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尋人
“你嘀咕什麼,婆婆媽媽,趕緊的,打車的錢帶夠沒?”簡義突然轉過身,衝著他不耐煩道。
一路的車流穿梭不斷,最後簡義很無賴地搶在一對情侶的面前,坐上了出租車,廖小東在周圍人的唾罵聲中和簡義的威逼怒視下,戰戰兢兢地一同坐了上去。
廖小東自問自己是個臉皮薄的社會三好青年,遵紀守法,這種插隊搶位的事情他可還從來沒做過,被人指指點點,還是頭一次,坐進車裏,感覺整個人都在羞愧不安,可抬眼看那簡大少,好像什麼事也沒有,毫無羞愧之心。
出租車繞了半個揚城,開上江邊的碼頭,簡義懶洋洋先他下了車,丟下一句:“你付車錢”,然後一個人沖沖地跑進夜色里。
“這麼點距離,就要200塊的路費,一定是黑車”,
廖小東正為那二百塊的車費肉痛着,一抬頭,簡義已經拿到了自己的手機走了過來,急匆匆地在跟電話那頭在對話,手中則拿着的就是廖小東祖師奶奶的那張照片。
“喂,陳隊,貴人事忙哈,11通電話才終於聽到你老人家的動人之音“
“你小子少廢話,是不是又惹了什麼事,別說11通了,就是100通,我還就不想接你的電話了,好不容易,大半年讓我消停了終於不用理你那點破事了,你就好好消停點吧,如今簡老頭都不在了,以後你自己就好自為之吧“,電話那頭陳升的煙嗓子很沖,隔着幾步之遠,廖小東都能隱隱約約地聽到對方的聲音。
簡義此刻就像是聆聽受教的好學生,只能點頭髮出嗯嗯的回應聲,不時陪着笑臉,白天那股壞勁衝勁一掃而光,現在完全是換了個模樣。
廖小東聽見他對電話那頭說著:“欸,別別,陳隊先別掛,我這邊想尋個人,麻煩你們警局,利用你們的高科技幫個忙唄“。
“你小子是不是又搞了什麼壞事,這次是打了人還是撞了人“
“哎呀,陳隊,陳叔,我在你心目中的形象就是這麼壞的嘛“
“額,你以為呢,你自己掰掰手指數一數,你進了我們看守所多少回,你那筆錄都能壘成我人頭高了,要不是你爹是簡重,我第一個就踹你進牢裏讓裏頭的人好好管教你“,那頭劈里啪啦一頓數落。
簡義皺着眉,將電話舉到離耳邊最遠去,另一隻手的手指伸到剛聽電話的那隻耳朵里,嫌棄地揉了幾下,直到那頭的聲音消停了下去。
他才抓緊在陳升低頭湊到手中的茶杯喝水的間隙,就着頭頂的燈光,快速把手中的照片拍了照傳給了陳升,然後才說:“陳叔,幫忙利用你們手中的大數據,幫忙找找相片上的人“。
此時,陳升正點開照片,眯着眼仔細打量着照片中的女人,那清麗的姿態,那沉靜如水的眼眸,還有那一身與着現在這個時代格格不入的旗袍,陳升腦門打了個問號,問電話那頭的簡義:“這女孩一看是個好女孩,你小子轉性了,這是對哪家姑娘一見鍾情了,想要陳叔幫你找她“。
“嘿,陳隊,你老人家別一見個女的就拉郎配,你看那清湯寡水的,像是我好的那一款嗎,感情這世界都沒有女人了“
“也對,像你這種眼光這麼差勁的,沒看上人家姑娘,是她的萬幸“。
“哎唉,你老人家就行行好吧,咱能不能換個話題“,簡義求饒着。
“說吧,這女孩是誰?什麼名字,哪裏人,多大年紀,身份證信息,還有最後一次見到她是什麼時候,在哪裏,家裏有什麼人,家人什麼時候發現她失蹤的”,陳升立馬轉變成平日雷厲風行的態度,問了一串問題。
簡義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一句也答不上,只能轉頭去問愣在一旁的廖小東:“喂,那女的叫什麼名字”。
“雲容,白雲的雲,內容的容”。
“年齡”
“啊?”廖小東沒反應過來。
“就是多大年紀,最後一次見到她是什麼時候,在哪?”,簡義不耐煩地大聲轉述。
“2012減去1938……那個好像現在應該有90多歲了吧“,廖小東數着手指頭,邊道,神態十足個小學生樣,自顧念叨着。
簡義直接踹了他一腳,罵道:“你神神叨叨地在念什麼咒呢,警察叔叔那頭在問這女的多少歲了“
電話那頭傳來陳升撲哧的笑聲,警察叔叔……這稱呼從他嘴裏奔出來怎麼聽都那麼彆扭。
“我約摸估算有90多歲了吧“,廖小東道。
簡義抓狂:“……照片的人像是90多歲的人嗎,就算她90多歲,你找人總得拿她最近的照片過來吧,你拿個幾十年前的照片出來找人,都已經人老珠黃了,容帽大變,要人家怎麼找”。
廖小東被劈頭蓋臉地一頓數落,大氣都不敢出,蚊子一樣的聲音說:“那不是沒辦法嗎,我爹就留給我一張這樣的照片”。
“得了,你那邊別吵了,收收你這紈絝子弟的囂張脾氣,她哪裏人,最後一次見她是什麼時候,在哪裏,失蹤前有沒有什麼異常”,簡義開了免提,陳升沉穩的聲音響起。
“啊……據我爹說,最後一次見到祖師奶奶是在1938年的廣州…..大概的時間我得回去翻一下我爹留下的筆記”,廖小東道。
簡義:“……”
陳升那邊玩笑說:“得,新中國是1949年成立,找一個1938年失蹤的人,那時候中國還在打戰呢,簡義,敢情你這不是故意來整我的”。
“不是,陳大隊,我哪敢玩你,先這樣,我這邊先掛了,遲點請你吃飯”,簡義急急掛斷。
廖小東嗅到空氣里的火藥味,還未待簡義那一腳踹上他的屁股,他就跳着跑開,簡義追着他後邊,邊跑,邊罵:“你是不是和着那個女人來欺騙唬弄簡老頭,現在又是想騙我離開揚城”。
他一把糾住廖小東衣領,暴躁瞪着廖小東,咬牙切齒:“你們到底在搞什麼把戲”
廖小東被勒得喘着氣,戰戰兢兢地:“不是,簡少,我沒有騙你,簡老先生確實是要我找,我的祖師奶奶,那份遺囑你也看見了,簡老先生確實是這麼吩咐的”。
簡義的大腦很快拼湊出那份財產繼承權上的那份遺囑,確實是簡老頭的親筆字,他手勁稍微放鬆,廖小東從他的手中掙脫出來,恐懼過後軟倒在地猛磕了幾下,他廖小東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本來就不應該來這趟揚城,兇險難測,跟簡家的人攪在一起,小命遲早嗚呼哀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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