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趙暮是你嗎?”我試探性地問道。
此時趙暮突然從一個拐角里探出頭來,沖我招手。我什麼也顧不得了,飛一樣的跑了過去,待我走到他面前,趙暮拉起我的手就往一扇門裏走。
“這兒怎麼會有一扇門?”我們剛才走過來時候並沒有見到有門啊。
趙暮並沒有回答,只是一路拉着我向下走,嘴裏念着:“下去……都下去……”
我頭皮開始發麻,這個趙暮怎麼那麼奇怪?我手上開始使勁,想要抽回手,奈何手上軟綿綿的,居然使不上勁!
這時,我聞到一股奇怪的香味,手電筒晃到了兩面的牆壁,上頭畫著華麗的壁畫。壁畫上畫著一個個美艷的女人,那些人都睜着眼眼睛,似笑非笑地盯着我!說實話這次我確實快被嚇尿了,比那堆乾屍給我的衝擊力大多了!
腿依舊自顧自地跟着這個趙暮走着,我的思維是清晰的,但是身體卻不能受控制。這時,一個女人好像從畫裏走了出來,手捧着一個盒子,她把盒子打開,裏面是一顆黑紅色的小藥丸,女人柔聲細語:“城主大人命奴將此葯讓貴客服下……”
“穀梁!”就在我鬼使神差地想要拿起藥丸吃下去去時,我聽到有人在後面叫我,我下意識地回了頭,突然一陣白光閃過,我不出意料地被閃得瞬盲了,不過那個拉我手的力道也突然消失了。
“小心!別回頭!”那人又接了上一句說道。
你他媽能一口氣把話說完嗎?放了閃光彈,才和我說別回頭!
眼睛被強光照得睜不開眼,扶着牆道:“你們怎麼才來!”這時候一個頭罩一樣的東西罩到了我的臉上。“什麼東西?”我問道。
“別動。”身後瘸子低聲喝道,“這是防毒面具,剛才的乾屍上有致幻的粉末……”
“這麼說大家都吸入了?為什麼就我出現了幻覺?”我摸了摸臉上的面具,冰冰冷的,此時視力也開始恢復了,眼前的壁畫變得正常起來,並沒有剛才那麼陰森恐怖。
“可能因為體質不同吧……有些人天生敏感。”玫瑰看着壁畫,眼神里出現了藏匿不住的興奮,“曾教授,這壁畫屬於第幾類的?”
曾添彩已經激動得雙手發抖了:“無與倫比,A類!和敦煌石窟裏頭的有的一拼!”
一面壁畫正中站着一個男人,握着權杖,權杖射出一道七彩光,一條大魚從光芒中游出,大魚身長几乎貫穿整張壁畫,壁畫的其餘部分都是女子們在周圍舞蹈。
另一面壁畫則描述着水裏的情形,一堆像人一樣的東西遊弋在其中,水中立着一塊石碑,那些人似乎在守衛這塊石碑。
“這上頭應該不是人吧?”我試探着開口問道,“人不會長手蹼腳蹼的吧……”
曾添彩要不是有防毒面具擋着,臉早就貼到牆上了:“不是……這是魚人,也叫鮫人。長年生活在水下,臉下生三腮,手腳化鰭,身披細鱗,有毒。”
“這麼神?”明顯是有人不信。
“信不信都隨便,沒見過的不相信也能理解。”曾添彩也不多解釋,可能在他看來這世上虛構的東西太多,信與不信都沒什麼區別了。
“看這畫,這上頭的石碑應該很重要吧……”我看着壁畫問道。
玫瑰點點頭,指了指牆的石碑,對眾人說:“我們先回去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再下來,目標就是這個。”
老黑嘖了一聲,粗聲道:“這畫上畫著這玩意在水裏,可這兒哪裏有水?”
陳廣袤聽了哈哈哈大笑:“找水還不簡單?往下走就行了!”
回到營地,我實在累得不行,匆忙吃了點東西就回帳篷準備睡了,可是今天發生了太多怪事,腦海里不停地跳出白天的畫面:大風暴、樹、鈴鐺、鳥、還有那堆乾屍……尤其是白天路上的那個夢,明顯是預知……不對!這不是預知!是回憶……
“小河輕輕淌微微泛波浪~”歌聲打斷了我的思緒。
我睡意早已全無,出了帳篷,看到玫瑰坐在篝火邊,月光撒在她身上,此時我覺得她真的很好看,不是長得好看,是一種氣質。
“玫瑰姐,唱歌呢?”我坐到了她身邊,“很耳熟,哪裏聽過。”
玫瑰看了下我,撥弄着篝火,笑道:“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嗯!對!這首我也會哼一點。”說完我就哼哼了兩句,又問道:“這次結束,我是不是就能離開了?”
玫瑰的笑意停在了臉上,抬高音調:“我們這兒又不是吃人的地方,這次結束你就可以想去哪就去哪了!”
“雖然我不知道你們的目的是什麼,但是我還是會儘力配合你們的!”畢竟小命要緊。
聽我說這話,玫瑰顯然很滿意,笑道:“這樣的話,姐就教你兩句俄語的‘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玫瑰剛唱了兩句,我腦海里浮現出一個外國男人的樣子,好像以前也有人教過我唱過這首歌……我皺着眉努力回想,卻不料頭開始疼了起來。
“穀梁……”玫瑰好像在叫我,但是我整個腦袋像是被浸在水裏……像一條溺水的魚……溺水的魚?我怎麼會有這麼奇怪想法?
我胡亂翻着口袋,並沒找到特效藥,這東西我一直都是隨身攜帶,現在該不會是弄丟了吧!?我開始絕望起來,沒有葯,我不知道能不能抗得過去,只能等着這波快點把我疼暈過去才好。
這時有人抓起我的胳膊,好像給我注射了什麼東西,隨後我眼前一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這娃兒都這樣,還讓他下去吶?”好像是老黑的聲音……
“‘所有人都可以隨時離開,但是姓谷的必須留住。’這是老托的原話。老黑,你和老托認識這麼多年,也應該知道他的性格……”是玫瑰的聲音。
“我也就隨口一說,他好壞也和我無關。”然後兩人好像出去了。
接着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好像進來了一個人,我努力想要睜開眼睛,只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是個女人。
“你醒了!玫瑰姐讓我進來照看你,先吃藥吧。”
我接過藥丸,胡亂地吞了下去,一股奇怪的腥味從喉嚨里蔓延開來。
“別把葯吐了!快喝水沖沖!”
我咕咚咕咚地喝了三大口,才把這怪味去了。
“這什麼葯?”
女人把杯子放好,從醫療箱裏拿出一支體溫槍,在我的額頭上“嘀”了一下,說道:“消炎的,你昏過去后就發燒了。”
“謝謝。你叫什麼?”
女人笑了笑,說道:“我叫大麗,是你們的隨行隊醫。”
“大力?”一個女孩子怎麼取這麼男性化的名字?
女人聽了噗嗤笑了:“就知道你們都會這麼想,我不是那個大力出奇迹的大力,是大麗花的大麗!你要記住了啊!”
我點點頭:“以後我就叫你大麗花就好了,這樣也不會誤會了。”
大麗花也不在意,道:“隨你叫吧,反正名字只是個代號。”
2018年6月29日,上午7點整。探險隊已經整裝待發,不過又出現了一些小問題——格根哈斯不見了。
車子沒少,他的寶貝收音機還留在帳篷里,感覺好像和趙暮的消失一樣。
“但是這傢伙背的小包不見了,可是食物和水都不帶,應該不是準備走遠路的。”瘸子分析道。
“不會是‘格拉’吧……我感覺和你那個綠頭髮的兄弟……”阿科輕聲在我耳邊猜測道。
“可能吧。”這兩天的發生的事已經超出了我的的常識了,可能“格拉”真的存在!
“不管了!”玫瑰檢查好自己的裝備,開始示意眾人跟她下地宮,“地下也用不着他人,愛去哪兒就去那兒。”
上面留了玉蘭、大田和隊醫大麗花,其餘人都下了地宮。
我們沿着昨天走的路一路向下,想要找到那扇偏門,奈何走了近一個小時連那個乾屍堆都沒見着。此時隊裏有人說話了:“曾老!您不會帶錯路了吧?昨兒我們可沒走這麼久啊!”
曾添彩也有些急了,拿着袖子擦着汗:“不應該啊,昨兒剛走過一遍怎麼會錯呢?二十多年前的路我都記得呢!”
“我也記着路,和昨天走的一樣,可是……”玫瑰皺眉道,“大家先原地休息。”
“黃毛你去探探路。”瘸子道。
黃毛應了一聲向前走去,沒多久就聽到他在通道那頭喊:“這兒有人死人!”
眾人聽后齊刷刷地站起來,向他跑去,果然見到了一具靠坐在牆邊的乾屍,屍體個子比常人小,身上穿着當地人的服飾,外面則套着一件登山外套。
“這人打扮好眼熟。”聽玫瑰一說,我也仔細地看了一下:“這不是……”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格根哈斯!”
我的后脊背開始發涼,冷汗直冒,說話的嘴唇都有點發麻了:“他……他……怎麼……成這樣了?”
老黑仔細地檢查着屍體,說道:“看樣子是餓死或者渴死的……”
“怎麼可能!”阿科說道,“昨兒晚我們還喝酒呢!一個晚上能把人餓死?”
“太奇怪了,也許這人不是格根哈斯……”
“不,他就是格根哈斯。”瘸子打斷了我的話,從乾屍的口袋裏翻出了一張卡片,是一張名片。
“錢八萬……”我瞟了一眼上面的字,這人名取得真俗。
玫瑰也看到了,哼笑道:“那傢伙生意都做到我家嚮導這兒了!”
“都成這樣了,你怎麼確定他是格根哈斯?”大成問道。
老黑指了指乾屍的手上戴的戒指:“鹿王墓裏帶出來的鹿血石戒指,天下獨一無二。”
“鹿血石?聽起來挺壯陽的。”我忍不住吐槽道。其實仔細看這戒指確實紅得不同,有點像半凝固的血液……我正要伸手去碰,卻被大成搶了先。
“既然這人都死了,那東西我就收了啊!”說著把戒指帶到了左手食指上,“別說還挺適合!你們幾個去翻翻還有什麼值錢的貨色!”
一聽大成發令,他那幾個夥計也顧不得我們,一擁而上,開始洗劫屍體。
這吃相也太難看了!我後退了兩步,開口道:“好歹是我們的嚮導,你們這樣也太不尊重屍體了吧……”
“啐!老子還要尊重他?這玩意……”大成舉起左手,把鹿血石戒指在我眼前晃了晃,“也是他從屍體上扒下來的!看他這死相準是想乘着昨晚偷偷下來順點東西,奈何觸碰了機關,困死在這兒!”
“與其搶寶貝,我們不是更該想想是什麼樣的機關把我們困在這兒,走了一個小時還沒找到路……”
“這兒有好多寶石!”此時有人打斷了我的話。
大成嘴都笑歪了,抱拳道:“幾位,這是先到先得……”
瘸子把我拉到他面前,把防毒面具塞到我手裏,隨後沖他們做了個請的手勢:“你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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