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替命人偶的凶性
楊戩下意識地將妹妹攔在了身後,他冷靜地看着眼前的幾個男人,說道:“先生們,你們這是要做什麼?”
楊嬋害怕地抓着楊戩的衣角,她並沒有得到羅莎給的“記憶”,從本質上來說還只是一個小女孩兒,並不像她的哥哥那樣處事不驚。
領頭的那個中年男人走進了屋子,來到了楊戩的面前。他穿着光明教會的特製麻布袍子,胸口掛着一個光明教會專屬的符號項鏈。看着眼前的兩個孩子,中年男人握住了那個項鏈,臉上露出了悲憫的神色:“孩子,你前段時間,是不是遇到過一個死靈法師?”
楊戩心頭一跳,在這些人剛剛闖進來的時候,他就大約猜到他們是來做什麼的。
果然如此。
不過這實話肯定是不能說。
楊戩搖了搖頭,擺出了小孩子特有的天真神色:“沒有呀,我們沒有遇到過死靈法師……如果我們遇到過死靈法師,早就被他們抓走煉成骷髏了。”
他表現的很完美,就像他這個年紀的所有貧民窟小孩一樣,狡黠中夾雜着一絲市儈,但總體很稚嫩。
祭祀並沒有懷疑,他只是看着楊戩:“孩子,死靈法師並不會將所有的人都抓走煉成骷髏。你仔細想想,最近有沒有遇到過奇怪的人?”
楊戩皺起了眉頭,開始思索:“也沒有啊……大人,您不知道,在貧民窟這兒,天天來來往往的人多了去了,奇怪的人多得是。”
這也是實話,貧民窟這個地方魚龍混雜,什麼樣的人都有,每一個都很奇怪,誰能記得見過誰?
祭祀見從楊戩這兒問不出什麼來,便又看向了一邊的楊嬋。楊嬋瑟縮了一下,楊戩趕忙開口吸引了對方的注意力:“先生們,你們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光明神的信徒為什麼要來這貧民窟呢?”
他口中說著話,背在身後的手卻已經悄悄地捏了一個雷訣。
這是羅莎教給他的心法當中包含着的咒訣,對於如今的楊戩來說,施放起來還有些吃力,所以必須要做到一擊命中。
祭祀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見從兩個孩子的身上問不出什麼來,那個男人便轉過頭,對着幾個大漢微微頷首。
大漢們得到了指示,立馬快步上前。他們衝著兩個孩子伸出了手,打算將他們給抓起來。
眼看着大漢們就要來到眼前,楊戩看準了機會,纏繞着雷訣的手指忽地指向了前面的地面——昨天下雨,屋頂漏水,滴下來的水形成了一個坑窪,裏面的積水還沒有干。
雷電如同火花般閃耀且迅速,只聽“噼啪”一聲,那紫色的電光便通過水麵,傳導到了那幾個大漢的鞋底,並順着鞋底迅速攀岩上身!
“啊啊啊啊!!!”
凶神惡煞的大漢們猝不及防,同時中招,發出了慘烈的叫聲,慘叫的同時,他們還像跳霹靂舞一樣原地抽搐了起來,場面一時間顯得既恐怖又滑稽。
“快!”楊戩一拉還在愣神的妹妹,拔腿就向外衝去。那個祭祀也被驚呆了,眼看着楊戩和楊嬋就要奪門而出,他終於回過神來,大喝一聲:“別跑!!”
兩個小孩兒充耳不聞,一溜煙兒就不見了。
祭祀:……
你說別跑就別跑,你當我是傻子?
楊戩拉着楊嬋一路狂奔,貧民窟是他們從小長大的地方,他們閉着眼睛都能夠分清方向,因此速度一直都沒有慢下來。不知道跑了多久,楊戩突然感到自己的背後傳來了一陣拉力,回頭一看,發現妹妹楊嬋已經累得嘴唇泛白了。
楊戩這才停了下來,他雖然也是滿頭大汗,但是呼吸卻很均勻,很明顯還有餘力。楊嬋羨慕地看着自己的哥哥:“哥哥,你剛才真厲害!”
楊戩卻來不及高興,他嘆了口氣搖搖頭:“和以前比差遠了,這要是放在以前,光是哮天犬,就能夠咬死他們。”
也不知道哮天犬現在在什麼地方,是投胎成了人,還是依舊是狗呢?
楊嬋聽不懂哥哥在說什麼,但是並不妨礙她信任楊戩:“哥哥,那些人為什麼要抓我們?他們好凶啊。”
楊戩皺着眉頭:“你還是不要知道的比較好。”
他們現在已經跑到了貧民窟的最外面,和外頭的街道只有一條街的距離。現在他們有家也不能回了,楊戩一時間居然有些拿不準主意——他現在的力量太過於弱小了,別說保護妹妹,就連自保都有些吃力。
這到底該如何是好?
——
羅莎正走在路上,突然感覺到一陣心血來潮。
他們修鍊之人,是不會有這種莫名其妙的預感的。於是羅莎站定了腳步,飛速地掐算了一下——卦象指示的是楊戩兄妹兩個。
遇難成祥,逢凶化吉,然而禍根未除,將來太遠,如今結果尚未可知。
這卦象……兩個孩子出事兒了?
羅莎皺了下眉頭,她改換了方向,朝着卦象指引的地方走去。
走了大約幾百米,羅莎便看到了兩個蜷縮在牆角的孩子,正是楊戩楊嬋兄妹兩個。
楊戩正在往楊嬋的臉上抹泥巴,他自己的臉已經被蹭的滿是塵土,看起來就像是個骯髒的小花貓。楊戩一邊抹還一邊安慰楊嬋:“忍一忍,咱們忍一忍,這都是為了活着。”
就在楊戩還在念叨的時候,突然感覺到一片陰影投了下來。兩個孩子抬頭看去,只見在他們的面前,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個穿着漂亮裙子的女人。
羅莎笑眯眯地看着他們兩個:“楊戩,楊嬋?”
楊戩心神一震,他下意識地又捏了雷訣:“……你是誰。”
羅莎笑了:“我是羅莎。”
羅莎?不認識,楊戩剛想開口,卻又聽到羅莎說道:“是太乙真人,讓我來找你們兩個的。”
說著,羅莎對着楊戩比了個手勢。那是闡教獨有的見面禮,有了“記憶”的楊戩肯定認識。
果然,在看到了那個手勢之後,楊戩才算是放鬆了下來。他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裳,對着羅莎抱拳道:“原來是太乙師叔的弟子,見過羅道友。”
“真君客氣了,”羅莎回了個禮,“太乙真人算到二位有難,特讓我來接二位去我府上暫避。”
說著,羅莎看着楊戩和楊嬋的花貓臉,忍不住又笑了笑:“不過你們這法子也不錯,想來沒有我,你們也能夠避開追兵。”
被揶揄的楊戩一陣羞赧,他苦笑着搖搖頭:“權宜之計罷了,權宜之計。”
兩個人互相拜了山頭后,楊戩便不再懷疑羅莎。他拉着妹妹楊嬋的手,跟在羅莎後面,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臨走之前,羅莎微微側頭,狀似漫不經心地看了眼身後,然後彈了兩下自己的指甲。
在她的身後,是一堵紅磚牆,除此以外別無他物。
楊戩很敏銳,他順着羅莎的眼神看去:“……那兒有什麼嗎?”
羅莎笑着搖搖頭:“不,我們走吧。”
等他們消失在了街道的盡頭時,那原本空無一物的紅磚牆處,忽地出現了一個人。這人正是剛剛的那個光明教會祭祀。
光明祭祀看着他們離去的背影,眼中驚疑不定——他其實剛剛就已經追上來了,只是在他快要動手的時候,羅莎出現了。
為了不打草驚蛇,光明祭祀便沒有貿然現身,他只是站地遠遠地看着對方,想要等那個女人離開之後再動作。
只是接下來的一幕讓他越看越心驚,那個女人和兩個孩子做着他從未見過的手勢,那很明顯是個什麼組織,可他身為光明教會的祭祀,卻也是第一次見。
一瞬間,祭祀便斷定,那一定是一個見不得光的地下組織!那個女人,肯定也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
好傢夥,本來只是來抓兩個有死靈法師天賦的孩子,結果居然釣到了大魚!
激動的心,顫抖的手。祭祀咬着拇指才沒有直接衝出去——他還不清楚那個女人的實力,不如一直跟在後面,看看他們的據點在哪兒,再回去彙報也不遲。
看着羅莎和兩個孩子已經離開,祭祀這才顯出了身形。他並沒有注意到羅莎方才的動作,見已經和對方拉開了距離,他便也急不可耐地跟了上去。
只是走了沒兩三步,祭祀突然感到自己的腿腳一陣麻痹,緊接着,眼睛眨動的速度也開始放緩,就好像全身上下的肌肉被強行控制了一般,任憑他如何用力,都沒有辦法再挪動分毫。
這是怎麼了!祭祀心中一陣驚恐,他下意識地張開嘴巴,想要呼喊,然而就連他的舌頭都不聽使喚,祭祀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也不過是從喉嚨里發出了幾聲蚊子哼一樣的叫聲。
“轟隆”一聲,祭祀再也站不住了,面朝下直接撲倒在地,摔得他眼冒金星。
偏偏這個地方地處偏僻,根本沒人來往,祭祀心中大急——他一定是中了詛咒!那個可怕的女人,肯定是一個強大的死靈法師!居然讓他這個光明神的信徒,不知不覺間就着了道!
“抱歉啊,看你在後面站了那麼久都不出聲,就用了點我自製的藥粉讓你自己出來了。”驀地,在祭祀的腦袋上方,響起了一個女人的聲音。不是別人,正是去而復返的羅莎,“要怪啊,就怪你命不好。”
站哪兒不行,非要站在下風口。
羅莎看着摔得滿臉是血的祭祀,依舊笑眯眯的:“放心好了,我不會殺你的,畢竟我沒那麼多時間收拾善後,不過……”
羅莎蹲下身來,衝著祭祀的腦袋伸出了自己的雙手。她有一雙漂亮的手,素白修長,纖細且靈巧。只是在祭祀的眼裏,卻和魔鬼的爪子沒有任何分別。
他想要挪開身體,卻只是徒勞。他只能眼睜睜地看着羅莎輕輕地按住了自己的腦袋。
羅莎手指微微用力,看似圓鈍的手指乾脆利落地穿透了他的頭骨,插入到了祭祀的腦袋之中。祭祀感到頭頂一陣劇痛,想要發出慘嚎,卻又死活叫不出聲。
“沒關係的,”羅莎的語氣溫和地就像是在哄孩子,“我的手指攪兩下,你就能把今天的事情都忘了,這樣不管是對你,還是對我,都是好事,唯一的缺點就是,你付出的代價要大一些。”
以後一輩子都將會是個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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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的羅莎是替命人偶,但是是受羅莎本人操縱的,所以統一稱為羅莎了哈
昨天看到有姐妹問,說女主被刀一架就走,很沒架子呀。是這樣的,女主只是為了高人的形象裝個逼,本來就是要和他們走的,只是順着他們搭的梯子下而已,不是真的會被他們威脅到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