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七章 鹹魚的夢
第一三七章鹹魚的夢
我如果有夢，有沒有錯？王自立想着歌詞裏的句子，問心。沒錯，沒夢的人生暗淡無光，只會被社會拋棄，被歷史的車輪輾成粉末。
想着大學剛畢業時，心高氣傲的自己真以為天上會掉餡餅，可以一日萬金。到了柳省，到了傳銷窩點才知道那不過是美麗的傳說，不想騙人就只有一條路，死。
怕死，其實有時候是拯救生命的靈丹妙藥，他怕死，所以在恐怖，壓抑的日子裏他沒死，和他一起的劉偉死了。他得救了。
這些年他幾乎沒有回憶。聽着歌曲不知為何卻勾起了他對過去種種痛苦的回憶。
岳心靈像一塊沾了毒的膠，被他封存在記憶深處。“鹹魚”卻將它翻了出來。當年的他就是一隻鹹魚，比起岳心靈，他這隻鹹魚不是太咸，還可口，因此被咸透了的岳心靈給盯上了。
自古有女追男，隔層紗，男追女隔座山。他和岳心靈就只隔了層紗。對男女之事嚮往但懵懂的他，岳心靈僅僅小試牛刀就讓他繳械投降了。
就這樣吧，他雖然並不滿意岳心靈的長像，但既成事實，他還是要擔起男人的義務。
和岳心靈相處的八年也是他成長的八年，不得不說岳心靈催熟了他的心智，在她的鄙視中快速成長。他的自尊蘇醒了，他開始有夢，公務員是岳心靈加給他的夢。
八年鑄夢。當他把八年鑄夢結成的果實捧給她時，她早厭倦了……區區一個鄉鎮公務員早已不能滿足她的野心。她拿了一把最毒的箭刺向他的心臟，他折乾在清風鎮，她的地盤上。
夢碎，心死。張一丁，吳英給了他最大的慰藉。他們點燃了他的心燈，夢展開。賴伯給的母珠放出異彩，補齊了他碎成一地的夢想，為他的夢注入血液，這夢想不再是他人強加，而是他發自肺腑的夢。
極寒的夜，最黑暗的深處總會孕育最燦爛的曙光。想到這裏他握方向盤的手有些發抖，上天終於為他撒下了第一縷陽光，一次大獎改變了他一生的走向。他的夢想由此開花……
他笑了，笑得很燦爛。的確他對王自良說過他會助他，做自己的主人，做自己的老闆。城果紅燈籠鹵鴨子就是揚起二哥王自良夢想的第一漿。是的，我們都是鹹魚，但我們也有夢想。
…………………………
半月後，王自良三次給王自立帶來了紅燈籠鹵鴨子，鹵兔頭。這是第四次，他不僅帶了鹵鴨子，鹵兔頭還帶來了煎好的紅油和特製的香料。
紅燈籠鹵鴨子，鹵兔頭已經得到城果諸多親友的認可。
這天王自立請了好些在省城的城果親友到家裏來品嘗二哥的紅燈籠鹵鴨子，鹵兔頭。讓二哥拿出他最好的招牌菜招待各位親友。目的是讓大家給菜打分。
吳英一早就把她父母和（小丁丁）張俊傑送過來了。劉智慧和王志強就住在他們一個小區，不到十點也帶着葉天祥來了。一下子屋裏熱鬧非凡。張俊傑帶着王東屹和王旭紅玩起了遊戲，在客廳里跑來竄去一刻不停。只有葉天祥安靜地坐在那裏拿着王東屹魔方不停地扭。
兩個小保姆在廚房幫着王自良打下手。客廳里茶几上擺滿了香蕉，蘋果，炒花生，瓜子，和一些乾果。劉智慧，王志強和親家兩口子正談着兩個孫子如何頑皮搗蛋。江麗霞從廚房裏端出一大盤削好皮，切成顆粒的蘋果放在茶几上……
“自立，吳英和司慎他們還沒來呢？”劉智慧叩了顆瓜子看着王自立問。
“他們馬上到。我到廚房去看二哥的鹵鴨子做好沒有。”
“自良的鹵鴨子還真有當年紅燈籠的味道，香！”吳伯看着王自立的背影，巴嗒了一下嘴巴說道。
“嘿，自從上次自立送來一隻鹵鴨子后，一直就念叨紅燈籠鹵鴨子，饞得他就像害兒的小媳婦。”吳伯母搖着頭笑着用手指點了點吳伯的頭。
“嘿，你們莫說，自良的鹵鴨子真有紅燈籠的味道，我們也饞得慌，真的好想吃……”劉智慧笑着附和。
“那不是說他們要在省城開一家紅燈籠滷菜館嗎？你們不知道？”江伯掃了大家一眼，得意地拋出他的最新消息。
“真的嗎？我們這些老城果人喜歡吃，省城的人未必喜歡，這開店，嗯……”王志強第一次聽說這事，想起葉天祥童話故事中的動物請客的故事來。喜歡吃草的羊，拿出最鮮美的青草請狼，狼未必喜歡……
“鹵鴨子，鹵兔頭好了，請大家到飯廳就坐。英子他們馬上到。”王自立笑嘻嘻地出來說。
話音剛落，門鈴就響了。江麗霞打開門，他們四個人全部站在門口。
“英子，你這出懷了，預產期是幾月。”江麗霞看着吳英凸出的肚子笑着問。
“十月中旬。聽說二哥做了地道正宗了紅燈籠鹵鴨子，我給天陽說這鹵鴨子的味道難得一見，他說我吹牛……”吳英一進屋就聞到了紅燈籠鹵鴨子的香味。
“來來來，快上坐。”王自立招呼着大家入座。飯廳的大餐桌上擺了十幾盤各式滷菜，涼菜。十六個人圍坐在一起。王自立打開一瓶紅酒給大家一一酌上。鹵鴨子的香味早把人們的味蕾調動得躍躍欲試了。
小餐桌上，幾個小傢伙和兩個小保姆早說動手吃起來了。
“我吃兔子老殼。”王旭紅一個鴨翅膀還沒啃完又抓了一個兔子腦殼在自己的小碗裏。
“切……”哥哥王東屹不屑地白了妹妹一眼，像大人一樣發出切的一聲。
“大家嘗嘗二哥的鹵鴨子香不香，有沒有城果紅燈籠的味道，還有這涼拌牛肉，是二哥獨創麻辣鮮香，絕不上火，因為他加了密制的調料。今天主打滷菜涼菜，吃完給我們寫個意見。請……”
“嚯，這味道把我們省城的楊滷菜比下去了。我從小就喜歡吃省城的鹵大腸，鹵鴨子我不喜歡，覺得鴨子太柴，干……但你這個鹵鴨子吃起來，吧，首先滷味正，還有股特別的香味，鴨肉吃酥脆但沒有干，柴的感覺，酥脆中奇妙地夾着潤，這一點功夫不容易。
這個涼菜，麻辣香，居然還有一絲絲鮮夾在裏面，堪稱一絕，說實話靠這兩樣菜，你在省城開家店不愁吃客……”秦天陽還沒說完。突然頓住掏出，擺在桌上的手機響了。看了電話號碼，他的臉色變了變，起身說“接過電話。”
“來來來，大家發表意見，你們的意見有着決定性的作用。我們二哥可是帶着巨大的希望，要在省城開店做生意，賺大錢的，所以你們一定要給出意見……”王自立見王自良臉上開出兩朵紅花，見秦天陽出去，站起來鼓勵大家繼續發言。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多數打出了高分。
“我說兩句，我是城果人，小時候吃過紅燈籠的鹵心肺，當然現在沒人會吃樣的東西，只有狗才吃。但我覺得那是一個商機，省城裏有很多人養狗，有錢的人也很多，你在鹵鴨子的時候，順便鹵些心肺是不是可以增加利潤……一點小意見。”何益雄見大家都發表了意見，最後一個站起來，做了小小的建議。
“咦，這還真是商機，沒看現在貓糧，狗糧買得有多火嗎？應該考慮。二哥，增加一個項目，做貓糧，狗糧。”王自立聽何益雄說到心肺立刻便想起小時候好像也吃過。還好吃。
“我出去看看，這人打電話就沒見人了。”吳英從秦天陽走後就心神不寧地一會在小丁丁他們小餐桌邊去看幾個小孩子，一會又坐下會，夾塊滷菜，食不甘味。
王自立其實一直都在關注他和秦天陽。他猜測這電話對秦天陽來說，肯定是睛天霹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