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安葬

維傑認真的聽着楊濟講的這些經歷，時而震驚，時而痛苦，尤其是聽到衛瓘的話后，心裏一陣陣的難過，衛瓘早就知道自己的命運，沒有將楊濟並沒有看過遺詔的實情告訴賈後和惠帝，並且將自己的家人提前遣回了老家安邑，利用王渾的勢力庇佑着衛家的血脈，只是他沒有想到的是自己的幾個兒子會重新回到自己的身邊決心要和他共進退，就在楊駿死後的同一年也被楚王與賈後用同樣的方式陷害殺死，

“老宅舊輦辰時七。”這就是楊濟保守了五年的秘密嗎。

床榻上的楊濟講完后像是用盡了所有的力氣，“我至今都不知道這七個字的含義。更不知道他們所謂的遺詔里到底寫着什麼秘密。但我可以猜到，這個秘密足以震動朝野，不止是為我兄長，也會為所有死去的人平反昭雪。”

維傑看着閉上眼睛楊濟，他的胸膛因為激動而劇烈地上下起伏着，“這個秘密伴隨着你走過了最難熬的五年，你現在自由了，如果你想，等你身體養好，自己去揭開這個秘密吧，如果你需要我，我定會全力幫你。”

楊濟沒有動作只是平靜的問道，“如果一開始你救我是因為你的善意，那現在在得知我的經歷后依然選擇幫我又是為何呢？”

維傑停頓了一下說道，“因為我是衛瓘的孫子，衛玠。這個理由夠嗎？”

楊濟猛地瞪大雙眼扭頭看向維傑，表情先是震驚，然後發出了有些凄楚的笑聲，“哈哈哈……天意啊。”

是啊，老天很貪玩，卻看不得兩相欠，帶着你兜兜轉轉了一大圈，當你以為自己逃出了絕境，以為前人已逝，以為再無挂念時，卻發現到最後總是欠了什麼就要還什麼。

維傑從楊濟的房間走了出來已是下午，石勒看到自家的少爺失魂落魄的樣子有些心疼，“少爺，餓了吧，老爺給你準備了你最喜歡吃的扁食，讓我給你帶過來，現在都涼了我去給你熱熱。”

維傑點點頭，坐在石勒的房間邊等邊整理着楊濟所講述的經歷，說真的他很好奇這七個字裏包含的意義，更好奇遺詔里究竟寫了什麼會讓賈後如此忌憚讓惠帝如此期待的事情，是的，惠帝一直以來所作出的表現就是期待。也許他可以一再掩飾自己的不甘，卻無法掩飾眼神中隱隱閃現的光彩，這種光彩第一次應該是因為楊濟，第二次是因為暗影逃出了賈後的密室，而這兩點都與遺詔有關，而遺詔只能由楊濟去揭開。

石勒端着食盒跑了進來隨手將門關上，將熱氣騰騰的扁食端了出來，“少爺吃點吧，都快申時了餓壞了吧。”

“申時？”維傑猛地站了起來，

“都這個點了嗎，留着下次吃吧，我必須走了。”然後拍了拍石勒的手臂對着石勒說道，“照顧好楊濟。”

說完后吃了顆隱身丹瞬間消失了，只見門自己一開一合后整個屋裏就安靜了，留下了有些凌亂的石勒，

“少爺！少爺？”石勒試探着叫了兩聲無人回應，估計自家少爺已經離開了，低下頭一臉可惜的看着桌上的扁食，“不能浪費呀。”說完便直接用手抓起來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

時間快來不及了，穿梭在人群的維傑像是一陣平地的風，經過他身邊的人無不詫異的四處張望着，一路沒有停歇來到了自己的別苑。

讓他沒有想到的是他居然撲了個空，雖然屋裏確實有來過人的痕迹，可暗影並沒在屋裏，維傑千叮嚀萬囑咐他不要出去還是出去了，心下一嘆想想也是這個時間阿寧應該已經不在了，暗影很可能是出去陪阿寧走完生命中的最後一程了，想到這裏維傑嘆了口氣。

坐着又等了半個時辰還沒見暗影回來就從蘭牌內拿出紙筆寫了個字條放在桌子上轉身離開了。

此時的暗影正在皇城外的北邙山中對着一個木頭雕刻的墓碑前發獃，墓碑上寫着吾妻之墓，卻並沒有寫名字，他怕一旦被人發現擾了阿寧的清凈，墓的四周被石頭堆砌的很整齊，在暗影的心裏她是那麼美好，那麼乾淨，她死後也一定受不得髒亂。

“阿寧，你知道嗎，第一次見你因為你的那句話，我還想了很久很久，如果我不是暗影我會在哪裏，我會叫什麼。”

“你總是那麼矛盾，你怪我說我不懂的表達自己，卻又說你喜歡這樣的我，你說我不會說動情的話讓你心裏感覺不真實，卻又說和我在一起感覺很踏實。”

“阿寧原諒我好嗎，我將你火化是因為只有這樣，我才能時時刻刻把你帶在身旁。”

“阿寧，這只是你暫時的住所，因為你說死後想要埋在哀獻的墓旁，我答應你了，可是沒有答應你是永遠，生前就沒有離開過這塊戰亂的土地，死後我想帶着你尋一片凈土遠離紛爭，我知道你肯定會原諒我的。肯定會的。”

“阿寧，五年，等我回來接你。”

暗影擦乾臉上的淚水，用乾草將阿寧的墓碑掩蓋住。

維傑從住處出來后徑直走向了衛玠所在的客棧，看了眼周圍並沒有可疑的人，便進了房門，衛玠依然是自己走時的那個地方那個姿勢，維傑奇怪的問道，“你不會就這樣坐了一天吧？”衛玠將頭轉了過來說道，“是啊，不是你讓我別動嗎？”

“我……有說過嗎？”維傑努力的回想了一下，“我好像就是讓你不要出門就好了呀。”衛玠看到一臉呆樣的維傑覺得甚是可愛，直接用手捏住了維傑的臉蛋兒，維傑吃痛的拍掉了衛玠的手，“正經的！今天有人過來沒？”

“有兩個人盯了一天了，你上來的時候沒看到？”

“沒有，隱藏的還真好，不知道暗影那邊看到我留的字條沒，他要是過來了，你跟着他去我那處別院，將玉牌交給他，你就可以回來了。”

“你這樣將他暴露在石崇的眼皮子底下不怕他有危險？”

維傑搖搖頭，“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知道暗影真面目的人少之又少，如果真有萬一我自有別的辦法。”衛玠若有所思的看着維傑那孩子樣的臉龐，“好。離酉時還有不到一個時辰了，你趕快回去吧。我在這裏等暗影，我在外面的時間不能太長，還是希望他能早點看到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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