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宅子裏的燈一盞盞亮起,大家都手腳慌亂,家庭醫生在一旁在做緊急措施,等待着救護車的到來。
整到深夜才把黎老夫人送去醫院,隨車的是康德惠和一位管家。
傅甘節要留在老爺子身邊照顧。
“都給我散了,散了。”遣散傭人回去休息,不要在八卦議論。
回到書房,“老爺子,老夫人交由管家跟去醫院”
“哎~”一聲長嘆后,自我嘲諷的笑出聲,“這個家搞成這樣,我確實是失敗。”
低低自嘲聲依舊,笑聲一頓,望着窗外的星空,“罷了罷了,我這輩子就這樣吧,他們想分家就分吧,我已經沒有什麼心思在家族事業上了。”
背着手,往書房的隔間走去,嘴裏喃喃很多好,都是心累的感嘆。
傅甘節默默看着老爺子略顯凄涼的背影,或許這是老爺子一輩子的遺憾,永遠看不到後輩們相觸融洽的場面。
第二天早上,醫院來消息,傅甘節趕緊向老爺子報告,“老夫人的檢查結果出來,是中風,不過,醫生說,情況不是特別嚴重,認真治療,還是有恢復的可能。”
黎老爺子合上書籍,放置桌面一邊,“安排護工去照顧她,積極治療。”
“是,律師聯繫好了嗎?”
“已經定好時間了。”
“嗯。”
黎家的分家勢在必行了。
而黎老夫人住院的消息流出,很多圈子裏的人都有所聽聞,大家都不屑嗤笑,特別是那些跟夏婉言同一輩的老夫人們,對於這種人更是拍掌叫好,紛紛感嘆史上最強小三終於得到報應了。
凌家老夫人一聽到這個消息,當即拍桌,要宴請朋友來家裏做客,聚餐,雖然表面說是朋友聚餐,和凌老夫人要好的夫人都知道她因為什麼事而開心。
她們這邊開開心心,歡歡樂樂。
醫院那邊可就沒那麼樂觀,冷清的病房裏,只有黎文耀一家,黎文耀和自己的妻子在負責她的治療,還有請護工這種事情。
黎景明在之前的綁架事件,受了嚴重的傷,人也安分不少,沒有去娛樂場所活動。
黎文耀的妻子李氏肚子爭氣,一胎得男,母憑子貴,備受老夫人寵愛,事事壓黎二爺妻子一頭,人也被養成刁鑽的性子。
在等待醫生檢查的時間,目露不耐,雙手環胸,時不時抿嘴撇頭,翻白眼,到底要檢查到什麼時候,不都確診為中風了嗎?
直到醫生檢查完畢,“情況還不算太差,你們和老人多說說話,多帶她去外面透透氣,積極治療,還是有機會變好的。如果你們沒有時間照顧,可以找護工來照顧她……”
醫生離開后。
黎文耀正讓人找護工,李氏拉住他,“不用請那麼貴的,那個護工不是做,照媽這個病也不知道要拖多久,請太貴我們負擔不起,我可聽說了,二哥的妻子可是找老爺子請求分家了,到時候我們能分多少還不知道呢,找你爸那偏心樣,肯定給大哥那幾個多一些。”
李氏的話讓黎文耀心下一亂,他不想二哥那樣,在公司里吃得開,在投資上也有得益,相反的,最近他的投資就出現錯誤,損失了不少錢。
李氏用手指戳戳他的腦門,“瞧瞧,你瞧瞧,就你一根筋,她就你一個兒子嗎?你非得往前湊,二哥一家誰來過了?媽生病之前可是和二哥大吵了一架,第二天就請求分家,可不就因為這樣,氣着媽的,你去找二哥,要求輪流負責媽的治療費還有護工費。”
“哎,不對啊,現在這治療費是爸在出,也不歸我們的管啊?”黎文耀提出質疑。
李氏又挫折他的腦門,步步緊逼,“等爸擬好財產分配后,看看爸還會負責不負責,爸肯定會說,財產都給你們了,你們又是她的兒子,不是你們來照顧,誰來照顧。”
黎文耀捂着自己的額頭,滿眼質疑,“怎麼會。”
“你,你……真被你氣死了。”李氏恨鐵不成鋼,怎麼就嫁給這樣沒腦子的人,以前還想,沒腦子的男人也好,至少好駕馭,好支配,再加上她生下兒子,以後還有兒子養她,現在對比二哥家的,差距就來了,人家二哥也聽老婆的話,站在老婆這邊。
“老婆,彆氣,彆氣,你聰明就行,我聽你的。”黎文耀嘿嘿兩聲,討好她。
李氏挑眉,“真的?”
“當然啦。”黎文耀為了證明自己,語氣音量都飛揚起來。
“哼,先請一個護工,價格不用太貴,時間也不用太久。”
“好好,我這就去找人。”黎文耀積極響應。
李氏走進病床,插着腰,居高臨下睨着老夫人,看了數十秒,要她出錢出力來照顧,想得美。
“老婆,老爺子已經請了護工了。”黎文耀滿臉驚喜的回來,身後還帶着一個女人,頭髮紮起,身穿簡樸襯衣,寬鬆長褲。
李氏上下打量,“你是黎老爺子請的護工?”
“是的,夫人。”
“老爺子付過工錢了嗎?”
女人神色疑惑,搖頭,“還沒有。”這不都先幹活再給錢的嗎?她怎麼這樣問。
“哦,那你回去吧,我們這裏不需要護工。”
“啊?夫人,我,我哪裏做錯了?”
李氏冷笑一下,“你沒有做錯,是雇傭你的人沒先付錢,你走吧。”
女人離開后,她看着黎文耀,“你去再找一個護工,記得要便宜的。”
“夫人,這是幹嘛,老爺子請來的,肯定就是老爺子付工錢的。”
李氏瞪着他,喝聲,“你懂什麼,要是老爺子不付呢,你來墊嗎?”
“我?”黎文耀小聲嘀咕,“這點錢我們還是付得起的。”
李氏耳朵尖,揪着他的耳朵,教育,“現在是付得起,那你不算媽的治療費,營養費,種種,這加起來數目不少吧,長時間下來,你又算過嗎?”
“請來護工照顧她,你去找二哥他們一家,商量怎麼平分媽的這些費用。”不容反駁的氣勢。
黎文耀乖乖照做。
李氏在這裏待到護工來接手后,快速離開,十分嫌棄這裏的味道。
黎老夫人是中風了,不是成為植物人,而且情況不算太差,對於外界的事情並不是全然無感覺。
李氏和黎文耀的對話,他們也沒有避開她講話,全都落在黎老夫人耳朵里,因為嘴巴抽搐,不能講話,也不能動,只能在那裏抽着,無力的抽着,沒人理她,就算看到她,也不會理解她此刻的心情。
身涼,心涼,悲涼。
黎老爺子和律師用了三天的時間,擬好了家產分配,股份也分分成合適的份額,還有不動產,樓層,門面的分配。
這天,黎老爺子提前告知他們,在下周一全部到黎宅來。
黎老夫人的病情正有序進行,但不知道為何,病情一直不見好轉。
黎寞也沒閑着,研究楊先生提供的文件。
—
奚沁煙下班,今天黎寞有個酒會要出席,她獨自一個人下班。
上了車之後,長舒一口氣,攤在座位上,“開車四處逛逛吧。”這段時間她又開始忙碌,正在準備開始第二季的產品,還有她準備進修珠寶設計課程,利用她之前的畫畫優勢,學其他的比較得心應手。
“夫人最近很勞累。”臉色都掛着疲倦。
“嗯,確實是忙,而且最近一直在失眠。”奚沁煙支着臉,語氣懶懶散散,很是無力。
越來越昏沉,打開車窗,讓風吹進來,醒醒混沌的腦子。
目光一頓,脫口而出,“停車。”
冰岩行車速度不快,安安穩穩的停靠在路邊,奚沁煙關上半邊車窗,眼睛注視窗外某個方向。
冰岩偷瞄奚沁煙的臉色,出聲解釋,“之前因為你是去奚家的時候失蹤,爺叫人將他綁過來,還有他的兒子也一起,到後面,受不住爺的折磨,說出事情,有人那他早年做生意,賄賂人的事情,他不想就此毀掉自己的財產,那人只不過讓你回一趟家裏,他覺得沒什麼就答應。”
“那他怎麼會變成這樣。”
“折磨一個人,不止可以用身體上的痛,還能讓他心靈受到極大的傷痛。”
“嗯?”奚沁煙抬眸看她一眼,十分嫌棄。
嫌棄她說得太磨嘰,外面的事情都結束了,都沒講完。
冰岩尷尬咳一聲,“就是折磨完他的身體之後,再告訴他一直被隱瞞的事實,讓他難以接受的事情。”
“他很重視他的兒子,即使爺把他們兩個綁回來,下狠了折磨,奚先生咬牙堅持,見他兒子被折磨,還會對爺求饒,甚至磕頭,替他受罰。”
“然後,黎寞告訴他,奚鎮楊不是他親生兒子。”奚沁煙直接說出來,省得冰岩摸摸索索。
冰岩:“!夫人,您知道。”
“嗯,也是這幾年才發現的。”那時候的她,偶然發現的事,但她剛從f國回來,整個人都頹然,根本沒有心思去告訴他真相。
有時候見他為奚鎮楊說話的時候,都覺得他可笑之極,一生追求的,到後面依舊沒法擁有。
“是的,爺將深受打擊的他還有被打斷腿的奚鎮楊一同放了,奚弘光回去要和莫瓊嵐離婚,兩人鬧得不可開交,醜聞也就被傳開,奚弘光被綠了,而他們也不顧情面開撕,散播謠言,一個說莫瓊嵐不受婦道,一個說奚弘光不行。”
奚沁煙已經打開車門,下去,冰岩見她下車,趕緊解開安全帶跟着下車。
剛才奚弘光是進了這個小區。
“你好,請問你知道奚弘光住在哪嗎?”奚沁煙詢問小區保安。
小區保安見是個漂亮的小姑娘,滿臉笑呵呵,“那個人啊,在那棟,五樓一號房。”
“謝謝。”
小區不算高檔,但規格還算正規。
坐電梯上去,到達五樓之後,就看到奚弘光又和人爭吵着,最終不歡而散。
奚弘光轉身要回去,就見到奚沁煙站在他面前,目光呆愣幾秒后,找回自己的聲音,“你,你回來啦。”
“方便談談嗎?”奚沁煙又是一副冷淡臉,冷漠又疏離。
冰岩斜眼瞅一眼,和爺一樣厲害,都能變臉。
“好,好,這,這邊,請。”奚弘光慌亂無措的手腳,手搓着褲子,在前面帶路。
奚弘光卸下不少的高傲,和稜角,頭髮也花白不少,看來那些事對他的打擊不小。
他住的地方面積不算小,傢具也不算多,整體很空檔,略顯凌亂。
奚沁煙站在窗前,眺望遠方。
奚弘光端出熱水,“家裏沒有茶葉,請將就。”
奚沁煙垂眸看了一眼水杯,“我不想將就。”
奚弘光神色尷尬,眼神閃躲,“那,那我出去買回來,你等等。”
“嗯。”
對於奚沁煙的刁難,冰岩有些不解。
“很不解嗎?”
“嗯。”
奚沁煙沒有回答她,左右看看,對所有的房間都看了看,又去了廚房,打開冰箱。
果然什麼都沒有,就只有酒,還是啤酒,公司破產了,想喝酒只能用這些來解饞。
一番走動后,奚沁煙又回到窗邊,往下一看,
奚弘光腳步急促走進樓層。
很快有開門的聲音,“那個,超市沒有好的茶葉,你看這個行嗎?”
“行。”
奚弘光笑了笑,去廚房燒水泡茶,拿出兩個水杯,“喝杯茶吧。”連冰岩也倒有。
奚沁煙饒有趣味的挑眉,還真變了不少啊。
坐下來,“冰岩,喝茶。”
冰岩拿着水杯站着喝。
拿起水杯,輕輕吹氣,小小的抿一口,低頭,斂眉,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不知道在想什麼,保持這個動作僵了一分鐘后才開始動。
“是,茶不好喝?”
“沒有。”奚沁煙語氣淡淡,看他的眼神也淡淡,補充道,“很好喝。”
奚弘光聽到她的回答,重重鬆了一口氣,那就好。
奚沁煙的目光又落在水杯上,這杯茶,算是消掉她與奚弘光之間的恩怨吧,母親的離開,有他的原因,卻不全是他的原因。
這也是她身為別人的妻子之後,才真正理解母親的作法,還有用心。
即使現在的她也不認同,並且不會這麼做,然,那是母親的選擇,她有什麼資格去怪罪,把這個過錯全歸咎於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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