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佯承旨不遠千里，真為國示以丹心。

翌晨，楊安兒遣使來，言欲往會泰安劉二祖及張汝楫部共謀舉義，意兵進

淄、沂，期蒙古以軍相佐。薛信封心甚念之，因與阿其黛共議，言欲親赴

山東勸其率眾來附，阿其黛信之，以事急，遂稟於北平王，王以聞，請上

信節與之，成吉思汗有旨，令便宜可以居間從事。阿其黛歸，遂選李佑時

、吳衛國及壯士十人與薛隨行。

薛信封平素有所親部屬，眾樂為其用，是以聞其一朝無由欲東往，皆未曉

其心意。是日營中置酒餞行，或以所慮告，諫曰：“今金戰事頻仍，內外

濁亂未遑，沿途梭巡密嚴，途中若遇邏卒，未可以理相喻，不惟一行阻遠

，兼恐明公身安，更思之，宜慎行。”薛信封答云：“生如浮萍，凡軀何

惜，既逢亂世，刀兵之習，與其解鞍終朝默默，莫如彌望江山一統，山東

自古多豪傑，舍之不顧，此行安之。”

是時也，琴兒聞知其父已決意，眾建議咸莫聽，因以利害勸之，然亦未果

。琴兒怏怏，薛公性情，唯女兒素所識知，無奈，琴兒賦詩以禱祝，詩曰

：

歲景如星秋燈火，清平煙靄蘊無聲。

何年幽夢尋馨月，今宵風雨盡傾城。

一縷韶歌生妙理，幾觴醇酒酹丹青。

世人絕嘆花期短，偏有謫仙自久靈。

昔者，薛信封與陸登往來言，論及安兒，陸登知之，遂私囑蕭瑞竹以紅襖

軍事上表。廷議經時，命楚知州兼淮東提點刑獄賈涉召而統之，涉有才略

，命從吏制募兵書柬且為書“忠義”特轉蕭瑞竹。陸登得之，旋即轉送薛

營。

是夕，薛信封親為箋與陸登，令從者奉書詣襄陽。二十日，曉寒，薛信封

引眾出，嗣言罷將行，阿其黛舉酒拜迄，乃攜手相送，出營二十里，阿其

黛以所佩環刀相贈乃為別，且遣軍士送眾直出境上乃止。

薛信封曉達道路，遂望使眾經由慶州、大定、河間、濟南諸府，復東抵於

淄州。八月二十九，眾人行至，張汝楫在東平未歸，二祖出迎。入帳中，

二祖置酒與會飲，薛信封請間，二祖屏退左右，問：“汝從遠來，卻為甚

底，得非為蒙古做說客耶？”信封正色曰：“某之此行，非為遊說來也。

”二祖嘆曰：“蒙古兵鋒所及，縱橫無忌，北人歆羨殺掠，趨奉如若無他

。等日攻伐我漢，勢必侵伐無度，何人可以當之？”

薛信封答曰：“吾之此行也，實為承宣我宋之願，意欲將軍舉軍詣南國。

將軍以數萬之眾，縱橫山東，堪為世之人傑，今反受制於金人，不亦甚乎

。設若將軍投袂報國，或可為田単之功，望審思之。”言畢，薛信封取募

兵書柬示之。

二祖覽畢，正色曰：“吾為漢人，猶憶當年靖康恥，竊恨金人之南侵，如

今日縱兵山東，是為仰承徽欽二帝之遺願，庶幾成不世之功。治軍之道，

必審方略之有餘以償兵力之未足，雖則此去南國良遠，然吾外雖負不臣之

名，內亦不負報國之志。”是夕，二人相得，二祖延信封入卧內通夕劇飲

。

時楊安兒屯兵益都府南，九月初五，楊安兒攜妹妙真來造焉。入營，坐語

，薛信封與安兒言未多時，素知其剛介有謀，其心始安。然安兒性寡語，

而妙真好問，信封乃出募兵書柬以示之。妙真見書，知宋欲招募，因祥問

甚悉，信封盡以所知一一相告諭。曰：“今金力尚強，義兵匱少，與國隔

遠，未得合力，是故舍暗以投明正謂此也。”

妙真言曰：“果如是，當崇大聲威，遣使通國，料金維國，餘力不過數載

，未足自保。假以時日，蒙人攻劫，則南北倶發，破金必矣。”妙真有殊

色，稱曰四娘子，先拜師川中，后又自創梨花槍，從此天下人罕能敵，其

常言：“武宗應無類，女兒亦能之。”妙真能騎射，善武事，性敏斷，且

御下有方，是以麾下協力，臨戰皆不畏死。安兒雄踞山東經年，妙真功莫

大焉，因之每有疑事，則悉從其言。薛信封從前未知究竟，如今日聽聞抒

見，始識妙真材略，心思女兒明智如是，頗訝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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