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信仰與象徵
“我說你老跟着我幹嘛？”李重華煩躁地望着跟在旁邊的詹柏道人。
哪怕知道其不是騙子，但先入為主的觀念，令其很難喜歡上這個邋裏邋遢的道士。
詹柏道人也不氣惱：“公子有天人資質，跟隨你左右，貧道也能沾沾天人的福氣。”
詹柏也不再困惑李重華的天人之相，周乾大陸億萬人，出幾個奇葩不足為奇。別說太乙境的天人之相，古聖尚存時也傳言一嬰兒出生有聖人之兆，生人死相的也出過幾次，如此李重華倒不是特別恐怖。
與李輔征談論頗多，雖不作假，句句屬實，只隱去一分，但助潛龍升天卻是真的。然而潛龍還太幼，想教導也只能等知事之齡，所以只好輾轉目標。
看着一臉不耐煩的李重華，詹柏神思泉涌，會中郡處大閔最南邊，哪怕大閔內部暗流涌動，亂象已成，但真正亂起來還需等待一個時機，十年也不為久，更別說牽連到會中郡，已是長遠之事；而定南之禍有季南天險，也波及不到此地，更可從中謀取幾分好處。
這李家作為潛龍根基實在太薄，若不出所料，依着郡丞的職守及真龍之氣，此子當成一方諸侯豪傑，以成潛龍升天之基。
傳言此子痴愚，要非藏拙便是傳言虛假。作為潛龍之兄也非凡人啊，若不是實在沒那命格，當潛龍輔助也非不可，天人之相雖奇幻，但沒那命就是沒那命。
北燕開國的張符張衷兩兄弟，張符驍勇善戰又有識人之才，一切都已就緒，只待開國登基，誰料在一小戰中毒箭而亡。使其弟張衷成了北燕的開國之主。
在詹柏看來，李重華或成那張符。至於李父，昨日一觀，只有文人之相，為政一方尚可，爭鼎天下遠是不足。
“那你更要離我遠些，我的福氣被你沾了不是要變少嗎？”
詹柏呵呵一笑：“公子，運道不是常物，不是你想的那般一增一減。貧道沾了你的福氣，作為你家的門客，我若得運府上也算得運啊。作為李府的公子，公子你的福氣算少了嗎？”
這東一榔頭西一榔頭，險些把李重華搞暈，如是平常小孩已被其說服。但他是誰，身體是小孩，頭腦卻是大人，這就是名……公子。
“誰知你這大鼻子會不會背叛我家？”
詹柏面容一怔，失色正道：“公子萬不可信小人的謠傳，貧道昨日方入府上，先不說萬不會背叛李君，再是反覆無常的小人也斷不會效忠一日而叛。若我背叛李君，斷要我受神雷臨降，天譴我身。”
鄭重發了個誓言后，詹柏整整截截躬身道：“望公子收回那番話。”
李重華平視着躬下腰與自己平行的詹柏，心中慌亂，他想不到古人如此重視這等忠義之事，老天爺，他不過是玩個梗。
路上行人似乎察覺此處異樣，紛紛投來視線，更讓李重華心神不寧，連忙小手把詹柏撐起：“我不過是隨便亂說，道長不要當真。此事錯在我，還請道長諒解。”
“而且我就是天道，劈不劈你還不在我。”當然此臆語是在李重華心中說的。
詹柏順勢起身，正色道：“錯也不在公子，公子年幼，不分善惡，所以才開口無顧忌。”
這張嘴有些了得，轉手就讓李重華心中的那點不忿消失殆盡。
擺擺手，李重華大步向前，離開眾人所視：“你想跟就跟着吧。”
心底卻思索自己的言語是否真的無忌，看來現代的那些話不能隨意開口啊。
李府在東城玄武街，一條街都是官僚的住所，畢節相鄰。會中城有名的兩個市場之一東市不過兩條街的距離，李重華這兩日便打算想去東市看看。
五丈寬的大道鋪着青石磚，左右兩側層台累榭，丹楹刻桷，盡顯奢華；道路上車水馬龍，或進或出。東市儘是有名的商戶落座，數十家營各行各業，又因會中郡處定南七國出口，運出些特有之物，致使會中郡商業繁盛，日有萬金進出東市。
信仰之物，李重華也摸索出些許特點，有價值的舊物或古物。此等物件少見民間，所以散貨坐落、店鋪攤位更加繁多的西市放在之後考慮。
來回走進三家賣雜物古董的店鋪，李重華失望而出。詹柏也從環兒那得知，這位公子喜歡收集奇物，但他眼中的奇物旁人不知何奇？大概是順眼吧。
不經意間已經走入整條街最大的一家商鋪——四海閣。
閣內古聲古色，一縷細煙從角落中的爐鼎飄出，空中瀰漫著一股淡雅香味。一樓大堂有着兩架碩大的物櫃，檀木而制，一架上是丹藥兵器，泛着靈光也知非常物，另一架就是些古玩了。
李重華自從踏入閣中，臉上就掛着一絲笑意，遣退上前來待客的白衣女子，示意自己隨便看看。
觀遍所有古玩，李重華喜不勝收，他也想不到僅僅就這商鋪便有三件信仰之物。
一座雕龍刻鳳的小鼎，一瓶青色金絲花瓶，一把不凡的竹劍。
在李重華尋查信仰之物時，樓上下來兩人，其中一身材寬胖，雙眉粗大，面上肥肉一直擠着笑容的金錢袍男子把另一人送至門口。
“鄭公，此次的貨物堪稱上品，若是下次也是如此，價格上也不可不上移一成。”
鄭公苦笑道：“方老闆，你怎麼不這次多給些錢呢？你怕是知道定南亂起，商隊難行，貨不好收才許諾我吧。”
方老闆打個哈哈：“我方大圖怎會如此？這一切都是看貨說事，那定南戰亂再怎麼亂也不可能牽連到開定城。”
鄭公搖頭不肯定道：“希望如此。”隨後拱手告辭。
方大圖目送其離開後轉身回到閣內，眼神瞥見李重華一行人，掃到詹柏，面上一疑。
掛着笑容走到李重華身邊：“這位小公子，我是這家四海閣的掌柜方大圖，不知小公子看上什麼了？”
李重華被那湊近的胖臉嚇了一跳，退後幾步，倒是詹柏即時上前：“這是郡丞李輔征之子，李重華。”
方大圖似笑非笑的看了眼詹柏，拱手問候李重華：“原來是李大人的麟子，不知小公子想買哪樣？”
“咳咳，方掌柜，能不能把那三樣給我一看。”李重華心情安復，只是個胖子。
方大圖讓人取下物件，放在一個托盤中，遞給李重華看，並笑着介紹道：“小公子好眼力，這三個物件都非常物。”
“這青玉瓷，乃是前朝的宮廷官窯所特製，流傳至今不過十餘件，這件更是從郭老丞相手中傳出的。而這小鼎，不知來歷，但歷史頗深，至少是周乾歷時期的物件了。”
“至於這竹劍，不知公子聽說過白雲上人沒？”
李重華搖了搖頭，倒是詹柏驚呼道：“莫非是道家的白雲天仙。”
見李重華望向自己，詹柏解釋道白雲上人的來歷，這人是道家中人，以觀竹望雲而悟道成太乙境天仙，太乙玄仙也許在四方八荒中屬於頂尖著名的存在，但對道家來說，還是有上百餘人的。而其出名，是因其曾經用十里竹林佈陣，埋葬一萬大軍及兩位太乙玄仙。
方大圖見詹柏講解的詳細，便笑吟吟道：“沒錯，這把竹劍便是白雲上人得道之前的佩劍。”
“原來是得道前的佩劍，怪不得無絲毫真意。”詹柏神色一松，不再在意。
道家中像白雲這類感悟天道的修道之人，其得道成仙前可毫無手段能力，不像詹柏這類可望氣相人觀風水，也不同武將文人有煞氣文氣。
這竹劍除了象徵意味外，就是一把普通的竹劍。當然要是其中有什麼機緣，或與白雲上人相連，那當另說。
李重華手肘碰了碰詹柏：“道長，你能不能看出這三樣東西有什麼特殊的共通之處？”
此話一出，詹柏與方大圖同時一愣，低頭細細觀看三樣物件，來歷不同，材質不同，也無什麼特殊靈力氣息？
除了有些年時外，要說什麼共通之處，在方大圖看來便是價格不菲。
詹柏摸了摸下須，望着三樣東西，擺頭道：“恕臣無能，這三件事物除了都是舊物外，怕是都有些寄情象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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