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 中興事業功至半

靖治8年，西域長史班錯病卒，鮮卑慕容烈趁機來犯，卻被涼州敦煌郡守李建與西域長史班鴛聯合擊敗，西域遂轉危為安，朝廷便以班鴛領鎮西將軍。

靖治9年，天下安定，四方無事，海內一片承平景象。孝正皇帝即位已經九載，勵精圖治九年，國家已經昌盛，經濟開始出現繁榮景象，中原、山東、三輔之地，無不是一片欣欣向榮。

孝正皇帝查看各州冊籍戶口，見中原等州戶口數比起建國初期增加一倍以上，而各州賦稅，也是數倍於昌武年間，孝正皇帝大悅，便對左右侍從之臣道：“朕之興漢事業，如今可算是差不多了。”面有得意自滿之色。

御史大夫劉察聞知皇帝此言行，便前來勸諫孝正皇帝道：“臣聞陛下對左右言：興漢事業可算差不多了，面有自矜之意。臣以為此恐非明君之言行。”

孝正帝聞知不樂，便道：“今海內承平，四夷安定，大漢十三州，戶口賦稅是先帝時候數倍，朕才有此感嘆，雖然未能相比於文景時期，但也將不遑多讓了，朕只是心中感嘆而已，並無他意。”

劉察卻並不管皇帝高興不高興，耿直奏道：“臣聞知：滿招損，謙受益。陛下治理天下，今雖然見成效，然功才過半。怎麼可以因此而沾沾自喜呢？臣恐陛下如果有自滿之心，將會導致有懈怠之意，有懈怠之意，便將停滯不前。如此必然有害於陛下中心大漢之偉業也。臣受先帝託付，以匡正陛下，今見陛下言語有失，不敢不勸諫。”

孝正皇帝聞言，內心慚愧，於是降座對劉察賠禮道：“是朕語失，幸得叔父匡正。朕若以後再有此等情形，還望叔父就像今日一樣，勿要顧及情面。”

劉察也是漢朝宗室，為華武帝堂兄弟，論及輩分也當是孝正皇帝叔父，當初華武帝開國之時，本有封劉察為王想法，但劉察力辭。孝正皇帝分封諸王時候，按理說也應該封劉察為王，劉察道：“臣雖然是劉氏子孫，但在朝中居三公要職，今若再封王，恐無以復加，令臣難以行事御史之職。”力辭之，所以劉察、劉虛等，都只是封侯，沒有封王。

劉察建立朝綱，又督查百官，嚴厲公正，自丞相以下皆敬畏之。朝中也只有劉察一人敢於犯顏直諫，就連潛龍丞相，有時不便相勸皇帝，劉察卻敢。天子也頗為敬畏劉察，一言一行都不敢隨便。

元宵節，孝正皇帝在宮中陪皇太后飲宴，皇太后即華武帝在西城所取民女華玉凰也，今也年過花甲之年了，但身體尚且康健，孝正皇帝胞妹、公主劉香荷，即潛龍丞相夫人，今日也入宮為皇太后祝壽。一家人團聚，其樂融融。

玉凰見兒女皆在膝下，想起華武帝，不禁心下幾分傷感，現於面上，孝正皇帝便問道：“母後為何傷感？”

玉凰道：“為母身為皇太后，兒為天子，女為公主、丞相夫人，可謂是尊貴無以復加了。只可惜你父已經駕崩9年了，不曾安享得今日太平盛世景象。為母曾常常想，跟隨你父的那般文臣武將，如今健在者雖然還有多數，只怕再過幾年，便都凋零殆盡了。你父手下五虎上將，今也只有大司馬與封車騎了，想起這些開國功臣，都建立過汗馬功勞，卻不曾享受得多少太平時日。令為母心下感傷。”

孝正皇帝便勸其母道：“兒聞知，太平本是將軍定，不許將軍見太平。先父五虎上將，固然是威聲赫赫，功勛巨大。然而能讓他們建立功勛和威名的，便是亂世。他們都是為亂世而生，並不是為治世而活。此理所然也，還望母后不要為此憂傷了。”

玉凰便道：“你便可重用照顧他們的後代，也是作為感謝。比如王太師，功勛無兩，卻沒有坐享幾年太平，病卒之時，也不到六十歲。為母聞知王太師夫人也驍勇善戰，是女中豪傑，只是沒有見過她。想必她如今也快老了吧，真是遺憾。”

孝正皇帝便道：“母后如要見王太師夫人，兒就下一道詔書，讓王太師夫人入朝朝覲，便就可以了。”

玉凰聞言甚喜，便道：“那你就趁今年陽春三月之時，讓王太師夫人到長安來，為母已經在太液池中準備了遊船，要約王太師夫人共同遊覽太液池呢。”

孝正皇帝便遵母命。玉凰又問香荷道：“我家潛龍女婿，最近怎麼樣呢？”

香荷道：“丞相日理萬機，從早到晚都在處理國事，都沒時間陪家人呢。孩兒嫁給他，真是活守寡。今日讓他陪孩兒進宮前來看望母后，他卻說讓孩兒自個來就行了，又與外鎮官員商議國事去了。”

玉凰便勸慰香荷道：“你休要埋怨他。你父能得天下，重造大漢，一半功勞都是潛龍的。吾家女婿如此為國操勞，是大漢之福分。只不過你要好生勸慰他，勿要過度勞累，如一旦積勞成疾，便就有折壽之虞了。”

香荷道：“丞相現在兩鬢都白了許多，孩兒倒是十分心疼，勸他多歇息，但他總是身不由己，不能分心。丞相明年就50歲了，兒欲要請哥哥為他做壽，一定要用王侯禮節，母後到時一定也要好好祝賀他。”

孝正皇帝見其妹說要給潛龍丞相做壽，便對香荷道：“相兄不喜歡鋪張奢華，再說做壽這事，也需要經過相兄同意才行，妹妹不要自作主張。”

玉凰便道：“這個倒是應該的。不過還是聽你兄之言，需要問過他才行，丞相也是不容易，沒個閑工夫，你就不要再給他添亂。”

一家人閑話良久，又在宮中吃了元宵，兄妹兩人才告辭母后回到各自宮中來。

孝正皇帝回到寢殿，近侍來報，說光祿勛張蓉病逝，孝正皇帝聞報心下悲痛，因為張蓉是蜀中學者荀庄的弟子，孝正皇帝當年在益州成都時候，曾拜荀庄為師，尊崇荀庄。後來朝廷徵召荀庄為光祿勛，荀庄因為年老不能就職，便推薦自己的弟子張蓉代之，張蓉亦博學多聞，品行道德高深，孝正皇帝亦以師禮相待。張蓉任光祿勛也有十餘年了，非常盡職盡責，頗受朝中尊重。

光祿勛一職，為九卿之一，總領宮內一切，屬官多，機構龐大，其屬官秩位也很高。光祿勛除和其他九卿一樣設有丞以外，其屬官有大夫、郎、謁者，皆秦官。另外期門、羽林也歸其管轄。漢朝多以學問深厚、品德優良且名望甚大的人來任此職。

次日，孝正皇帝設早朝，便問群臣誰可以繼任光祿勛，劉察奏道：“老臣以為英武公之子甘澤寧可任此職，只是其年宦資歷尚輕。不過陛下欲要問臣舉薦何人，臣心中目前只有甘澤寧了。”

皇帝聞奏甚喜，便道：“朕一時倒還沒想到甘則寧。光祿勛一職，雖然歷年用年宦資歷深長者，但也並非一定要拘泥於此。甘則寧其人望、道德，學問皆能勝任，就是年紀尚輕，但朕以為此也不妨。眾卿以為如何呢？”

潛龍丞相便奏道：“臣聞之：有志不在年高，無志空長百歲。今甘則寧雖然年紀尚輕，但既然能勝任此職，還望陛下不拘一格用人。”

司徒文雄也奏道：“當今朝野，一時沒有比甘則寧更合適者。陛下既然欲要用甘則寧，臣並無異議。”

皇帝大喜，便道：“甘則寧為父守孝，築廬於墓前而居，早晚上香祈禱。此孝行當為天下典範。今三年孝期已滿，便可徵召其返回長安，再為大漢效力。”

當即下詔，遣使者前往幽州，詔令甘安返回長安，出任光祿勛，用安車接送。又給趙如霜下一道詔令，讓其來長安朝覲，看望皇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