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最熟悉的陌生人

“不用，謝謝。”

流蘇果斷拒絕這個害自家姐妹傷心欲絕的臭男人。

隨後繼續向前走，打算攔車。可現在深更半夜的，哪來的車啊。

男人放慢車速，不依不撓地跟了一段距離。

“上車，順路。”冷漠的聲音夾雜着一絲微怒。

這次，流蘇勉強答應了。

雖然從這裏走路回家並不用很多時間，但D市的夜晚真的很冷，她擔心穿着單薄的遇安會受寒生病。

車內很暖和，但也很清冷。

車開了一陣子，男人先開口，說了一句：“這麼多年了，她還是這個性子。”

不是寵溺的溫柔，不是離別的懷念，流蘇聽出了不屑的嘲諷。

“齊深，你別太過分了。安安的性子怎麼了？好欺負是嗎？對，她是愛過你，但是這又怎麼樣？她也愛大海啊，難不成還要去跳海嗎？”

之前流蘇聽到齊深要結婚的消息，早就怒氣恆生，巴不得罵他千百遍。現在，新郎在她面前，一肚子的氣就想要撒出來。

可能是因為流蘇的聲量有點高，稍微吵到了旁邊睡着的遇安。

遇安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說：“流蘇，我好冷......”

流蘇趕緊把她擁入懷裏，給她溫暖。

卻不知道，齊深的右手離開了方向盤，在調溫按鈕上按了幾下。

齊深看着後視鏡里的遇安，長發及腰，小臉蒼白，五官秀氣。還是記憶中的她。

只是在白皙的額間處，多了三條無法抹平的溝壑。

他忍不住問：“這些年，她過得好嗎？”

流蘇轉頭看向窗外，說：“我沒有必要回答準新郎官的問題。”

齊深沒說話，專心開車。

色彩斑斕的霓虹燈光在他的俊臉上，留下一道道漣漪，攪渾了眼底的複雜情緒。

“這麼跟你說吧，安安遇見你，花光了她這輩子所有的好運氣。”

流蘇還是心軟了。她的心底根本就對齊深的回頭不抱任何希望。遇安習慣把所有的苦頭都吞進自己的肚子裏，一個人默默地承受等待的痛苦。流蘇願意告訴齊深關於遇安的生活，完全是想告訴他：你錯過了一個世界上對你最好的人，去惋惜吧，懺悔吧，愧疚吧，痛苦吧。

“安安畢業之後，沒有考上研究生。沒日沒夜地奔波於各大線上線下招聘場。好不容易找到工作，受到老闆的青睞，升職加薪。本以為好日子到了，安安卻因為你，拒絕了老闆的追求，結果被封殺了。之後就四處碰壁，現在找的工作，好不容易才穩定下來。”

齊深聽完之後，表情很平靜，但放在方向盤上的十個手指關節嚴重泛白。

流蘇繼續說：“安安這個笨蛋，白白地等了你七年。嘴巴上說放棄，真的很輕鬆無比，可她心裏根本就放不下。只要你一回頭，她就可以傾盡所有。”

齊深一時失神，視線被不明液體模糊了，沒看清前面的紅燈。剎車剎得急，三人的身體按慣性向前俯衝了一度。

他說：“對不起。”

流蘇受了一點驚嚇，皺眉不悅。本想奚落他一番，但看到遇安還在熟睡着，又聽到他嘶啞着聲音道歉，便作罷不計了。

車內靜默了30秒。

齊深看着前面，啟動車子，視線的焦點沒有着落，說：“七年了，她早就該放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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