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便宜兒子不省心
兩個侍從帶着路,路過了楊釗之前走出的住處,又路過了好些屋舍,方才到了一處倉儲之地。
看着一路上見着建築物,大多都是新建,而且一路上的下人眼光中都透露着些許陌生,楊釗也算是明白怎麼回事了。
自己這府邸,八成是臨時有人送來的,而且多半跟自家那堂妹楊玉環有着牽連。
要麼是楊玉環請李隆基賜下的,要麼是自己那上司章仇兼瓊識趣給楊玉環這個貴妃面子,送了原身一套,左右不過這兩個答案。
至於靠楊國忠自個攢下這份家底,騙鬼都騙不了。
要知道,如今的楊釗,年齡可不小。
但他只有名,沒有字。
按理說大小也是個官的原身應該有字,但他確實沒有。
之所以會出現這個情況,最關鍵的還是一個人。
武則天!
武則天,晚年有不少男寵。
而楊國忠的親舅舅,張易之,就是武則天的男寵之一,而且還是最受寵的男寵。
武則天的男寵可沒有好下場,張易之嗝屁得相當利索,腦袋都被人砍了掛城牆。
樹倒猢猻散,因着張易之的牽連,楊國忠這個外甥自然也沒有好果子吃。
字,那種高大上的玩意,便與楊國忠無緣了。
歷史上,國忠二字,可是唐玄宗李隆基賜予的,也就這等帝王人物能夠越過罪懲賜字。
其他人要是敢給楊國忠賜字,絕對是活得不耐煩了。
這些資料,還是楊釗從前查閱楊國忠史料時候得知的。
有些資料,他已經忘得差不多。
唯獨這些關於名字的內容,他記得清清楚楚。
......
倉儲門戶緊閉,楊釗也進不去。
不過,這些事完全不用楊釗操心,他們一行人只是在倉儲門外等了一會,很快就有其他下人喘着氣跑過來,手裏還拿着一把鑰匙。
不用楊釗吩咐,下人便將倉儲大門開啟,開啟之後就將鑰匙遞給了楊釗。
楊釗將鑰匙塞進衣袖之中,便率先踏入其中。
然後,他傻眼了。
一籮筐,兩籮筐,三籮筐,足足二十五個籮筐的銅錢!
銀子呢?
金子呢?
尼瑪怎麼用的是銅錢!
玩爹呢?
這些銅錢要是運到長安去,這需要多少人力物力?
沒來由地,楊釗想要吐血。
歷史沒學好,他一直以為唐朝都是用銀子當貨幣的。
現在,他心累了。
糾結了好一會,楊釗硬着頭皮不去看眼前這一籮筐一籮筐的銅錢,轉頭看着那整整齊齊擺放着的蜀錦。
上前仔細打量着這批蜀錦,更是用手指摸了摸。
色彩豐富,花型飽滿,更有柔順的絲滑感。
好傢夥!
這一堆蜀錦是要弄死多少只蠶才湊得出來啊!
自個那上司真是實誠人,讓自個去送這般好物什,就不怕自個一股腦貪了?
這一堆物什要是放到現代去賣,分分鐘完成先賺他一個億的小目標啊!
要不要先弄一身蜀錦行頭試試?
自個還從沒試過這種高檔貨呢!
額!
這樣會不會影響不好?
亦或者說這裏頭本來就有自個的一份?
楊釗分外不舍地扭過頭,讓自己不去看這些誘人的東西,開始看起其他玩意。
突然,他看到了更加驚人的玩意。
虎皮,三十多張!
其中,還有兩張通體白色的!
這尼瑪可是保護動物啊!
就被人扒了?
這要是換到現代,保證夠吃幾十回的花生米!
還有,邊上長得跟蘿蔔一樣的玩意是啥?
人蔘?
竟然有這麼大的?
咦!
這塊晶瑩剔透的綠色大石頭是啥?
不會是翡翠吧?
玻璃種?
這年頭還有這麼大的玻璃種?
這玩意從哪挖來的?
緬甸?
繞了一圈,楊釗表示自己慕了,也蚌埠住了。
難怪自己那上司能夠當上節度使!
就這上貢的手筆,換到清朝去給乾隆當個丞相都是綽綽有餘!
還有,楊釗清清楚楚地記得史料上記載章仇兼瓊徵辟楊國忠為推官,讓楊國忠到長安進貢,並饋贈價值百萬的蜀地財貨。
價值百萬!
這價值遠遠超過百萬啊!
要是沒有聽過楊玉環送來那封信的內容,楊釗還以為這裏頭的關係相當單純呢!
這骯髒不堪的政治交易,真特么爽!
“來人,把那塊綠色的石頭搬去我睡處置於床前!”楊釗一本正經地吩咐下人做事。
他沒有別的意思,不是想着好好把玩這一大坨,更不是怕這在現代價值億萬的翡翠長腿跑路,只是又迷路找不到回到住處位置而已。
沒錯!
就是這個理由,絕對沒有其他想法。
......
這塊翡翠,足足有五尺大小,重量自然不輕。
但人家能搬到這,自然能多搬一段路。
跟在十幾個下人後頭,楊釗哼着莫名小曲,笑容一直沒有散去。
‘嘿喲嘿喲’,在楊釗滿臉笑容下,一眾下人們很賣力。
他們使出了吃奶的力氣,總算將這塊大翡翠挪回到楊釗的住處。
這會,裴柔已經守着了。
“夫君,小食準備妥了,可要先用了?”
聽着這話,楊釗有些蛋痛。
小食是啥?
這尼瑪是啥玩意?
不過,裴柔沒有讓楊釗多糾結,她揮了揮手,一旁的侍女就端來了一罐稀飯,還有些許菜品,更有着幾個油餅。
見到這幅情景,楊釗很想吐槽一通。
你丫直接說早飯嘛!
搞得這麼文藝幹嘛?
為了不讓自己人設崩塌,他面不改色地坐在了長桌前,“夫人,一起!”
裴柔一愣,有些慌張地搖頭,“夫君,這不合規矩!”
楊釗心中咯噔一下,自個又犯錯了!
古時,女子不得登堂,不得上桌,這可是千百年流傳下來的規矩。
為了彌補這個漏洞,楊釗裝模作樣地輕笑一聲。
“夫人,今個不說規矩,有些年沒與夫人好好說話,這會閑暇,你我邊吃邊聊。”
“夫君,寢不言食不語。”裴柔再次拒絕。
楊釗臉色驟變,自個這是要犯多少錯誤啊?
又一個習慣亂了。
不行!
咱得順道立威嚴!
“夫人,咱們這家誰當家做主?還是說夫人翅膀硬了不準備再聽夫君我的話了?”
“夫君,妾身...妾身沒有那個意思!”裴柔神情有些緊張,一雙柔荑扭扭捏捏不知置於何處。
“沒有那個意思便好,聽夫君的,上桌!”楊釗板著臉說道。
這一次,裴柔沒有再拒絕,雖然慢慢吞吞的效率不高,但總算坐到了楊釗身邊。
侍女想要服侍舀粥,裴柔搖頭讓她們退下,很是自然地給楊釗乘了一份,隨後又給她自己也弄了半碗。
大清早繞了一大圈,楊釗也有些餓意。
不過他沒有再與現代時那般狼吞虎咽,反倒是細嚼慢咽着。
不能再犯錯啦!
要不然人家會以為自個撞鬼的!
楊釗吃了些填肚子后,輕聲開口說道:“夫人,暄兒呢?這小兔崽子不回來吃用?”
“他...”裴柔有些猶豫。
“怎麼了?莫要吞吞吐吐!”楊倫催促道。
“暄兒這會在他自個房裏,身上有些小傷。”裴柔愁着眉說道。
這話一出來,楊釗心中一萬頭草泥馬飄過。
自個那便宜兒子大清早出去幹個架竟然受傷了?
真雞兒丟人啊!
“輸了?”楊釗陰沉着臉問道。
“聽下人說暄兒輸倒是沒輸,算個兩敗俱傷,林家的小公子也沒落到好。”裴柔偷瞧着楊釗的神情,小聲地回道。
“可有動刀兵?”楊釗點着頭問道。
“未曾。”
“緣由?”
“夫君,妾身說了你莫生氣,可好?”裴柔哀求着說道。
“嗯!夫人說吧!”楊釗取着一塊油餅說道。
“妾身聽說暄兒是與林家小公子爭奪一個花魁才鬧起來的。”
裴柔說完之後拿着餘光瞥了一眼楊釗的神情,見着沒什麼變化后鬆了一口氣,再次說道:“夫君,妾身也是花魁出身,明白那些女子的難處,求夫君莫要牽連。”
“唉!”楊釗嘆了一口氣,“夫人,用完小食后你派人送些傷葯去林家,再補些錢過去,我們家的臉面可以丟,貴妃娘娘那可不成,若是旁人說貴妃娘娘的親戚仗勢欺人,那可不好了。”
林家?
是嘛玩意?
他懶得記!
但做事就得這麼做。
“是!是!妾身稍後親自去一趟林家。”裴柔連忙應是。
“嗯!”楊釗應了聲,又吃了些,站起身說道:“夫人,待會你派人去那小兔崽子房裏說,在上京之前不得他出門,要是敢偷跑出門,我親自打斷他的腿,免得他壞了貴妃娘娘的清譽!”
“這...好吧!妾身會吩咐的。”裴柔雖然猶豫這懲處,但還是應下了。
“夫人,若是有下人挑唆那小兔崽子做壞,打個半死送去官府,這點你也記着了。”楊釗再次說道。
“記下了!”裴柔回道。
“夫人,不是夫君嚴苛,你可要清楚,我們這份榮華富貴,可都是堂妹給的,若是堂妹因我等失了勢,你我怕是只能落個滿門抄斬的下場,千萬莫要行那慈母敗兒之舉。”楊釗語重心長地說道。
“妾身明白,一定謹記在心。”裴柔的神情也嚴肅了起來。
“讓人備車,夫君要去府衙一趟,瞧瞧可有差事要辦。”楊釗突然想起了自個那採訪支使的活計,準備去瞧瞧到底是啥職務。
“夫君,節度使大人不是說這幾日讓夫君休沐么?為何還要去?”裴柔有些疑惑。
“左右無事,索性去瞧瞧,以後怕是沒得機會回來了。”楊釗腹中一口老血洶湧。
“妾身明白了,安排妥當之後妾身會讓下人來喚,妾身先去林家一趟。”裴柔扒拉了幾口稀粥,也起得身來。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