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高盧人潰敗之日

高超命人在森林外面紮下了兩座營地，給人造成有兩個軍團的錯覺，他在營中扎了許多草人以迷惑敵軍，又命令人在營地前挖下壕溝，親率五百人的弓箭隊和五百人的重步兵以及兩百人的騎兵駐守營地，

他又命令副軍團長率領其餘的人馬逐步往後撤退，並且在沿途佈置用於野餐的灶火，以一天的路程為間隔減少灶火數量。

第二天清晨，高盧人尤格索斯率領的臨時軍隊從森林裏衝出來，黑壓壓的一大片讓人膽寒，他們剛一出現就如潮水般向著軍團的營地衝來。

由於他們事先在營地邊緣挖掘了壕溝，修築了木排牆。當這些高盧人揮舞着刀劍朝着長坡上衝來的時候，羅馬軍團的弓箭隊刷刷刷地射出利箭，輕鬆地將這些高盧壯漢給射倒在地。

但敵人實在是人多，衝鋒的速度也快，很快就沖跳到壕溝的裏面，但他們腳踩在壕溝的底部，發現底部泡着水窪，聞着有一股焦油的味道。

“這是什麼！”

木排牆裏面的高超和羅馬士兵一起點燃了火把，隔空扔出三十多尺，落到了壕溝內，頓時整個營地外圍的壕溝燃起火焰，形成了一道長長的火牆壁。

熊熊大火燒得這些高盧人掙扎亂爬，脊背上升騰着火浪發出地獄惡鬼般的慘叫聲，看得營寨中的士兵們也心驚肉跳，戰爭還真是太殘忍了。

尤格索斯下令暫停進攻，等到壕溝中的火焰燃燒殆盡后，才繼續向羅馬營地進攻。

高超命令弓箭手後撤到營中的瞭望塔或堆砌的土包上，能夠居高臨下把弓箭射出排牆外襲擊敵軍。

高盧人衝過了壕溝撲到了排牆前，揮動利斧砍鑿這些擋在前面的障礙，

高超讓重步兵們拿出了他們準備已久的長矛，齊聲喊着一二，一二，從排牆預留的縫隙中刺出去，然後又縮回來，再度刺出去，然後再縮回來，高盧人成片成片地倒下。

高盧人傷亡有點大，尤格索斯果斷下令停止進攻，他對身後的各級將領說道：“敵人佔據地理優勢易守難攻，我們不能再以人命去填。他們的營地修建在高處，沒有水源可供。我們把營地四面包圍起來，斷絕他們的水源，等到這些羅馬人水源斷絕口渴，軍心必然大亂，到時候我們就能輕而易舉地擊敗羅馬軍團。”

尤格索斯講得非常清楚明白，看起來還算一個頭腦非常清醒的統帥，只是他對自己的敵人並不太了解。

高盧人圍繞着高超的軍營駐紮下來，但他們沒有挖掘壕溝修築防禦設施。只是在周遭架設了許多營帳草屋，構建了簡單的瞭望塔和巡邏哨，在構建防禦這方面，這些民眾組織起來的軍隊確實比不上正規軍。或許假以時日，他們會用加修的更多工事包圍羅馬軍團的軍營。

但高超很明顯不給他們這個時間，他在激戰過後便盤算着黑夜襲擊敵方營地然後後撤。

夜半時分，高超指揮着羅馬軍團兩個大隊一千兩百名士兵，以騎兵為先導點燃起火把朝着敵軍的防線正面衝擊過去，他們高喊着殺呀分成為了兩隊，為重步兵和弓箭隊通過提供保護。

騎兵們用馬蹄踐踏那些剛剛從帳篷中衝出來的步兵，用火把點燃了他們用高草修搭起的棚頂，用短劍劈向了敵人的胸膛，一時間喊殺聲震動天地。

尤格索斯從半夜中醒來，睜開眼睛來不及披甲就拿着一柄短劍走出營帳，似乎突然醒悟過來，在人群中高喊一聲道：“羅馬人要逃跑，都給我堵住殺！把他們殺回到營地去！”

可在這種漆黑一片的夜色里，人們不辨敵我，羅馬人知道自己突出重圍衝鋒的方向，高盧人連方向都搞不清楚，被衝殺了個人仰馬翻之後，讓羅馬士兵們快速突圍出去。

等天亮時高超率兵到達了先頭主力佈置偽造的第一個營地，高超還特意檢查了一下，這些火堆架灶的數量大概是一萬人的用度規模。他命令士兵就地休息，重新把這些灶火都點亮，清點了一下損失，大概有三百多人在突圍中喪生。

這些都是小規模戰役，敵人的損失和自己的損失都看起來不起眼，但最終的勝利就是這種一次次的小戰役來創造最終決戰的有利條件的，在勝利的天平面前，一些無關緊要的敗績或者撤退為最後的目標服務，這也符合他所說的開胃小菜的定義。

高盧人也在疲憊中迎來了天亮，他們佔領了羅馬人拋棄的營地，對方早已用一把火把營地的所有設施都燒了個一乾二淨。

看到此情此景的尤格索斯不由得內心湧出一團火來，羅馬人實在是太狡猾了，接連兩場戰鬥都沒讓他討到好，結果還趁着黑夜突圍了出去。

尤格索斯不肯善罷甘休，對身邊的將領說道：“羅馬人連夜倉皇出逃，必定軍心不穩，我們只要趁勝追擊，必能讓其全軍潰敗，活捉羅馬將軍。”

當然也有人提出質疑：“我們在打掃戰場時發現羅馬人留下來的屍體不過三四百具，況且他們深夜突圍得也太過順利，除非營地中的羅馬人並沒有那麼多，這或許不是羅馬軍的主力部隊，他們的精銳部隊或許在後方以逸待勞。”

尤格索斯生氣地回絕道：“你想得太多了，這麼大的營地和如此完善的防禦設施是小股部隊無法完成的。我僅僅從營地的規模就能夠判斷，這是羅馬軍的兩個軍團一萬兩千人。”

“可是，尤格索斯將軍，據我所知羅馬的職業軍團組織度戰鬥力都非常強，他們在正常情況下都能打敗三倍於己的敵人，昨天他們佔盡地利，進可攻退可守，為何偏偏要放棄營寨呢？”

尤格索斯頓時不樂意了，問麾下的此人道：“你聽誰說羅馬兵能夠以一敵三，你這是不是長敵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恐嚇我們的士兵亂我軍心，我現在就把你斬殺以治罪。”

這位小將領也是某個部落的首領，硬着脖子站在原地與尤格索斯對視，其餘的幾個將領也連忙上前來勸說尤格索斯：“大將軍萬萬不可，現在正是我們齊心協力對付敵人的時候，千萬不可殺自己人吶。”

尤格索斯也沒有辦法，因為他手下的軍隊都是一個個聚居部落，他一旦殺掉這一個部落首領，他麾下的人馬必然會脫離隊伍。

“暫且饒過你的性命讓你戴罪立功，現在我下令，所有人出發追擊羅馬軍團！”

高盧人立刻組織兵力向著羅馬人的撤退方向追擊，終於在下午時分到達了高超他們曾經駐紮過的地方。

這是一片被砍伐過的樹林，林中分佈着星羅棋佈的土灶火堆，尤格索斯讓人清點了一下，這些灶火的數量也可以確定羅馬人至少有一萬人的士兵。由此可見這個羅馬將軍也是個帶兵的庸才，他要是讓人把灶火痕迹清除掉，我軍豈能判斷出他的虛實。

尤格索斯繼續追擊，第二天下午到達了第二個羅馬軍團留下的駐紮點，尤格索斯再次派人清點火堆數量，發現敵人灶火數量只夠八千多人使用。等到了第五天他們到達另一個駐紮點，發現灶火的數量減少到了六千人。尤格索斯藉此判斷，羅馬人軍心已經渙散，每天都有大量士兵逃竄。

“我們應該加快速度追擊，儘快擊潰羅馬駐西班牙軍團，不然等他們退到巴塞羅納城堡中，我們再想攻克就難上加難了，只要打敗他們，西班牙各地的莊園和城市就任由我們搶奪掠取，數不盡的美女和黃金，足夠我們享樂。

尤格索斯的鼓動讓這些高盧人興奮萬分，他們一鼓作氣向前追擊，終於在第二天黃昏時分到達了羅馬軍團的最後一個營地，這個所謂的駐紮點正好位於兩面山谷的低狹處，容易受到制高點敵人的夾擊。

高超早已讓主力部隊在兩側的山坡上佈置好了戰場，一捆捆沾滿了油脂的乾柴已經就緒，用來拋擲火油罐的拋石機已經搭建完畢，弓箭隊成排位站立在油溝兩側，他們的箭矢有塗滿了油脂，準備用火攻來消滅殺滅高盧人。

羅馬重步兵們躲在山谷上方的灌木叢中，等待將軍的一聲令下。

尤格索斯到達了敵軍殘留的駐紮地，連日來的追擊讓他認為自己距離勝利只有一步之遙，士兵們湧入山谷后也都三三兩兩地坐在地上，就着羅馬人灶台的餘燼燃起火堆，有些人甚至把羅馬士兵丟下來的頭盔當球來回踢，發出了山地野人才會發出的興奮笑聲。

尤格索斯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偵查敵情，而是讓人去清點羅馬軍團留下的灶火數量，彷彿這樣就能滿足他獲得勝利的虛榮感。他派出去打士兵們不斷向前探索，直看到灶火的盡頭有一棵粗壯的紅橡樹，粗糲的樹皮已經被剝去，上面用紅色寫着羅馬字母。

士兵們連忙回去向尤格索斯稟報，他立刻帶領着幾個心腹前去查看，身邊同樣還帶了一個識字的游吟詩人，但是走到近前天已經壓黑，他命令屬下點起火把，讓詩人上前去辨認，那人一邊看一邊把上面的內容念了出來：“尤格索斯必死於此樹下。”

這時後面又有人上前來稟報：“將軍，篝火數量已經清點完畢，羅馬士兵應該有一萬人！”

“什麼！”尤格索斯驚呼出聲：“怎麼會這樣！這不可能！”

兩邊的山谷上方突然出現了一排排的火把，帶火的箭矢如流星般從從從兩邊的山谷中拋射而下，集中朝尤格索斯的方向射來，這一瞬間他身上就中了五六箭，身邊的人也紛紛倒下。將領們連忙拖着他往後撤，一邊高聲叫喊着：“快，快往谷外撤退！”

士兵們同時朝着山下拋扔乾柴，一人以捆堆滿了山谷間的灌木和樹榦下方，緊接着他們將火把投下來，這些沾滿了油脂的乾柴熊熊燃燒起來。拋石機從山坡上向下投射油罐，撞到樹榦上形成了密集的火網，火油落在這些高盧士兵的身上立刻燃燒起火焰，然後他們四下里狂奔不止胡亂打滾。一時間整個山谷中燃燒得一片火樹銀花，到處都是高盧人的慘叫聲，宛如阿鼻地獄的惡鬼嚎叫。

許多高盧士兵趁亂往谷外跑去，這時已經有全部由角鬥士組成的自由大隊攔截在山谷外的道旁，用弓箭射殺逃出來的士兵。為了防止他們狗急跳牆拚命，他並未將谷口堵死，讓敵人有逃出生天的希望，他們就只會不顧一切地逃跑，毫無抵抗之心，宛如被捕獵的非洲角馬群。

等到天亮時分，山谷的下方已經被燒成了一片光禿禿，連土地都變成了焦黑色，高盧人的屍體到處都是。高超帶着大隊人馬打掃戰場，士兵們對於他這位將軍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幾個大隊長也對高超心服口服，威望甚至直追昔日大將軍馬克西姆斯。雖不知道他有沒有大將軍的英勇，但智謀卻是遠在其上的。這樣人的人終將會成為古羅馬的一代名將。

高超命人查看是否有敵軍魁首尤格索斯的屍體，但所有人都將敵軍屍體檢查過一遍后，向他報告沒有發現尤格索斯。

高超立刻下令以騎兵為先導，弓箭手和輕步兵緊隨其後追擊，決不能放虎歸山。

高盧人經此一役折損了兩萬六千餘人，受傷的尤格索斯只帶着幾百殘兵敗將準備往高盧森林裏逃竄。

羅馬軍團騎兵迂迴繞過了尤格索斯率領的殘兵敗將，將他們的退路截斷，輕步兵和弓箭隊有條不紊地追了上來。

逃跑的高盧人撤退到了一個山頭上，幾天的逃竄讓他們飢腸轆轆，每個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受傷，尤格索斯的身上有幾處箭傷，但他作為高盧森林的硬漢依然堅持自己拄着枯枝行走，身邊的多數人都是最初跟隨他造反的創業者，凝聚力還是挺強的。

但這幫不忘初心的創業者卻最終陷入了絕境，他們或躺或站或坐在光禿禿的山頭上，當夕陽給他們的身上灑下金光時，就有了雕塑般的質感，也使得他們木然的臉龐有了悲劇英雄的蒼涼無奈。

羅馬軍團很快把這座山頭包圍，高超身披甲胄和紅色披風，頭上頂着戰盔紅纓飄揚。他把目光投向山頭時，卻感覺自己是個實實在在的反派。

高盧起義者是在反抗羅馬統治者的暴政，他們雖然也有某些局限性，但某種程度上是正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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