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戰場

第46章 戰場

當霍衛意識到自己看見這群黑袍人的身份時他情不自禁的咬緊了牙關,他腦海里情不自禁的想到了那天晚上在芒山集看到的慘劇,遍佈整個集市的屍體、濃郁到化不開的血腥味。

“停下。”山山姑娘的聲音忽然響起。

霍衛本能的後退,識海一陣涌動神念停止向外流動,眼中的藍色微光散去,他猛然抬頭看向山山姑娘,後者也面無表情的看着他。

“我之前說過不要在施展儀式法術或者使用封緘物時帶有強烈的情緒,特別是對於你這樣的初學者,老練的練氣士或許還能用精細神念控制力改變強烈情緒造成的影響,你這樣的初學者一個不甚都可能導致走火入魔。”山山姑娘的聲音依舊冷冰冰的。

“是。”霍衛也意識到自己剛才的不妥,自覺退了下來。

山山姑娘也不追究什麼,只是重新走回法陣中開始觀察北軍大營方向的變化。

霍衛走到一邊腦子裏卻是不斷回顧着剛才的感覺:

“剛才那種感覺很神奇,我本來以為加強目力就像戴上瞭望遠鏡一樣,但是感覺卻截然不同,感覺就像……就像一副畫被放大了但是我還是能看到整張畫一樣,剛才我的視野和現在沒什麼區別……”

“剛才一小會兒就消耗了我五分之一的神念……也就是說我差不多能堅持不到半刻鐘……”

就在霍衛總結着人生中第一次施展儀式法術的經歷時,一個身影忽然出現在他眼前,霍衛抬起頭看見的卻是一張髒兮兮的笑臉。

丹純忽然湊到了霍衛面前臉上露出一個嬌羞的笑容。

“丹……丹哥,怎麼了?”霍衛面容僵硬。

“阿衛啊,你可以啊,居然真的成練氣士了,恭喜呀恭喜。”丹純含笑拱手。

“謝謝丹哥。”霍衛咬牙。

“你是得謝謝我,當初大哥把你從草場裏拉出來都是我出的主意,我當時就想着你這個小子有前途,要不是我你還跟着你那兩個一輩子只會放羊的爹娘接着放羊呢。”

“是吧,你看,是吧……”丹純語無倫次的說著,“你看這個時候你能有恩不報嗎?你都成練氣士了能不教哥哥一招半式嗎?”

丹純最後還是說出了自己的目的,他似乎對學一兩手練氣士的招式有一種莫名的執念。

霍衛聽到丹純的話忽然一愣,他腦子裏就像有一團雲彩炸開了一般,一瞬間腦海里掀起了狂風暴雨。

“對啊……這具身體的原主人雖然是遊俠兒但是他是有爹有娘的……”

隨着這段思緒無數破碎的記憶在他腦海里湧現,一男一女兩張熟悉又陌生的中年面孔佔據了他的整個腦海。男人體型樸實剛健留着唏噓的胡茬,顴骨低矮,兩側臉頰微凹,後背微躬但卻堅實而又寬闊。女人身材瘦削,面盤較寬,皮膚蠟黃,雙手因為常年做手工勞作粗糙的彷彿皺起的皮革。

霍衛不知道為什麼如此破碎的記憶里會有如此豐富的細節,或許是因為這兩個人在身體原主人的記憶中佔據了極為重要且深刻的位置。

“我或許應該去看看他們,哪怕是他們的兒子已經死了……我應該去看看的,畢竟我現在就在這具身體裏……”霍衛思緒紛飛。

“嘿!”丹純一聲輕喝打斷了霍衛的思緒。

“啊?”霍衛一愣神。

“我說,我說讓你教我個一招半式,怎麼還走神了呢?”丹純忽然顯得理直氣壯。

霍衛苦笑着搖頭道:

“丹哥,當練氣士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你要學一兩招也得先入門。”

“怎麼入門?”

“就像我昨晚那樣放空思緒半個時辰,這只是第一步,後面還得看天賦如果有天賦一次就能調動神念,如果沒有……”

“靜坐半個時辰什麼都不做?”丹純立刻打斷霍衛。

“對啊,這是第一步。”霍衛一臉天真。

“那算了,那算了,不學了不學了。”丹純連連擺手,“老子這輩子除了睡覺就沒閑過一刻鐘,這種東西老子一輩子都學不來。”

霍衛看到丹純皺着眉頭一臉吃了屎的表情,他只覺得好笑,他接著說:

“沒事,丹哥,等我以後學了更多,我可以教你一些練氣士的知識,到時候要是遇到了練氣士你也可以從容應對。”

“那倒是不錯唉。”丹純瞬間變成笑容。

但是他好像又想到了什麼又轉笑為嚴肅:

“不過你小子到時候不能講那些花里胡哨我聽不懂的嗷,得是我聽得懂的。”

“當然。”霍衛苦笑不已。

也就在霍衛和丹純在那邊吹牛打屁的功夫,山山姑娘忽然開口:

“開始了!”

霍衛和丹純臉上的笑容頓時一僵,然後都把目光投向了遠處的北軍大營。

此時哪怕是不使用靈眸陣他們都能看見鮮卑人的前鋒已經開始像螞蟻那般舉盾攀城了。毫無疑問這場戰爭在最關鍵的時刻開始了,此時來自北境長城和南邊扶風城的援軍和糧草至少還有兩日路程,此時鮮卑人雖然昨天圍攻失敗-但是銳氣未失。這一切似乎都是計算好的一般。

“南邊扶風城的援軍至少還有兩日才能趕到,之前劉司馬就說崔郡守準備我們離開后馬上發援軍,援軍恐怕兩日後才能到,糧草還得更慢。”霍衛望着北軍大營嘴裏喃喃自語。

“來不及了,兩邊的援軍都來不及了,今日就是總攻。”山山姑娘搖頭。

一旁的丹純也是一臉嚴肅。

三個旁觀者就這樣獃獃的看着大營,等待着此戰的最終結局。

……

劉園披堅執銳站在一群士兵面前,他的背後就是第一道城牆,他的身邊沒有那些熟悉的鷂子兵戰友,只有幾十個仍然算得上精銳的北軍勇士。

昨日他們進入北軍大營后把崔郡守的信交給了安北將軍馬環,馬環看完信后當場就着急北軍全體軍官開了個會,這個會最大的目的就是把那封信的內容念給大家聽,順便還讓劉園和單武老人出來說明了扶風城方面對於北軍大營的支持。

那封信的內容很簡單,基本就是請求北軍軍官們再堅持三日,三日之後援軍必至。有劉園這個威望頗高的鷂子兵司馬和單武老人這個雙痕練氣士在一旁“做證”,北軍軍官們對於這封信也基本沒有了疑慮。可以說這封信讓北軍將士們原本低迷的士氣多少有了起色,這讓他們清楚自己不是在孤軍奮戰。

“鮮卑人準備總攻了,他們放棄了包圍準備總攻大營。”一個副官來到劉園身邊小聲說。

“他們想嚇退我們。”劉園眯着眼睛,“攻一面而放其它三面,這是想讓我們棄營而逃。”

“這些狗娘養的鮮卑人真是用心險惡。”副官在一邊罵道。

鮮卑人這個計劃可以說是險惡了,他們只攻一面,就是篤定了北軍不敢棄掉大營,因為如果北軍棄掉大營哪怕他們保留了戰鬥力整個北軍大營乃至南面的扶風城都會動搖,北軍大營就是北軍的象徵,失掉北軍大營在絕大部分普通人士兵和百姓眼中那就是北軍已經輸了。大營一失整個北方人心都將動搖,如果鮮卑人趁勢大舉向南整個北地郡都將陷落。

“大營不能丟。”劉園語氣平緩,“那麼守住此處城牆便是守住大營!”

“守住大營!”後面的精銳士兵突然一起高喊。

“守住北境!”劉園回過頭,一雙眼睛因為一夜未眠而佈滿血絲,但是此時卻多了幾分氣勢,“我們每退一步鮮卑狗在北方就會前進一步,就會有更多的北地鄉人死在鮮卑狗手裏!”

“守住北境!”士兵跟着高喊。

看着眼前士氣高昂的精銳士卒劉園的表情忽然變得猙獰起來,整張臉幾乎已經皺成了一天,他想到了很多東西,包括戰友包括親人。

然後去他聲嘶力竭地大喊:

“跟我上!”

說完他一把抽出腰間雪亮長刀直接朝城牆上沖了過去,此時鮮卑人的敢死先鋒已經有不少已經攀上了城牆,之前準備好的滾木、礌石、熱油都已經用完,鮮卑人以恐怖的數量和完全不畏懼死亡的態度攻破了北軍準備的工事。沒辦法北軍無論如何都沒想到鮮卑人會突然聚集到一面城牆下進行攻城,其它各處城牆的防禦瞬間變成了無用功。

劉園領着北軍勇士衝上城牆的時候整個城牆上已經殺做一團,頭戴赤色皮帽的鮮卑敢死先鋒和身穿黑色皮甲的北軍戰士廝殺成了一團,鮮血的腥味、戰士的怒吼和武器的碰撞聲在城牆上混做一團。

“殺!”

劉園怒吼一聲便縱身一躍跳到一個剛剛攀上城樓的鮮卑人面前,他一把擒住對方背心然後長刀直直刺下瞬間穿透了對方的胸腔。

隨着劉園的動作,他背後的幾十名北軍勇士也一起撲了上去,這群勇士登上城樓后馬上城牆上岌岌可危的局勢就有所轉變。

而此時,城內單武老人正和其它幾個練氣士枯坐等待着,他們要面對的對手是那些陰招跌出的鮮卑鬼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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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世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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