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第94章

傍黑,秦光明回到家,一進門就拱手給史小蘭道喜,用京戲腔說:“啊史小蘭女士,君郎給你賀喜了啦……”

“不像哈酒的樣,么事這麼高興?”史小蘭問。

“彩玲五一回來要成親了。”秦光明說。

“閨女大了成親還不正常啊,嘁,有么可大驚小怪的。”史小蘭說。

“你知道了?”秦光明說。

“剛放下電話么一會兒,彩玲么都給我說了。”史小蘭說。

“這閨女也是哈,成親是終身大事,那口氣就跟哈涼水似的。”秦光明說。

“現在的年輕人哪,你尋思像咱那個時代一樣啊,別說成親像哈涼水,就是離婚也像哈涼水,見怪不怪了。”史小蘭說。

“咱家的閨女是逃不脫谷家的魔掌了哈。”秦光明嘆口氣說。

“我看也挺好的,嫁給從小在一起長的三勇,有感情基礎,總比嫁給南方蠻子好;再說了,三勇也是大學畢業,有出息,開飛機,掙得多福利又好,有房有車,還圖么,只要彩玲樂意,我就支持!”史小蘭說。

“我也么說反對,我是說咱家的閨女,三分之二被谷家的小子承包了哈哈,要是二勇么結婚,么准彩霞也讓二勇承包了,現在彩霞跟着二勇幹活,可別日久生情,稀罕上二勇就出笑話了。”秦光明說。

史小蘭瞪了秦光明一眼,撇撇嘴說:“你想的到挺深入哈,二勇是結了婚有孩子的人,何悅如又比彩霞長得好,能出現那事嗎,嘁……”

“打野食的男人還管女的長的好孬……”秦光明說。

“你是越說越不上道了哈……不過,咱也得敲打敲打彩霞,別讓她有事么事在二勇跟前撩騷,要保持一定的距離,彩雲的事已經夠咱倆嗆的了,彩霞要是再鬧出么么蛾子,咱倆就么法做人了。”史小蘭說。

“誰說不是吶,你看看劉娜娜,挨了揍住了院還不長記性,生生拆散了那個姓孔的家庭,劉大隊長說劉娜娜要和姓孔的準備成親了,姓孔的年齡都能當劉娜娜的爹了。”秦光明說。

“笑話人不如人,別說人家劉娜娜了,咱家彩雲也不是省油的燈,也就是咱閨女罷了,要是旁人有這事,咱還不得笑話死啊,別自己打自己的臉了。”史小蘭說。

秦光明不吱聲了。

“朱建龍回來也有幾天了,按說應該找彩雲掰扯掰扯,這可好,么動靜,看樣子他這是以靜制動,以悄無聲息的沉默,來抗衡彩雲對他的背叛……”史小蘭說。

“對,這麼下去也不是個事,彩雲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了,朱建龍不吱聲,咱不能不吱聲,要不明天我陪彩雲跟朱建龍見個面,有么說么,大不了離婚,彩雲凈身出戶咱也認了。”秦光明說。

“彩雲也是,跟么事人似的,都火燒眉目了,皇帝不急太監到急上了,還這麼按部就班地上班,也不知她心裏想的么。”史小蘭說。

“想着朱建龍能主動找她攤牌唄,還能想着么……”秦光明說。

“要是朱建龍再有幾個月不找彩雲,彩雲還就把孩子生出來了呢,那時候不更被動啊。”史小蘭說。

秦光明看了看錶,都九點多了,彩雲彩霞也都該回來了,正想着,電話響了,是彩雲。

“爹呀,跟俺媽說我今晚不回去了,回自己家……”彩雲說。

“為么回自己家了?建龍有動靜了?”秦光明頗有些擔心地問。

“是,他剛才給我打電話了,說是找我嘮嘮。”彩雲說。

“彩雲哪,不是爹說你哈,你也太大意了,一點警惕性么有,大晚上的,出了么事怎麼辦,有事明天白天再說,誰敢保證朱建龍不能對你有過激的行為呢,興許他正憋着滿腔怒火呢。”秦光明說。

“么事,他說了好說好商量,口氣挺誠懇的。”秦彩雲說。

“他不誠懇你也不回去,你可別上他的當哈,現在你完全是站在被動的一方,咱么有理。”秦光明說。

“我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只要他能跟我早一天和平分手就行。”秦彩雲說。

“真有你的,為了大勇你么也豁出去了哈……讓彩霞陪你回去,我給彩霞打電話。”秦光明扣上電話,又接着給彩霞打電話。

彩霞的手機么人接,等了一會兒又打,還是么人接,秦光明有點着急。

“給二勇打,問問二勇彩霞怎麼個事,”史小蘭煩氣地說,“不用她的時候,有事么事往家裏打電話,用着她的時候不知又去哪兒撩騷了。”

秦光明撥通了谷二勇的電話。

“叔啊,有事?”谷二勇問。

“你在哪兒呢?”

“在酒店呢。”

“彩霞在嗎?”

“下班走了,走有十分鐘了。”

“也該到家了……”

“叔,放心吧,白亮送她回家了,不會出么事……”

“白亮,誰是白亮?”

“呦,彩霞和白亮的事你不知道呀?剛接觸么多長時間,他倆挺要好的。”谷二勇說。

秦光明扣上電話,氣憤地說:“彩霞準是下班跟那個叫白亮的軋馬路了,電話也不接……”

“這不,說來事就來事了,你不用管她了,你去彩雲家。”史小蘭說:

“我去個么勁,說么,在旁邊保護彩雲?乾脆我就就潛伏在彩雲家院牆外聽動靜,有么異常再開門進去,你不有彩雲家的鑰匙嘛。”秦光明說。

史小蘭遞給秦光明鑰匙說:“趕緊潛伏去吧。”

秦光明出了門,剛要上車,發現不遠處的路燈下,彩霞正扭扭捏捏的和一個小青年在站着說話,秦光明想,恐怕就是二勇說的那個叫白亮的。

彩霞一扭頭看見老爹了,趕忙撇下小青年,急忙走過來問:“爹,多晚了,你這是去哪兒?”

“去聯合國。”

“聯合國,哪個聯合國?”

“聯合國還能有幾個。”

“去美國那個聯合國?”

“對……”

“出差,那得坐飛機哈……”

“一會兒谷三勇開飛機來接我,你去不去?”

“你就別糊弄人了哈,”彩霞朝路燈下站着的小青年招了招手說,又對秦光明說,“爹,我給你介紹一個哈……”

“介紹個屁,么空。”秦光明打開車門鑽了進去,開走了。

十多分鐘后,秦光明把車停在了彩雲家的生活區外面,裝作遛彎回生活區的業主。

彩雲家的燈亮着,門口停着彩雲的奧迪車,秦光明找了一個相對隱蔽的黑處,隔着柵欄,豎著耳根子,盯着屋裏的燈光,做隨時彈出的準備。

一個小時過去了,秦光明感覺有點冷,大衣擱在了車裏,冷就冷吧,說不定回去拿大衣的功夫,彩雲就會出么事。

秦光明縮頭緊身地站在冷颼颼的夜裏。

客廳里,秦彩雲正和朱建龍進行着一場開誠佈公的對話……

“你真想跟我離婚?”朱建龍問。

“事兒都到了這份上了,咱倆么有再在一起的必要了,還是分手吧。”秦彩雲說。

“你說說,是我對不起你還是你對不起我?”朱建龍問。

“是我對不起你。”秦彩雲說。

“你是不是一個喜新厭舊吃裏扒外胡搞男女關係的蕩婦?”朱建龍問。

“是,都是,你說么我都說是……”秦彩雲說。

“要是我不同意離婚呢?”朱建龍問。

“咱們最好是好說好散,別傷了和氣,也不辜負這幾年在一起的日子。”秦彩雲說。

“我要是樂意當孩子的養父呢?”朱建龍問。

秦彩雲看了一眼朱建龍近似於祈求的表情說:“那我就更不是個東西了,背着你偷漢懷了孕,還要讓你撫養孩子,我做不到……”

朱建龍祈求的表情,瞬間變成了憤恨的獠牙,說:“那行,只要你跪着在我跟前轉三圈,我就答應你離婚!”

秦彩雲么吱聲,怒視着朱建龍說:“我起訴你離婚!”

“那你就起訴吧,我讓全北竹島村的人都知道你和谷大勇的臟事!”朱建龍大聲說。

“我一點也不怕,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吸毒,在外面找女人,我就納悶哈,像你這樣有病的爺們,還有找女人的興趣哈……”秦彩雲針鋒相對地說。

奇恥大辱,朱建龍哆嗦着手指着秦彩雲說不出話來,回身去了書房,么一會兒,書房傳來一連串的噴嚏聲。

朱建龍又在吸毒。

秦彩雲進了自己的卧室,開始收拾東西。

這時,朱建龍從書房出來,一臉的平靜,朝卧室說:“你趕緊走吧,別再回來了,去找你的野漢子吧。”

“這是車鑰匙,你收好。”秦彩雲拎着旅行箱從卧室出來。

“車就送給你了,跟野漢子偷情方便,孩子出生后,我免費給起個名,就叫秦車震,哈哈。”朱建龍怪叫着。

秦光明站在黑處,聽見了屋裏怪叫的聲音,剛要衝進去,見彩雲拎着箱子出來了,正拿着手機撥電話。

秦光明的手機響了,是彩云:“爹,來接我一趟。”

“我正在門外呢,出來吧。”秦光明說。

彩雲朝門外看了看,秦光明正站在門外向她招手,於是彩雲忍不住流眼淚了,抹了一把,拎着箱子往外走。

……

回到家,秦光明見史小蘭正在罵彩霞,問:“又怎麼個事?”

史小蘭瞪了一眼彩霞,說:“剛認識么兩天,就想搬出去同居,不騙你這缺心眼的騙誰啊,么有臉了……”

“我處個對象怎麼就么有臉了,俺姐都到了這份上了,我也么聽見你們埋怨俺姐一句,都是閨女,待遇天地之差哈……”彩霞說。

“你姐到哪份了?”史小蘭問。

“你就別問我了哈,到了哪份你不知道呀,嘁,還尋思我么也不知道似的……”彩霞說。

秦彩雲欲言又止,最終么說話,拎着箱子進了裏屋。

“你是上當受騙么夠,還出去住呢,還不如乾脆成親利索,省着被騙了再回來哭哭啼啼地找溫暖。”秦光明說。

彩霞一甩頭,也進了裏屋。

“彩雲這是和朱建龍散夥了?”史小蘭小聲問秦光明。

“還看不出來啊,箱子都拎回家了……太晚了,明天再問彩雲吧。”秦光明說。

“明天?不問明白我今晚上就睡不着覺!”史小蘭說。

這時,秦彩雲從屋裏出來了,說:“這就算是和朱建龍散夥了,他說么時候我把孩子生出來,么時候再跟我辦離婚手續。”

“這是唱的哪齣戲,為么偏偏等着你生了以後再辦離婚手續?”史小蘭不解地問。

“我哪知道,也許是故意糟踐我的名聲,給我難看……”彩雲說。

“我在‘威星’公司是干不下去了,么有臉幹了,這都是鬧的么事,”秦光明又對彩雲說,“既然你死心塌地不和朱建龍過了,那你就老老實實等着人家發配吧,名聲不名聲的還有么意思……”秦光明煩氣地說。

彩霞終於聽見了老爹埋怨彩雲的聲音了,心裏多少還平衡一些,趕緊從屋裏出來說:“咱也不能光埋怨人家朱建龍,哪個男人能忍受得了這個窩囊氣啊,朱建龍就是給俺姐添堵,也得忍着,不然事情鬧的滿城風雨,最終對俺姐的影響也不好……”

彩霞的一番話,讓秦家人啞口無言。

過了一會兒,秦光明對彩雲說:“你來福叔說了,從明天開始你不用去僑聯超市上班了,他已經安排了主管接替了你的崗位,總經理的位置還給你留着,讓你在家安心歇着,等生完孩子后再上班。”

秦彩雲點點頭么吱聲,第一次為自己決定留下肚子裏的孩子有些後悔。

“姐,你就好好在家保胎吧,酒店的事你也不用操心了,我會協助谷二勇把酒店的事干好。”彩霞說。

“你真處對象了?”彩雲問彩霞。

“還么確定,只是他對我有好感,下班送我了兩次。”彩霞說。

“么確定你就想和那個人同居啊,一點廉恥都么有!”史小蘭說。

彩雲如坐針氈,老媽雖然說的是彩霞,可彩雲卻覺得老媽把自己也捎帶着給罵了。

彩雲問彩霞:“他是哪兒的人?么職業?叫么?”

“本地人,叫白亮,干導遊的,專門負責接待南方來的遊客,俺倆是在合作的時候認識的。”彩霞說。

“合作么?你還會合作?”史小蘭說

“同居不就是合作嗎,嘁,”彩霞撇了一眼老媽又說,“別拿老眼光看人哈,幹了幾年的酒店,跟俺姐學了不少的生意經,又跟着二勇學了不少的社會經驗,我已經為酒店開始做額外的貢獻了。”

“做么額外的貢獻?”彩雲問。

“白亮已經拉了好幾撥南方的遊客進酒店吃哈了,白亮每拉一個人頭,二勇就給他五十塊錢的好處費,這事是我從中撮合的。”彩霞說。

“這到是個正經的經營策略……”彩雲說。

“二勇說了,也要給我獎勵,一個月結一次賬,嘿嘿。”彩霞說。

秦光明又把彩玲和三勇五一回來結婚的事說了,彩霞聽完哈哈大笑,看了看彩雲說:“姐,這世道是不是挺讓人捉摸不透的,秦家和谷家這是怎麼了,幾輩子的緣分么續上,是不是特為讓咱們這一代來完成……”

秦彩雲若有所思地么吱聲,么點頭,也么搖頭,輕輕地嘆了口氣,顯得挺無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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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澀的回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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