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以後我們可以在一起了
走出超市，平凡抬頭望去，天上的雲還是顯得那麼那麼的遠，感受一下秋日的風，還是那麼的和熙。
他背了個簡約款式的包走在前面，那男生則背了個很大的裝的滿堂堂的牛仔布包跟在後面。
“大哥，你怎麼知道他們會乖乖地把你的勞務費給你？他們都是很壞的痞子，這不合情理啊!”男生滿臉疑惑地問道。
“當我把三個小混混干翻之後，他們就應該知道我不介意把他們兩再揍一頓。”平凡嘴上解釋着，腳一直朝着火車站走去。
“那他們為什麼不報警呢？”那男生依然疑惑地問道。
平凡停下腳步，轉過頭來認真地打量了男生一番，吃驚男生的單純，搖了搖頭，笑着說道：“匪報警抓匪？你猜警到底先抓哪個匪？”
“哦，是的哦。大哥你真厲害。”男生由衷地讚美道。
“對了，你的錢已經追回來了，你可以走了。”
“走？不行，我要跟着您。大哥，今兒起您就是我大哥。”男生突然表情堅定，咧着嘴笑道。
“啊？大哥？我才不是你大哥，我也不收小弟，我可是正經人，不做黑社會的。況且，我們才剛剛認識，你這也太隨便了吧？”平凡被這個男生的莫名堅定的表情嚇到了，忙搖手拒絕。
“你幫了我，可不就是我大哥。”男生理所當然地說道。
“幫忙就是大哥？”平凡有些捋不清面前這看起來憨厚老實的男生的怪異邏輯。
“嗯，村長說要知恩圖報，有恩必報。他還告誡我，離開這個村，幫你一把的就是兄弟，既然你幫了我，那就是兄弟了，你應該比我大，所以就是大哥。”男生很堅定地解釋道。
平凡明白了這男生的意思，知恩圖報，禮儀為先，兄長為大。
他着實被這男生的單純打動了，微笑着說道：“哦，你理解的兄弟就是我們常講的朋友啊？”
“額……也可以這麼理解。”男生撓撓頭，然後肯定地說道。
“我叫平凡，你叫我小凡就行了，記住別叫我大哥。”平凡自我介紹道。
“平凡？大哥怎麼起一個這麼平凡的名字啊？”陳三省不禁疑惑地問道。
“爺爺起的，也許想我平平凡凡的過一生吧！誰知道呢！”平凡無所謂地說道。
那男生皺眉想了想，卻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心想既然想不出，那就隨它去吧。
“哦。”那男生隨口哦了一聲，繼而激動地說道：“我叫陳三省。你喚我三省就好了。”
“大哥，你是我第一次出來碰到的第一個幫助我的人。”陳三省繼續說著。
“哦，你從哪來啊？”聽到這，平凡心想陳三省大抵應該是從交通閉塞的偏遠小山村來，難怪這麼單純。
“我來自大涼山小相嶺，我們那地方美若仙境……”陳三省提到自己的家鄉，就喋喋不休地說了起來，從那山到那水再到那人，根本停不下來。
平凡只是一直嗯嗯應着，算是回應他了。
“哦，對了，你從你那美如畫的家鄉出來是幹什麼啊？出來打工？”平凡突然想到了什麼，停下來轉頭問道。
“我是來上學的，來上大學的，我可是我們村第一個大學生呢！”陳三省帶着些許的驕傲說道。
“是嗎？你去什麼學校上學啊？”平凡突然來了興趣，沒想到這個單純少年竟和自己一樣也是去上學的。
“燕北大學，聽村長說它是最好的大學了。村長說的總是沒錯的。”陳三省得意地說道。
噗的一聲，平凡將剛喝的一口水噴了出來。
陳三省以為平凡是被嗆到了，忙問道：“大哥，你沒事吧？”
“沒，我沒事。”平凡尷尬地說道。
他實在沒想到這個悶頭少年竟然還是和自己一個學校的，心想這傢伙不會還是和自己一個學院和專業的吧。
“那你哪個學院哪個專業的啊？”平凡忙問道。
“歷史學系中國古代史專業。”
“還好還好。”平凡見他和自己分在不同的專業，輕撫兩下胸口說道。
“大哥，那你呢？”陳三省問道。
“我啊？我也是去上學的，我們竟然還是校友，只不過我是考古文博學院考古專業的。”平凡微笑着說道。
“太好了，以後我們可以在一起了。”陳三省湊近平凡，竟然還拉起了平凡的胳膊，無比激動地說道。
由於激動，陳三省剛才說話的聲音有點大，他的動作也顯得有些不合適。
聽在別人耳里，看在別人眼裏，說不盡的曖昧。旁邊的行人紛紛投來異樣的眼光，心想現在年輕人就是放的開啊。
平凡感受到別人複雜的目光，連忙甩開陳三省的手，離他遠幾步。
陳三省卻渾然不覺，依舊滿面笑容，咧嘴傻笑。
想到這個少年這麼單純容易受騙，又和自己同路，平凡無奈地嘆了口氣，鬆口道：“那好吧！我們一起去學校報到吧！”
這次見面開始了他們長達一生的真摯友情。
伴隨着陳三省喋喋不休的嘮叨，平凡和陳三省兩人終於來到了候車廳，找了個沒人的地方就坐了下去。
平凡慵懶地靠在長椅上，壓得嚴嚴實實的棒球帽遮住了他大半張輪廓。
陳三省把背包卸到座椅前，一腳跨過大包，緊挨着平凡坐了下去。
這時，一直聒噪不停的陳三省終於停止了嘮叨。
平凡以為他是累了，想好好休息一下。可是，就在平凡看向旁邊的時候，卻發現一雙燈籠一樣的眼睛盯着自己，一副獃滯的花痴狀。
“喂！陳三省，你沒事吧？”平凡看到他那張臉，只覺得一股惡寒，輕聲喝道。
聽到平凡的話，陳三省這才反應過來，卻依然看着平凡說道：“你真美啊！”
平凡聽到陳三省的話，感覺惡寒更甚。
“拜託！我是爺們兒，純爺們兒！什麼叫真美啊？這叫帥。”平凡糾正道。
“不好意思啊！嗯，對。是帥，男生應該是帥，女生是美。”陳三省尷尬地說道。難得陳三省竟然還有尷尬的時候。
見到單純的陳三省都會有這樣的表情，平凡無奈的坐直了身子，從口袋裏拿出口罩戴了上去，頭輕輕低了下來。
一個中年男人穿着一件破舊的佈滿臟污的長袖T恤，緻密的粗麻布褲子，一根褲腿已經打成了一個死結，拄着一根拐杖，他在候車廳里穿梭着，在每一個乘客面前駐留，伸出他那雙滿是臟污的手，嘴裏念着：“行行好啊”，說著就要把手往旅客身上摸。
他是一個乞討者。
乘客都是架不住乞討者的糾纏，或者厭惡他們要去摸向自己的臟手，都把身上的碎錢給了這個無賴一般的乞丐。
在火車站遇到乞討者是司空見慣的事情，平凡當然也是見過各地各種各樣的乞討者。
那是許多年前的一個秋天。
“忙了大半年，終於可以回家看看老婆孩子了。”一個約莫四十歲，穿着樸素衣服的中年男人對着相鄰的幾個座位的中年男人說道。
“對啊，對啊！家裏的苞谷差不多都該收了吧！難為家裏媳婦兒了，一個人忙來忙去的，照顧着孩子還要照顧着莊稼地。”一個中年男人回應道。
幾個人你一言我一句的說著，嘮着外面的趣事和家裏的小事。
他們是一群回家中秋團圓的農民工。
一個年輕人拿了一大把的東西上了這班長途車，走到乘客旁邊就自顧地往手裏放自己帶來的東西，有的人直接拒絕了，有的人則疑惑地接了過去。
接過東西，細看是一串佛珠的工藝品，外觀看去，顯得古里古氣的，可是在明眼人看來，這些地攤貨也就值個十塊左右。
未待細細觀察這工藝品，年輕人不知從何處拿來一個泡沫板，上面內容大概是聾啞人售賣，四十元一串。
不願意購買的人趕緊把手裏的佛珠還給那個年輕人，那個年輕人卻毫無收回的意思，四根手指伸出，左右緩緩晃了晃，意思是四十一串，請大家買去。
片刻，年輕人發現依然無人購買，啪啪兩聲脆響，那年輕人竟在自己臉上狠狠地抽了兩個耳光。
他再次伸出四指，左右晃晃，意思就是大家買去。
老實巴交的農名工哪有見過這種陣仗，嚇得趕緊付錢買了手裏這串地攤價十塊的佛珠，而價格卻是四十一串。
“二師父，那些叔叔們原本並不想買，但那男人打了自己耳光后，為什麼卻突然就買了呢？”一個約莫七八歲，眉清目朗的風華少年問道。
“小凡啊！這裏面學問可大了。農民工遇到臉都不要的騙子，難有不被嚇到的。騙子就是愛欺負那些內心善良的人。”旁邊身着西裝革履，腳蹬皮鞋的中年男人說道。
“這些人真的好討厭啊！就會欺負老實人。”少年義憤填膺地說道。
“呵呵！所以啊，我們小凡以後見到騙子就要好好教訓他們嘍？”中年男人調笑着說道。
“嗯，二師父。我一定要好好教訓他們才解氣。”少年點了點頭，狠狠地說道。
“小凡啊，以後那老頭不在的時候，就不要喊二師父了，喊師父好不好？”中年人討好地說道。
“可以啊！但是大師父知道了怎麼辦啊？我這嘴比較笨，萬一說漏嘴了呢？”少年小手撥弄着，故作為難地說道。
“你這狡猾的小鬼，說吧！想要什麼東西？”中年男人無奈地說道。
“我想妹妹了，我想去看看她。”少年眼睛亮亮地說道。
“你這小鬼頭，跑那麼遠不說，還得逼着我去見那個老道姑。”中年人抱怨道。
“好嘛！師父，好師父。”少年拉着中年男人的衣袖扯來扯去地撒嬌着。
“好，好。怕了你了。”中年男人搖頭微笑着，無奈地說道。
時間拉回到現在。
“大哥，我們要不要給那乞丐錢啊？”陳三省問道。
“不給。”平凡簡潔地說道。
“不給嗎？看着他好可憐啊！大哥，真的不給嗎？”陳三省再次詢問道。
“你想給就給，我是不會給的。”平凡無奈地說道，心想陳三省真是個心地善良的話癆子。
“嗯嗯，那好，我也不給，大哥自然是比我有見識的，我都聽大哥的。”陳三省開心地說道，像是解決了一個大難題一樣。
陳三省還想再說些什麼，但是看到平凡在低頭休息，就有模有樣的學着平凡的樣子休息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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