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小吃白飯的
陰沉沉的鉛灰色天空之下，高聳的大樓閃爍着五光十色的霓虹燈。
身材火辣的虛擬歌姬在大廈表面盡情的熱舞，搖擺的五彩射線中，不時有流線型的汽車在大廈之間穿梭。
嘩啦！
破舊的皮靴踩過水窪，水面上的倒影頓時破碎，絢爛的燈光在水波中蕩漾。
“該死的東西，跑到哪裏去了？”
“找，立刻給我找出來。”
逼仄狹小的巷子中，憤怒的男人一拳錘在斑駁的牆面上，細密的蛛網裂瞬間擴散開來，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音。
這時，跟在男人身後的人突然開口道：“老大，有人在那裏。”
男人緩緩的轉過頭，在微弱的光線下，能看到他半張臉都反射着金屬光澤，右眼眶中的機械眼轉動，發出輕微的機械摩擦聲，閃爍着詭異的紅色光芒。
在幾人不遠處，隱約能看到一名身材瘦削的人影。
男人收回拳頭，幾片細小的碎片從牆面脫落，他擰了擰粗壯的脖子，不懷好意的走了過去。
“喂，小子。”
男人帶着兩個手下，散發著微弱紅光的機械眼上下打量年輕人，聲音中略帶幾分不屑：“自然人？”
年輕人沒有答話，昏暗的巷子中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艹！”男人身後跟着的雞冠頭上前一步叫囂道：“你特么是不是聾了，我老大問你話呢！”
年輕人依舊毫無反應，低着頭像是睡著了一般。
雞冠頭見狀更加不爽，擼起袖子露出自己那隻改裝的機械手：“老子特么...”
這時，粗壯的手臂突然擋在了他的面前。
雞冠頭頓了頓，不解的看向高大的身影：“老大...這種小角色交給我就行了，正好可以試試我剛改裝的機械手。”
男人沒有理會他，他看着年輕人，沒有改裝的半張臉上露出一抹獰笑。
刺啦——
男人一把撕開自己的上衣，露出肌肉虯結的上半身，他的右臂從肩膀開始呈現出金屬色澤，金屬手臂上幾根細小的皮管整齊的連接着身體部位。
他活動了一下機械手臂，機械摩擦聲中，皮管里的液體開始快速流動，隨後他抬起機械臂一把掐住年輕人的脖子：“區區一個自然人，呃...”
就在械手接觸年輕人皮膚的瞬間，男人的動作突然頓住，還沒說完的話堵住嗓子般戛然而止。
“老大...”發現自己老大的異常，雞冠頭兩人連忙上前幫忙，隨後眼前的一幕讓他們身體瞬間僵直，張着的嘴再也說不出話來。
視線中，那名年輕人依舊低着頭，一隻細長的金屬節肢從他肩膀處探出，輕輕的搭在男人的機械臂上。
叮！
金鐵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隨後一隻拳頭大小的機械蜘蛛從年輕人身後緩緩的爬了出來，八隻刀子般鋒利的節肢中間，圓形的蛛身上閃爍着危險的紅芒。
年輕人緩緩抬起頭，平靜的雙眸看着身前的男人：“你們找我有事？”
幾人沒有說話，齊齊看向他的右眼，只見這名年輕人右眼中藍色微芒閃爍，一枚淡藍色的齒輪虛影緩緩的旋轉着。
男人的喉結上下滾動，聲音艱澀的說道：“機械造物...寵物機...機械師。”
此時的他想立刻離開這個鬼地方，只是自己機械臂上那隻機械蜘蛛卻讓他動都不敢動，生怕一不小心就被人道毀滅。
年輕人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閃爍着藍色微芒的右眼掃過幾人，白凈的臉上眉毛微微皺起：“剛磕了？”
幾人忙不迭的點着頭，小心翼翼的說道：“是...沒嗑多少...”
“少嗑點，你們這種最低級的身體改造方式本來就容易出問題，再磕下去遲早出現排異現象，到時候就等着全身腐爛吧。”
“是是，機械師大人教訓的是，我們回去就戒了！！”
年輕人點了點頭，男人機械臂上的機械蜘蛛緩緩爬到他的肩膀上：“還不快滾？”
三人聞言如蒙大赦，轉頭拔腿就跑，小巷中很快重歸平靜。
在確認幾人離開后，江臨川胸口急促起伏着，他從肩膀上取下機械蜘蛛，小心的檢查着。
滋滋——
伴隨着微弱的電火花，一縷青煙緩緩消散，機械蜘蛛眼中的紅芒徹底的暗淡下來，八隻機械節肢緊緊的抱在一起，像是死了一樣。
江臨川有些抓狂的撓了撓頭，小聲的嘀咕着：“這次虧大了...哎，就不該當這個好人。”
把機械蜘蛛小心的收好，江臨川沒好氣的說了句：“走了，你自己多保重吧。”
說完朝着幾人相反的方向走去。
昏暗潮濕的小巷中不時傳來刺鼻的氣味，江臨川平靜的臉上卻依舊面無表情，在走了一段距離后他突然停了下來，安靜的環境裏傳來細微的聲響。
他轉過身無奈道：“別跟着我了，我可養不起你。”
“嗚~”
低低的嗚咽聲響起，一隻渾身髒兮兮的小獸蜷縮在陰影處瑟瑟發抖，水汪汪的眼睛小心翼翼的看着江臨川，有惶恐也有期待。
一人一獸就這麼默默的對視着，半晌后，江臨川嘴角微不可查的抽了抽：“隨便你吧。”
說完不再理會小獸，自顧自的朝家裏走去。
嘎吱——
陳舊的木門緩緩推開，江臨川看着自己的小窩，臉上緊繃的表情放鬆不少。
“主人，歡迎回家！”
冷漠的機械聲中，一個圓球狀的機械人滾了過來，它身上色澤暗淡陳舊，還有着多出不同顏色的金屬補丁。
“嗯。”江臨川點了點頭，就在他準備關上門時，手突然頓了頓，隨後放開門把手轉身走進房間，留下一條不大不小的縫隙。
“芙蘿倫絲，幫我準備50°熱水...記得除輻射。”
名叫芙蘿倫絲的機械人圍着江臨川轉了一圈，上面的紅色按鈕瘋狂的閃爍着，像是在處理他話中的信息。
片刻后它停了下來：“電量低...電量低...無法執行指令...”
江臨川抓了抓頭髮無奈道：“算了，我自己來吧。”
芙蘿倫絲瘋狂閃爍的紅光瞬間停止：“是，主人！”
江臨川臭着臉，惡狠狠的瞪了它一眼：“等我有錢了，遲早換了你！”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一隻髒兮兮的小爪子輕輕的按在木門上。
咔嚓！
聽到傳來的關門聲，江臨川微不可查的瞥了一眼，隨後繼續着手上的工作。
昏黃的枱燈下，各種機械零件擺了滿滿的一工作枱，江臨川看着抱成一團的機械蜘蛛，整個人都被濃濃的怨氣籠罩。
許久之後，江臨川拿起工具開始拆解機械蜘蛛。
“哎，如果自己真是寵物機械師就好了...”
門后的角落裏，髒兮兮的小獸蜷縮成一團，它的小腦袋搭在爪子上，靜靜的看着工作中的背影，最後慢慢陷入了沉睡之中。
若有所察的江臨川轉過頭，看着沉睡中的小獸嘴角微微勾起。
下一刻，他臉色一變，勾起的嘴角猛地拉了下來。
“小吃白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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