昔面前安馨不再掩飾自己低落的情緒,愁容密佈、眼神茫然地着呆。
“丫頭,明兒個可就要高考了,考場如戰場,你不吃飽哪有精力衝鋒陷陣?”正剔牙的顧昔把牙籤一扔,哄孩子似的給安馨碗裏夾了幾樣她最愛的菜式,“乖,再吃點……”
安馨只是個生活單純、沒經歷過世事的女孩子,自從父親出事後她的精神就一直處於極度的焦慮不安中,還要照顧近乎崩潰的母親,壓力之大是普通人難以想像的,這時聽到顧昔的柔聲安慰,滿心的委屈惶恐一起泄了出來,眼圈一紅,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珍珠“吧嗒”“吧嗒”地滴落。
顧昔心疼極了,湊到安馨身旁一邊抽出紙巾給她擦淚,一邊勸解道:“身正不怕影子斜,安爸是什麼樣的人你不了解嗎?我都對安爸有信心,難道你這個做女兒的反而對他沒有信心?”
安馨身子一僵,扭頭將面孔埋在顧昔的肩頭嚶嚶地哭泣起來,淚水彷彿打開了閘門的洪水一不可收拾,很快就將顧昔的T恤溻濕了。
顧昔暗暗嘆了口氣,心想泄一下也好,輕輕地撫摸安馨柔順的長,另一隻手也慢慢地環住了她的腰。
隔着單薄的布料,顧昔清晰地感受到了少女盈可一握的腰肢驚人的彈性和細膩……
“你、你往哪摸呢?!”安馨猛地挺起身,對滿臉讚歎的顧昔怒目而視,遍佈淚痕的雙頰更是彷彿塗了胭脂般紅霞盡染。
“沒摸哪……”做賊心虛的顧昔乾咳一聲,垂下視線躲開安馨含羞帶惱的目光,結果卻從她寬鬆的領口看到了一片大好風光,弧線優美的鎖骨下是一片嬌嫩雪白的肌膚,再往下……靠!領口太小了!顧昔忍不住在心裏遺憾大叫。
安馨也現了顧昔的小動作,一手捏緊了領口,另一隻手則掐住了他腰肉,狠狠地擰了一圈,咬牙罵道:“臭流氓!”
“疼!疼!”顧昔呲牙咧嘴嘶嘶地吸氣,安馨手上一輕,鬆開了他的腰肉,似揉似打地拍了下,從鼻子裏輕輕噴出一聲哼,“看你還以後還敢不老實!”
脫離了安馨的魔爪,顧昔立刻遠遠跑開,才舔着臉笑道:“一個盆子裏光屁股洗澡的時候也有過,看看怕什麼?安爸早說過要我做女婿的!”
等惱羞成怒的安馨撲來,顧昔已經逃進了衛生間,得意洋洋的聲音從裏面傳了出來:“我要洗澡了,還想一起洗嗎?”
外面的安馨隔着門拍打了一陣,漸漸沒了聲響,別看這丫頭平時總愛擺出一副刁蠻的面孔,其實骨子裏有着同齡女孩子越來越少見的嬌羞和單純,顧昔對此最清楚不過。
洗過澡,顧昔靜靜地與鏡子裏的自己長久對視,像是想要看穿皮肉骨骼看透自己的大腦里究竟生了怎樣的變化。
顧鈞吾與譚秀琴當年是有名的俊男美女結合,顧昔的相貌也繼承了兩人的優點,一百八十公分的身高許是因為還在長身體,顯得有些消瘦,眉眼偏向於母親譚秀琴,讓他看起來略微有些柔弱,漂亮有餘,硬朗不足。
這張熟悉無比的面孔看上去並沒有任何的不同,可顧昔清楚自己的確不同了,人還是那個人,然而這副皮囊下的大腦已經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就算是最優秀的電腦專家、生物專家或者其他什麼科研人員恐怕也無法解釋人腦與電腦是如何相通並複製下資料庫里浩如煙海的信息的吧?
鏡子裏的人緊緊抿起的嘴角微微向下彎着,使得稍顯陰柔的面孔多了一絲倔強的味道,顧昔知道自己的人生從今以後將踏上一條完全不同的軌跡……
安馨像一隻小貓怕冷似的蜷縮在沙里睡著了,裸露的一截光潔小腿在午後暖暖的陽光里凝脂如玉,有種溫潤通透的質地感,睡夢裏的少女秀眉依舊緊鎖,看着就讓人揪心。
顧昔心頭充滿了憐惜,輕手輕腳地為她蓋上了一條毛巾被。
睡得極不踏實的安馨瞬間驚醒,卻沒有動,手臂摟着小腿,無助地望向顧昔,喃喃問道:“顧昔,爸爸真的會沒事嗎?”
“肯定會的!”顧昔平靜的表情里似乎有種神奇的力量,讓精神緊繃的安馨情緒漸漸平靜下來。
“明天就要高考了,我真怕自己考不好……”安馨的眼圈又紅了,“上午好多人闖進我家,翻出了一些東西,說是爸爸貪污受賄,還說他包養了好幾個情婦……”
“哦?”顧昔眉頭輕挑,卻沒想到安子明的案子展得如此之快,這才幾天時間竟然已經到了這一步,“都翻出了些什麼?”
顧昔直接無視了包養情婦之說,一個每天都堅持給妻女做早餐、推掉一切能夠避免的應酬就為了回家陪老婆孩子說說話、看看電視的男人會在外麵包養情婦?更別提這個男人還是事務繁忙、手握重權的常務副市長了。
何況像這個級別的高級幹部,生活作風從來不是落馬的主因,倒是經濟上的問題是最致命的,如果安子明真的有貪污受賄,顧昔也只能說他隱藏的實在太深了,連家裏人都能瞞天過海。
安馨眼中露出了疑惑之色,緩緩坐起身,回憶道:“有一隻犀角杯,是去年爸爸過生日時別人送的,搜查的人說那是什麼古董,值好幾百萬,還有什麼秘密賬戶……”
顧昔被嚇了一跳,安馨說的犀角杯他也見過,安子明的確頗為喜歡,不過安子明說過那只是後人仿製的工藝品而已,如果真的是古董,那還真是有口說不清了!
他心頭一動,嘗試着在記憶中搜尋有關犀角杯的信息,大篇的文字和圖片浮現在腦海里,與在安子明家所見的犀角杯一一比照,確定的確只是件做工精細的仿造品,而無意中閃過的一條信息卻讓他愣住了:天成犀角杯於一年前在北京保利拍賣會上由來自中國大6的買家以一千一百萬人民幣的價格拍得,該買家同時獲贈一隻清末仿品……
那個神秘買家是不是徐金海?顧昔完全沒有料到那樣一隻小小的犀角雕杯居然價值過千萬!假如安子明手裏的那件贗品就是這條信息里所說的贈送的清末仿品的話,其價值怕也不低!
下一刻用腦過度的眩暈感如期而至。
安馨現了顧昔的異常,伸出小手摸了摸他的額頭,“不舒服嗎?是不是身體還沒全好?”
冰涼的小手讓顧昔精神一振,呼了口氣,笑着擺手道:“那個犀角杯根本就是個贗品,送的人早已說明,安爸也讓人幫忙鑒定過,否則他不可能收!秘密賬戶又是怎麼一回事?”
安馨苦惱地咬住下唇,“那些人沒有詳細說,我也不清楚。”
沒有詳細的信息顧昔也無從判斷所謂的秘密賬戶究竟是有人設計陷害還是安子明果真受賄貪污,只能盼望老爸能打聽出點線索,不過他相信如果是前者,總會留下蛛絲馬跡。
見安馨精神萎靡,神色疲憊,顧昔勸她睡一會兒,估計安子明出事後安馨就沒睡過安穩覺,高考在即,以安馨現下的精神和身體狀態不要說考出好成績,能不能撐下整場考試都難說。
“丫頭,你現在的任務就是放下包袱,以最好的狀態迎接明天的考試!”顧昔正色道,“咱們可不能做親者痛、仇者快的傻事,安爸也一定惦記你呢,不要讓他失望!”
早已疲憊到極點的安馨在顧昔溫暖的目光里漸漸感到眼皮越來越沉重,意識越來越模糊,半睡半醒間口中還在喃喃自語,顧昔附身細聽了好一會兒才辨認出她說的是“顧昔也要加油哦……”
顧昔不禁啞然失笑,輕輕撫平安馨皺起的眉頭,從那個流着清鼻涕、梳着羊角辮的小跟屁蟲到眼前亭亭玉立、搖曳生姿的少女,歲月就像流水平靜而飛快地流淌,感情卻如細沙沉澱凝集,一點點滲入骨髓。
就連顧昔自己也分不清他對安馨究竟是家人間的關懷還是情人的愛戀,但有一點他確定無疑:自己必須要守護這個女孩兒,不讓她受任何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