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許願

第一章許願

“咚咚咚……”敲門聲連響了十幾遍，王自立才從睡夢中驚醒。他把鋪蓋往頸子上拉了拉，伸手拉亮了床頭燈，打開手機，時間顯示，5點正。

外面傳來老媽劉智慧的聲音：“兒子，快起來……。”一陣踏踏踏的聲音響過，又是一片寂靜。

“嗨，盡搞這些神神叨叨的東西。”王自立不滿地呢喃着翻了個身。老媽要他到廟裏去求神保佑他考公入編。

好冷。昨天天氣預報今晨最低溫度0度，老媽呀，老媽……雖然心裏極度不滿，但想着老媽一片心意，他還是順從了安排。

自從筆試成績排名公佈，王自立以第一名入面后，老媽（劉智慧）就開始排兵佈陣。每天就像打了雞血的鬥士，這次她發誓不論化什麼代價，一定助王自力通過面試。今天就是到泉靈寺去祈神靈護佑。

王自立伸出手臂把棉毛褲，棉毛衣放進鋪蓋里捂熱。抱着枕頭想媽是不是又在哪裏放了神器。昨晚背咯得很不舒服……

“兒子，快點。”媽又在門外催促。

“馬上，起來了。”王自立掀開鋪蓋，穿好捂熱的棉毛衫褲，套上黑色純毛高領毛衣到衛生間洗漱。

“快點，錯過了時辰就沒用了。”媽在他身後一個勁地催。

外面起了一層濃霧，能見度不足五米。王自立打開遠光燈。小心翼翼地發動了車子。

王自立打開了空調，裡外的溫差太大，玻璃上模糊一片，根本看不清路，開啟了雨刮器，遠光燈，近光燈.在這片濃霧中，什麼燈都只是一團光。能見度太低了，好在這麼冷的天，街上幾乎沒有行人。即使這樣，王自立還是把車開到20碼。小心至上，這是他的生存原則。

想起前天無意中在貼吧上看到一個貼子，一個男子述說自己從城市考到某鄉鎮當公務員的各種不適，糾結於要不要辭職。

許多跟貼，有的說，寧在上海有個窩，不在鄉下有幢樓。說的就是城鄉差別，為什麼有那麼多北漂，深漂呢？就是這個道理。他極有興趣地看完了所有的跟貼，自己還興緻勃勃地回了一條，既來之則安之，哪裏不是活。

那人居然回復了，他說“謝謝。已經辭職，回到出生地，經營了一家小店。生活還行，慶幸早早做出了決斷。”呢瑪！千軍萬馬過了獨木橋，居然放棄？

自己會不會像那辭職的人呢？自己有資格考的地方只有鄉鎮。因為自己只是一個專科生。

每年的國考，全省聯考市以上，縣以上的公考職位學歷限制都是全日制本科及以上。自己雖然悄悄考了幾個自修本科畢業證，但都不是全日制。所以他這個專科生基本與國考無緣，省考只有鄉鎮，別無他位。

媽思想存舊，加上自己剛畢業那幾年找工作的經歷，讓他膽寒，主觀上也想進入體制內，彷彿進了國家單位就進了保溫箱，一切OK。

但是A城大一點的國企基本都破產了。

其它像樣一點的國企都在改革中破產就像老爸老媽……

想到剛畢業那些年的遭遇他就不寒而粟。所以他給自己定了兩條路，一條公務員，一條自主創業。絕不走第三條路。目前看來，第一條路彷彿太難，自己完全不能把握。

他看了老媽一眼，想着他們雙雙下崗時他正好讀初中。

老媽說他不能輸掉最後一次機會，那怕是鄉鎮公務員也是公務員。

給國家打工，至少是鐵飯碗，國家福利應享，盡享。就這一點就吸引了百萬青年競折腰，那怕踩破獨木橋也要擠上公務員序列。

記得前年阿壩州一個鄉鎮招一名工作人員居然有上千人報名，是這個工作崗位特殊還是高大上，非也，只是他沒有專業限制，專科生可以報考。更重要的一點是有了公務員編製就有一碗恆定不變的飽飯吃。可悲的專科生，可憐的專科生。

在社會上走了一遭，在所有的路都封死後，一則國家招聘鄉鎮公務員的公告讓他們看到了生路。記得幾年前大伯幫他在人事局謀到了一個管理檔案的臨時工作，每月1200元，單位管社保醫保。

女友岳心靈得知他成了臨時工后，提出他必須考公務員，如果不考就分手。所以他在萬千考公大軍中，他背行測，寫申論，還真的激發了他讀書的潛能。原來讀書有那麼多樂趣，他不明白當初自己怎麼就那麼反感讀書呢？

五年，他考了十次，五次以筆試成績第一名進面，前四次都以失敗告終。

這一次，他已經三十歲了，早已不是當年那個青澀的小青年，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磋砣了歲月走錯了方向。考公以來他第一次提出質疑。五年，自己在狹窄的通道上徘徊，有意義嗎？難道真的只有那一條路可走？像那人開間小店，不也是一種人生。他的思路瞬間有了拓展。但他現在不能讓媽知道他的想法。

不知不覺又想到相處八年的女友岳心靈，哎……隨她吧。

前一陣，老媽在城果有名的神算子張麻姑那裏給王自立算卦。報出生辰八字后，麻姑掰着手指頭說“哎呀，大姐你這兒子大器晚成，將來是人中龍鳳，不得了。你問啥呢？問工作呢？他有點小不順……”

“不順？我就想問他這次面試公務員考得起不？”媽老老實實地拋出最想問的事。

“這個嘛，就很微妙了，要說呢？他沒問題，能考上，但是呢？有點小障礙，你到廟上去求求吧。哦，他最近還有個奇遇，這奇遇遇強則強，遇弱則弱。”麻姑睜着白盲盲的眼眶子叫媽求神后又加了一句。

“奇遇，什麼意思？”媽詫異地問。

“天機不可泄露。下一個。”麻姑說完不再理媽。媽回家就此憂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