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在沉默中爆發
任憶沉默了足足十秒,才認真地對亞索說:“好吧,就算你能打。但,我們還是不要惹事了。在這個城市,我們只是底層的弱勢群體,惹禍上身只會自身難保。”
亞索緩緩向任憶走近了兩步,緩慢而又鄭重地說:“說實話,不要欺騙自己的內心,你想不想打黃平?”
任憶眼神放空,又是一陣沉默,良久,他表情凝重地說:“說實話,黃平不學無術,自私狹隘,這種人位居高位,不但浪費公司資源、耽誤公司發展,還透支了我們這些下屬的熱情和青春。最可惡的是,他卻渾然不自知,還自我感覺良好。想不想打他我不知道,但我是真的想面對面平等地對他說:你就是個人渣!”
“那就得了。”亞索洒然一笑,輕輕拍了拍任憶的肩膀:“只是你這樣太磨嘰了,能動手解決的事何必要動嘴。”
“為什麼我覺得你這個人這麼不真實?我是指空間維度上的。”任憶怔怔地望着亞索。
“那說明你開始崇拜我了。”亞索望着遠處閃着橘燈的“皇冠酒吧”四個大字,嘴角彎着一個不羈的弧度。
酒吧里,黃平一行4男3女正圍着一張桌子喝酒划拳,黃平一手摟着一個身材高挑的美女,一手和一位捲髮女子激烈地划著拳。輸了,將一杯酒送到懷中高挑美女的嘴邊,使勁地灌下去,高挑美女經常被嗆得直翻白眼,不聽咳嗽。贏了,則把杯子舉得老高,將杯中的酒緩緩傾倒而下,捲髮美女必須仰着頭,張口伸舌,盡量接住這整整一杯酒。很有技術難度,但捲髮美女明顯是個老手,經常接得一滴不漏,引得眾人驚叫連連,喝彩不斷。
一個身材硬朗挺拔,一身藍色暗舊休閑裝的男子漫不經心地走到黃平桌子的旁邊,突然“啪!”的一身栽倒,撞到黃平身上。黃平整個身體失衡,高舉在空中的杯子當即翻到,大半杯酒直接灑到捲髮美女的臉上。捲髮美女一個激靈,像是突然從水中冒出來一樣,眼睛一時都睜不開。
“對不起!對不起!”藍裝男子連忙扶着黃平,小心翼翼地道歉。
黃平怒不可遏,一把推開藍裝男子:“你他媽沒長眼睛嗎?擦!酒撒了我一身,真他媽敗興!”
“我的錯,我不是故意!”藍裝男子快速抽出幾張紙巾,貼着黃平衣服腰部的地方使勁擦拭着,邊擦邊叫道:“任憶!快過來幫忙!”
任憶不情願地走了過來,木木地望着眼前混亂的場景。
“你他媽起開!”黃平又重重推了一把藍裝男子,也就是亞索。看到任憶,黃平一臉怒氣竟然煙消雲散,轉而笑了起來:“喲,這不是小任嗎?”
“黃經理。”任憶小心翼翼地叫道。這裏是酒吧,不是辦公司,並沒有上下級關係,但任憶面對黃平卻還是下意識地縮手縮腳,心裏不禁暗罵自己真沒出息。
“看不出來啊!平時一本正經的小任還有一顆狂野的心。來,告訴我,有沒有約到妞啊?”
“沒有,經理,我就過來放鬆一下,喝點酒。”
“放鬆一下?哈哈哈哈!”黃平放聲大笑,他向任憶招了招手:“來!來!讓我告訴你,來這種地方呢,是來享樂的,不是來放鬆的。享樂呢,就得喝最帶勁的酒,泡最騷浪的妞。”
黃平一隻手跨過任憶的脖子,搭在他的肩膀上,依次指了指他桌上的三個美女,向任憶吹着酒氣道:“你看我桌上這幾個妞,夠不夠騷浪?”
這三位美女的姿色確實不錯,一個身材惹火,一個性感嫵媚,一個美艷動人,但用“騷浪”來直面評價一個女孩子,任憶難以啟齒。於是,就這樣沉默地僵持着。
“嗯?”黃平對着任憶重重地“嗯”了一聲,同時加大了手臂壓任憶肩膀的力度。很明顯,他在表示自己不耐煩了。
任憶呼吸急促,臉憋得通紅,他咬咬牙,緩慢地吐出幾個字“我不知道!”
“什麼?不知道?”黃平瞪大眼睛,氣急敗壞地盯着任憶。他怎麼也沒想到,這個平時在他面前畏畏縮縮的傢伙,在他的強勢壓迫下,居然還敢做出違逆他的舉動。
黃平鬆開搭在任憶肩膀上的手,冷冷地瞟了他一眼:“你瞎嗎?”同時掃了一眼任憶身後的亞索,一臉譏諷道:“真是物以類聚,你認識的人都是這麼瞎嗎?”
任憶直覺得心中一團烈火在熊熊燃燒,他不明白,自己為什要在這個囂張跋扈的傢伙面前低聲下氣,天生就該自己命賤嗎?突然,他昂起頭,直視着黃平的眼睛,冷冷道:“你直接給個說法吧,需要我們怎麼補償你!”
黃平被任憶凌厲的眼神震得一時錯愕,但當即又平復下來了,他冷笑一聲,眼珠轉了兩圈,然後皮笑肉不笑的說:“補償!好說,這件衣服老子不要了,原價賠給我。”說完,脫下衣服扔給任憶。
“也不貴,8600,轉賬還是現金?”黃平臉上滿是戲謔。
任憶臉色“騰”得變得煞白:8600,足足抵了我一個月工資,這傢伙有病吧,穿這麼貴的衣服。任憶突然覺得手上剛接過來的衣服有幾百斤重,壓得他手臂發麻。
“哈哈哈!哈哈哈哈!”看到任憶一臉不知所措的樣子,黃平轉過身對着同伴哈哈大笑,邊笑邊用顫抖的手指對着任憶指指點點。隨後,整桌人都跟着狂笑不止,透過笑容,任憶還看到了他們眼中的鄙視和奚落。
8600!8600!
好!任憶差點就脫口而出。
“逗你玩呢?怎麼說你也是我辦公室小弟。該照顧還是得照顧一下你是不是!”黃平嬉笑着遞過來一杯酒:“來,喝杯酒,壓壓驚。”
任憶此刻的大腦是一片懵逼狀態,但潛意識裏還是覺得,比起8600塊的損失,喝一杯酒真的划算很多,他木木地接過了酒,一飲而盡。
“喲!喲喲!看樣子挺能喝的嘛!”黃平拍着巴掌,怪叫着說。隨後,他輕拍了一下腦袋,裝着一副靈光一現的樣子,說道:“這樣,我就不為難你。喝酒!喝完酒就完事兒了!”
藉著酒精的刺激,任憶混沌的大腦已經清晰了八,九分,他大腦飛快地轉動着:沒那麼簡單,他又想搞什麼花樣?但求生欲還是催使着任憶快速抓起一瓶酒,倒了滿滿一杯,舉起酒杯就準備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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