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活下來了
僅僅因為有響聲，人群就已經亂了。艙底傳來破碎聲的那一刻，全船的人都亂起來了。像是一群熱鍋里的螞蟻，各自選擇自己的方向亂沖亂撞，甚至發生了暴力衝突。
喪屍真的從船底衝進來了，而且是幾個方向同時沖了進來。船員手持武器進行抵抗，效果幾乎沒有。人太多，持槍的船員根本擠不過去。等靠近了的時候，已經有好多人受到攻擊受傷或死亡了。死了的還好，受傷的會在很短的時間內變得瘋狂，如喪屍一樣，開始殺人！
船體開始破損，順着喪屍破壞的口子不斷向四周擴展，艙底已經進水了。
單兒開始時沒有動，強撐着穩住身體。經過觀察，他感覺只有一個地方是安全的——圍欄上——那個女人站的位置。因為站在圍欄上可以減緩人群的擁擠。單兒果斷地衝上前，擠過人群躍上圍欄。單不知道這裏會不會安全，但他心裏的感覺只有圍欄上有一線生機。
圍欄上已經有一個人了，那個女人。單兒上來后，那個女人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麼。無怒無喜的一眼，單兒卻很受用，近距離看着那雙如潭水般的眼睛，這是享受。
底下的人還是亂作一團。圍欄不算太高，半人高，站在上面，比其他人高出半個人，混亂的場面衝擊着單兒的眼睛和心理。
底下有人喊：“圍欄上安全，上圍欄！”可是單兒不會輕易放棄自己的位置，那個女人也不會。所有試圖把他們兩個拉下去的人，都得到了回報，狠狠一踹！這是人求生的本能，無關善惡。
美女啊的叫了一聲，單兒側眼一看，原來是一個人把美女的褲子拽住了，試圖美女拽下圍欄。美女雙手拉着上面的繩子，另一隻腳已經被另外一個人拽住了，根本沒有再反抗的能力。單兒最看不慣的就是欺負美女，毫不猶豫地掄起右腳，一腳踢在抓住美女褲子那傢伙的臉上，那人大叫一聲鬆了手，掉落在人群里。單兒踢出的右腳根本沒收，直接變向一腳踩向拽着她的腳的那個人的臉，那個人雙手捂着鼻子倒了下去。美女感激地看了一眼單兒，卻沒說謝謝。
單兒也不在意，回過頭猛踩拉住他的褲子的那人的臉。
底下的人不斷向圍欄上衝來，單兒和那個漂亮女人努力抵抗，維護自己在圍欄上的地位。如果向上爬的人沒有拉單兒，只是來擠一個地方保命，單兒則不會主動攻擊對方。如果是要想把他拉下去取而代之的，單兒就毫不客氣地把腳踹在那人的臉上。他佔着地利，自然下腳方便。
那個漂亮女人也採取了單兒的策略，畢竟是為了保命，主動攻擊別人會增加自己的危險，尤其是像他們兩個這樣身處重圍之中。
那些不攻擊單兒和漂亮女人的人也不是想上圍欄就輕而易舉地能上來的。後面的好多雙手會適時地把爬上圍欄的人給無情地拽下去，隨即消失在人群里。那些爭着向圍欄上沖的人已經陷入瘋狂，求生的瘋狂。很多人不是單兒和美女踹下去的，而是底下的人給拽下去的，這就是人性，誰也左右不了的。
當然，也不是所有的人都來搶圍欄上的位置，大家各自有各自的打算。跳江的，搶救生圈的混亂得很。也只是圍欄附近這些人覬覦圍欄而已，否則他們再強悍也抵不過那一船求生的人。
圍欄下面爭着上圍欄的人不少，但成功的不多，又多了兩個人而已。一個胖子，一眼就看出來是個成功商人，奸詐的眼神和肥大的身軀竟然能擊敗其他人，搶到圍欄的一個位置。單兒和那個女人沒有踹胖子，因為胖子上圍欄，但沒有威脅到他們兩個擁有圍欄的權力。還有另外一人，一個國字臉的凶漢，大墨鏡扣在臉上，看不清眼睛。但可以感覺到他流露出來的殺氣，讓人不敢靠近。他也沒有對單兒和那個女人發起攻擊。
胖子和凶漢很默契地轉過身，驅趕那些想衝上圍欄的人，因為圍欄上站四個人已經滿了。圍欄上四個人形成了臨時同盟，大家互相照顧，有些一個人處理不了的人，另外的人就會伸出腳幫一下。四個人在生死關頭的合作保證了他們牢牢佔據着圍欄。
四個人對抗着周圍無數人。而周圍的無數人又被喪屍包圍攻擊。
船艙進水了，船有了下沉的跡象。
四個人站在圍欄上，奮力保衛着自己的領地。四個人的合作如同訓練過一樣，配合巧妙而有效。
二十分鐘看似不長，已經足以讓人筋疲力盡。四個人作出最後的努力，奮力地把最後一撥來搶位置的人踹下去，終於得以喘息。
四人互相看了一下，沒有說話，都沒有力氣說話了。
船沉了，他們的位置也要上水了，江水把船里的人沖得一乾二淨，只剩下他們四個。
浮在水面的東西不多，但足以讓這四個人藉助浮力游到岸邊。
到岸以後，墨鏡惡漢先離開了，離開前看了大家一眼，但看不到鏡片後面的那雙眼是什麼表情。單兒理解為對戰友的深情一望，單兒知道這樣想太自我，但單兒寧願自我一點，也不願看到真實的冷酷。
胖子倒是開朗，他對漂亮女人和單兒說：“我叫沈朔，是個商人。咱們也算經歷生死，希望日後有機會再見。現在這地方聊天不合適，我得走了，要是沒地去可以跟我走。”
單兒倒真是沒地去，可他不想跟着胖子走。如今，沒有誰能真的值得信任。
漂亮女人沒說話，但也沒表現出敵意。
這裏離開白水城很遠了，已經進入下游一個城市的管轄範圍，到城裏找個避難點應該不是問題。
胖子走了。
漂亮女人也走了。她走的時候看了單兒一眼，似乎想說什麼，猶豫一下還是獨自離開了。
他們走的方向都不一樣。
總算活下來了。單兒暗自慶幸。
單兒有種感覺，這幾個人來頭都很大，很有背景。在船上時，圍欄上只有單兒一個人是靠蠻力防守的，他能看出來另外三個人都是練家子，而且身手了得。單兒也不知道自己該往哪個方向走。他看看天，看看白水江，黯然一笑，反正已經這樣了，走一步算一步吧。他選了一條通往城裏的路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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