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弒神訣

蕭辰雖不是什麼史學家，但卻是個歷史愛好者，史籍也看過不少。

對於有“人屠”之稱，凶名遠播，能止兒啼的秦將白起，他自然不會陌生。

凶將白起，他真正詮釋了一將功成萬骨枯的內涵，他一生百戰百勝，屠敵百萬有餘，可謂驚世駭俗。

這位雙手沾滿血腥的猛將，其彪悍的戰功與手下人命的恐怖數量，恐怕能令同時代的將帥盡數黯然失色。

死在其兵鋒之下的人，足足有一百餘萬！

這弒神訣既然源自殺神白起，怕是決計不簡單。

蕭辰暗暗心驚，更是聽得聚精會神。

“的確，”李羿眼中掠過一道精芒，“白起所創武學，名為殺神訣，又名血屠八方。這套武功由殺入道，以累累人命作為武功修習的踏腳石，極為兇殘。而修鍊殺神訣之輩，往往也會日漸性情暴戾，嗜殺如狂。”

一旁的鐘離璣點點頭，也接口說道：“據說，弒神訣這種武功，需屠戮百萬方可大成，修鍊極為困難。但弒神訣一旦修成，當真有誅神弒仙之力。”

蕭辰聽得渾身發冷，心中簡直驚詫到了極點：“世上竟然還有這種武功？”

這種名為殺神訣的武功，簡直彷彿方術巫法一般，已經完全超越他所能夠理解的範疇了！

古人，竟然有如此不為人知的能耐？

這就是古之猛士？萬人敵的驍將？

蕭辰一言不發，暗暗心驚。

“不過，這套武功殺戮過甚，有傷天和，必遭天譴。其人日後含冤而死，也是天道循環之故，絕非偶然。”鍾離璣微微一頓，接著說道。

蕭辰默默點點頭，將此牢記心中。

這種虛無縹緲的陰陽五行，因果循環之道，不可盡信，也絕對不可不信。

古之聖賢所流傳的博大精深的智慧，其內蘊豈是後世之人能夠揣測的？

蕭辰對於古人，心中又不由多了幾分敬畏。

“不錯，殺神訣殺性太過，的確有礙天道。況且，殺性過重，極易被殺意所操持，違背本心，反而走火入魔。”李羿也贊同地說道。

“據傳，段熲段校尉無意中獲得殺神訣的典籍之後，也漸漸意識到了這一點，”鍾離璣接著說道，“其人也是天資聰穎之士，他改良了殺神訣的功訣，避重就輕，去其鋒銳，使其更為圓轉如意，收放自如。”

“這套經過改良的武藝，他稱之為弒神訣。他麾下的田晏、夏育、張愷三大司馬，所修鍊的都是弒神訣，不過成就各有高低。其中最為驍勇，勇冠其軍者，自然是剛烈如火的騎司馬田晏了。若非騎司馬田晏性情剛毅直率，不通謀略，否則早已有獨當一面的本事……”

“這位段校尉還真是天縱之才！”蕭辰心中驚嘆不已，不禁附和地說道。

他心中暗道，段熲不愧是涼州三明（涼州三明：張奐、段熲、皇甫規）之中戰功最為彪悍的名將，果然有神鬼莫測之機。人的名，樹的影，這句話果然不是假的.

而其作戰手段，也的確與白起有得一拼。

段熲擅奇兵，每每以寡擊眾，以少搏多，卻是屢戰屢勝，罕有敗績。而且，相較於皇甫規、張奐二將，段熲殺性極重，對羌族更是狠辣無情，屠戮甚眾。

“實際上，”李羿不以為然地嘆了一口氣，低聲說道，“血屠八方的功法，其最為強橫之處，實為一往無前、直搗黃龍的殺意。段校尉所創弒神訣，雖然一定程度上減免了殺意反噬，但威力卻也是……”

“況且，”另一旁的鐘離璣也是一臉贊同的神色，淡笑着說道，“段校尉的改良，換湯不換藥，治標不治本，並未從根本上解決問題。段校尉不過延緩了其弊害，老年恐怕難免遭受橫禍，身敗名裂，難以善終……”

蕭辰聽完鍾離璣的分析，更是心中暗暗吃驚不已。

據他熟知的歷史，段熲晚年身陷牢獄，飲鴆而死，的確未得善終。而且，他與朝中宦官關係不清不楚，更是為人非議，可謂身敗名裂。

無形之間，蕭辰對於這些看飄渺無常所謂天道又不自覺地信了幾分。

古人的千古流傳的智慧，的確是常人所難以揣摩的。

李羿、鍾離璣二人口若懸河之際，董卓更是凶性大熾，血戰八方。

大巧無工！

董卓手中的深黑色重戟已經完全舞成一頭凶氣騰騰的黑色魔蛟，左旋右轉，流轉如旋風暴雨，風聲如雷。

這柄深黑色的狂暴重戟，以最為狂猛無儔，最為橫衝直撞，最為沛莫能御，最為兇殘無情的方式，瘋狂地摧殘着四面八方的羌人騎兵的身體與神智，將他們最後一絲戰意撕成粉碎。

“喝！”

怒吼聲中，董卓的重戟橫掃豎劈，硬生生地將周遭狂沙鐵騎掀翻在地，連其戰騎都是骨斷筋折！

屍橫遍野！

而且是碎屍！

在他的手下，幾乎完全沒有活口，只有支離破碎的殘軀。

“好兇殘的手段！”蕭辰暗暗吃驚，心中湧起一陣寒意。

他心中也很清楚，董卓撕裂劈翻戰馬，不過是為了在羌人的心底造成陰影，摧殘他們戰鬥下去的勇氣而已。

一旦失去了勇氣，再兇殘的狼也會化作一頭綿羊。

而董卓能夠這樣大費周章，卻也同樣說明，他的體力極為雄厚。

以這樣狂暴無儔，大開大合的方式戰鬥，他竟然還能支撐這麼長的時間！

李羿也是暗暗心驚，失聲說道：“這絕對不是弒神訣，也絕非血屠八方的殺神訣！這西涼董卓穎真乃奇才也，他恐怕是依葫蘆畫瓢，依照弒神訣自創出了這套獨屬其一人的功法！”

“不過，這種摸石過澗的法子，兇險重重，很有可能會走火入魔。”鍾離璣哼了一聲，低聲說道。

他雖然不通武藝，但是讀書破萬卷，也極有見地。

況且所謂大道相通，雖然是他完全不知情的領域，他也能夠說個**不離十。

蕭辰深知這一點，自然不會將其當做書生之談。

“這套功法的殺伐之氣，恐怕絲毫不遜於殺神訣，甚至可能猶有過之。”鍾離璣侃侃而談，口若懸河地說道，“若不加以約束，恐怕狂性入體，性情變得更為乖戾……”

“若有良師教導，循序漸進，或許能夠免其弊端。”鍾離璣遙遙望了董卓一樣，胸有成竹地說道，“當看董卓董司馬的武藝，雖強橫匹敵，但略顯粗糙，滯澀之處極多。恐怕，董司馬並無良師教導，而是自學成才。但如此一來，誤入歧途卻是大有可能……”

“若是修鍊不當，這位董司馬日後可能被殺意所侵蝕，狂性漸生，變得狼戾凶暴，甚至泯滅人性，昏聵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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