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勝利乘坐電梯上到東北樓的9層，電梯門剛開就看到川流不息的人，有人扶着傷員緩慢的前進，有人則捂着哪裏向一個方向跑去。勝利跟着那人穿過忙碌的人流走到一個很寬闊的房間，探身看進去。能力者也分成了治癒組、醫療組和護理組，三組人相互配合著給所有前來包紮或求醫的人解決傷痛。勝利看了一圈沒找到吳若的身影，隨手拉住了一個人問了一嘴。那人指了走廊盡頭一下，然後繼續手裏的包紮工作了。勝利道了聲謝，然後轉身跑了過去。

勝利在門口先聽了聽動靜，然後悄然推開一點門縫張望着。

勝陽赤裸着上身坐在一張桌子上，就算勝利以男人的眼光來看，勝陽的身材也是典型的穿衣顯瘦脫衣有肉，一身肌肉有型有力也很是勻稱好看，就和他的為人一樣有自己的性格卻沒有傾略性。一旁吳若一手壓在他的腰側，一邊專註地看着傷口癒合的過程。過了一會兒吳若蹲下來仔細看了看，問勝陽自己感覺如何了。勝陽低着頭愣神，在吳若開口的瞬間回了神，伸手摸了摸那一處傷口答說他沒什麼感覺了，但是左側肩胛骨還是有點痛。於是吳若又走到勝陽身後，餘光掃到門外的勝利，抬手招呼他進來。

勝利事先不知道勝陽受傷了，但想起海倫也是受了傷的，想來即便是置空了皮肉傷這一項也是不能幸免於難的。“哥，你……傷得重嗎？”

“皮肉傷，小事。”勝陽看着勝利進來勾起嘴角，眼睛上下打量起他，看勝利沒有受傷安心地呼出一口氣。“以後我們不在眼前，你跟着阿若要有點眼力價啊，別老等着他告訴你才知道自己該幹什麼。”勝陽開始滔滔不絕地給勝利傳授吳若使用能力治癒他人和醫治他人時，或是遇到緊急情況他應該幹什麼，他長篇大論還沒說完身後的吳若已經給他處理好了傷口從一旁抓了條毯子丟過去，然後靠在另一張桌子上，端起已經冷掉的咖啡喝起來聽他繼續事無巨細地交代勝利。“還有，你別小看自己的讀心能力，適時地時候能拯救很多人。好好用自己的能力保護好自己。”勝陽語重心長地結束了自己身為長兄的叮囑。

“嘿嘿……知道。”勝利又一次鄭重地表態。一直以來他都活在三個哥哥的光環下，他們也有意地處處保護他，但聽到勝陽鼓勵自己他還是很開心。

“那我弟就鄭重交給你啦。”面對勝陽雙向的叮囑，吳若應了一聲就沒說話了。勝陽看着他們倆終究還是不太放心，又開始叮囑起來。

勝陽後面說的話大多數都是前面說過的了，但他說的認真勝利也就假裝認真地聽。不知為何這一幕讓勝利陡然生出一種熟悉的畫面感。似乎很多很多年前，也有人這樣殷切叮囑。但當時聽的人不是自己，而是周隱，勝利還記得周隱雖有不耐煩卻努力忍耐的表情。那時各方勢力爭鬥很多，“四靈”的概念也是初現，勝陽因為“朱雀”的名號而不勝其擾。彼時吳若他們剛剛自立門戶，各方覺得他們尚未站穩腳跟此時不挖牆跟更待何時，於是各方都來騷擾勝陽，將他們的生活攪和得烏煙瘴氣混亂無比。勝陽思慮再三決定暫時離開本地出去避避風頭，雖然自己已經沒法再回歸校園可勝陽一直堅持要勝利讀完中學。又剛巧趕上勝利被當地的學校錄取，所以不能跟着他一起走。吳若那段時間時不時就會離開幾天，也沒辦法照顧勝利，於是這個重擔就落在了周隱身上。勝陽始終不放心，於是臨走之時叮囑和交代了許多，最後連勝利自己都覺得他再說下去就走不了，這才把勝陽連哄帶趕地送走了。勝利想着這些，覺得當時他們遇到周隱和吳若真是太好了。

勝陽的長篇大論終於告一段落之後三個人閑話家常了一會兒又集體陷入了沉默。這其實很正常，大戰來臨之際，沒人知道未來會是什麼樣的。唯獨一點可以肯定，第一仗贏得輕鬆是因為人類一方的估計準備不夠。下一次再戰，絕對會是一場艱苦卓絕的鏖戰。即便如此，勝利也依然相信他們能夠取得最後的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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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受傷了？”勝利走後周隱才開口，海倫回頭看他。周隱從她眼裏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滿臉都掛滿了擔憂。

“皮外傷，不值一提。”雖然知道海倫仍處在失心的狀態，但這句話仍然讓他覺得有點冷有些難受。

“我原本想讓你去吳若那裏的，後勤也需要有人保護。”周私隱心不想讓海倫捲入前線的戰鬥中，既危險又艱難還需要擔責任，而且確實吳若和石歸在後方也需要力量保護。但今天與會的人沒有人同意他的觀點，一來今日一戰海倫的戰鬥力擺在眼前，不輸勝陽；二來如果真的需要保護吳若屆時再分派戰力即可，並不需要特別安排；第三點是白少商提的，他們都不擅長和人類官方打交道，海倫在這方面的經驗必不可少。白少商說的中肯，周隱自知雖然承蒙大家看的起，但他畢竟不是四靈，沒有那個級別的破壞力，所以沒辦法像勝陽一樣有一定的特權。

“沒關係的。”海倫看周隱自責，從地上站起來，想抱抱他安慰他，就張開了毯子也裹住了周隱。“能和你在一起我就很安心。”

“不怕？”

海倫輕輕勾了一下嘴角：“無非是同生共死。我都死過一次了，有何懼？”夜裏，海倫眼裏的流光就更明顯，墨色的瞳中暗紅色的流光映着光，配上她略尖的虎牙，邪卻媚。周隱覺得比起初見時，自己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的時間與日俱增，或許這就是連心的作用，希望日復一日的付出終有一日能熬成繞指柔。思及海倫剛剛說的話，周隱卻說不出反駁她的話。平日的競技場爭鬥對於四靈級別的能力者來說都是小打小鬧，根本不夠施展開手腳，但今日的陣地戰已足夠寬闊，勝陽和海倫都還沒有火力全開，白少商和貝榮小試身手，就有不錯的功績，連肅清都有亮眼的表現。這些足以證明他們的強大，也反襯人類在能力者面前的弱小，但即便今日他們算是大獲全勝，對於未來的鏖戰卻沒有人有必勝的把握。相反，大多數人都認為下一場必將艱苦卓絕。

“你跟着我幹嘛？”不遠處傳來少年不滿的聲音和錯落的腳步聲。不一會兒，萬英和肅清就一前一後地出現在眼前。萬英挑眉看着周隱和海倫，翻了個白眼，冷哼一聲。對於叛出玄執明北方派的人，他一向沒什麼好臉色，哪怕對方實力高自己好多。

肅清的視線落在他們兩人奇怪的姿勢上，感覺是周隱筆直站着，而海倫抓着毯子的兩頭然後熊抱住周隱。曖昧歸曖昧，卻少了點美感。不過肅清一向修養很好，即便如此仍按照長幼尊敬的打招呼：“周隱哥，海倫姐。要知道你們兩個在這裏，我就跟白哥說換換崗了。”

白少商雷厲風行，會後立即就安排下園區的護衛人選和排班。為防被突襲，第一夜安排的都是各派系算是主力的戰將，每一時段的崗位由兩個特別組的人為隊長總負責。肅清和萬英被編排在一組負責第一班崗，但萬英百般不願和肅清搭檔。

“換換也行，反正小萬也不想和你一組，不如我跟他換。”周隱聽肅清的意思，他和海倫分在同一組了，就提出換崗。

“才不要。”萬英昂着頭斜眼看周隱拒絕。比起和肅清搭檔，他更不想受周隱關照。

“萬英為什麼這麼不喜歡你？”他們兩個出現之後海倫就放開了周隱只站在他身邊安靜聽着他們的對話，看萬英如此她不由得好奇，周隱的人緣或許不如吳若或者勝利好。但也少見有人將厭惡擺在臉上連掩飾都不掩飾。

“因為他是個叛徒啊，背叛我們玄武一派。”

“哦。”海倫明顯地感覺到周隱藏起了什麼情緒，雖然不了解當年的事情，但這個世界上是非黑白的界限本就沒有那麼的絕對，很多事都是無法說清究竟誰是誰非的。不過直覺周隱並不想說，於是海倫也就敷衍了一聲。“既然是第一班崗，要好好工作。”“啪”的一聲響，海倫平靜地打了個響指，兩顆火球出現在他們兩人面前。“外面冷，留給你們取暖，有事也可以報信。”

肅清兩手拖着火球，有暖流自手心傳向全身，很是暖和。火球像有生命一樣左右飄着，好似一個淘氣的小動物一樣。“謝謝海倫姐。”肅清禮貌地謝過海倫，低頭看身邊的萬英，少年一邊拿眼角餘光瞥那顆在他周身轉來轉去的火球，一邊頗為不在乎地踢着腳下的藤蔓，直到有細長的藤蔓不知從哪裏鑽出來打了他一下才算老實。

海倫和周隱走了，肅清忙前忙后地跑了一天其實很累，也就在藤蔓上坐下。萬英看他坐下就在離他一丈遠的地方也坐下了。夜色漸深，除了在旁邊懸着的火球凜凜地燃燒着，幾乎聽不到任何聲音。萬英偶爾瞥一眼旁邊的肅清，之間他屈膝坐着，只全神貫注地盯着面前的開闊道路。今天的一戰，已將通向機構園區的這條路四面的樹木及偶有的平房都夷為平地了，視野開闊，但凡有人來襲一眼就能看到。

四下靜謐，只等來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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