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小環的擔憂
得到靜王的承諾，春柳這幾日是滿面春風。
日日躲在自己的房間裏忙着刺繡，雖然是做侍妾，她也要為自己準備嫁衣。
伺候她的小環見姑娘嘴角含春，終於反應過來了。
可她更不敢追問，就怕姑娘會告訴自己，她準備給人做妾。
在陳家有一年多，這丫頭也知道老太太是堅決不會同意，家裏女兒去做妾的。
心裏有事，她有些左右為難。
這一日早起伺候了春柳，小環就借口往廚房送東西，匆匆來到廚房。
她的好姐妹是在廚房幫工的丫頭小草。
“小環姐姐，你這會兒怎麼得空來？”小草比她小兩歲又長得粗壯，只能在廚房做個燒火丫鬟。
兩人是同鄉，所以感情挺好。
這會兒早飯剛結束，小草也沒有多少事，管廚房的婆子便揮揮手，讓她出去了。
小草拉着小環跑到廚房後面的空地，尋了一處能照到太陽的地方。用帕子墊着石頭，拉着小環並肩坐下。
“小環姐姐，上次的事情我乾娘讓我謝謝你，她說得空給你做雙鞋子。”
小環搖頭道，“不過是大家便宜，不算什麼，對了！你那乾弟弟病好嗎？”
小草笑道：“多虧姐姐拿來的銀子，乾娘給乾弟弟請了大夫，也抓了幾副葯吃了，如今他已經大好了。”
小環嘆道：“那我就放心了，好歹是條性命！”
小草賊頭賊腦的，從懷裏掏出一個紙包打開，裏面是還冒着熱氣的香米糕。
“姐姐嘗嘗！這是我特意給你留的！”
小環哪有心情吃這個，把米糕推回，“唉，我現在吃不下，你自己留着吃吧！”
小草奇怪，也不吃，把米糕包好塞進懷裏，“姐姐怎麼愁眉不展的？是不是遇到什麼煩心事了？”
小環欲言又止。
小草妹妹雖然看着粗粗笨笨的，並不是多嘴多舌的人，自己的擔憂和她說說，也好排解一樣。
看看四下無人，才拉着小草咬起耳朵來。
“我是擔心三姑娘的婚事。”
小草眯着小眼睛，忍不住笑了，“我知道了！姐姐是擔心三姑娘日後尋的婆家不好，你賠嫁過去也沒好日子過！”
小環還真的沒有往這上面想，不禁啐了她一口。
“你這個小丫頭，凈胡說。”
小草卻一臉正色，“難道不是！姐姐和我不一樣，姐姐是貼身伺候的，日後姑娘嫁人了，姐姐少不得要跟過去做陪嫁。”
“如今三姑娘年紀大了，姐姐縱然擔心自己日後的歸宿，妹妹也不會嘲笑姐姐的。”
小環頭一次聽到她說這樣的話，不禁對她另眼相看。
笑道：“想不到妹妹人不大，說起話來倒是井井有條。”
小草笑嘻嘻的，“這些都是乾娘與我說的，我覺得有道理，便記下了。”
小環點點頭，嘆道：“是啊！我們這些做貼身丫頭的，自然是姑娘嫁到哪家就跟去哪家！以後是好是壞都記在姑娘的姻緣上了！”
小草時常受小環照拂，早把她當親姐姐看，對她也是真心實意的，拉着她的手，安撫道。
“姐姐何必擔心，你瞧瞧上面的大姑娘，二姑娘嫁的都是好人家，陪嫁過去的姐姐們回來，也沒誰會愁眉苦臉的。想來三姑娘日後嫁的也不會差，姐姐放心吧！”
小環嘆道，“你說這話我自然明白，只是三姑娘和大姑娘二姑娘卻不同，她十分有主見。”
小草奇怪的眨眨眼睛，“那又如何？那婚姻大事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三爺三奶奶再如何也不會把女兒往火坑裏推的。”
小環卻苦笑了，“怕就怕三姑娘自己願意往火坑裏跳！”
她的聲音有些低，小草沒怎麼聽見，往她這邊湊來，追問道：“姐姐剛才說什麼？我沒聽清，什麼火坑不火坑的？”
小環再次環顧四周，發現並沒有外人，才壓低聲音說道。
“好妹妹，若是讓你選，你是願意做個普通富戶家的正妻，還是嫁到王府裏面做小妾？”
小草狐疑的看看她，突然咯咯笑道：“姐姐盡說糊塗話了，以我這樣的出身，這兩種可能性都不大呀！”
小環失笑，“罷了！我也是糊塗了。我出了時間不短該回去了，要不然三姑娘要找人了。”
小草有些依戀的拉着她，“好姐姐，難得出來一回，這麼急着回去做什麼？”
其實小環還真的不想回去，面對春柳那待嫁女兒的模樣。
又想她如今一門心思的綉嫁妝，自己一時不回去，她也不見得會尋人，便又安心坐下來，口中又嘆了一聲。
“姐姐！怎麼好好的又嘆氣，有什麼心裏話只管和妹妹講。”
小環知道她是真的關心自己，不由得點點頭，小聲的說道。
“我懷疑我們三姑娘決心要給人做妾！”
“什麼？”小草驚呼一聲，卻被小環一下子掩住了嘴巴。
“小聲點，若是被旁人聽到，可就糟了。”
小草連連點頭，小環這才鬆開手，叮囑道：“好妹妹，我也是心裏煩悶，才和你說這個，你可千萬不要告訴外人。”
“姐姐放心，妹妹心裏有數，只是……！”
小草有些遲疑，“三姑娘，怎麼會有這樣的糊塗念頭？就算她自己願意，老太太那關也過不去啊！”
小環悵然，“可不是，若是老太太知道她這糊塗念頭，不會輕饒了三姑娘，我這個做貼身丫頭的也跟着遭殃啊！”
小草一時也沒了主意，想了想又道：“姐姐這話又什麼根據？還是自己瞎猜的？”
小環嘆道：“實話跟你說吧，那天讓你乾娘偷偷開門，三姑娘就是去和一個男人見面的。”
這回輪到小草驚訝了，眼神惶恐道：“天吶，那事情要是暴露了，會不會連累我乾娘？”
小環這才有些後悔了，連忙拍拍她的手，“沒事的！我們出門也沒有外人知道，只要你我不說應該不打緊的！”
小草雖然長的粗笨，卻不是個傻子，連忙追問道：“好姐姐，你可不要瞞我，三姑娘的事情究竟如何？”
事到如今，小環只能繼續說道：“他們見面時，把我攆到門外，我並沒有聽到他們說什麼，只是這幾日，看三姑娘春風得意的模樣，而且她自己準備的嫁衣，都是粉色的，所以我是真的害怕了。”
小草也害怕了，就算是窮人家的閨女嫁人，嫁衣都應該是大紅色的，這粉色的的確是妾室才穿的顏色。
她的小臉煞白，“三姑娘為什麼會這樣？”
說完她緊張的抓住小環的手，“姐姐！不如我們去稟報老太太吧！”
“什麼？小環連忙搖頭，“不行不行，若是讓老太太知道，一定會打折三姑娘的腿啊！”
“我的好姐姐，你怎麼到現在還只記得三姑娘？若是三姑娘真做妾了，你想想，你可有好下場？”小草也急了。
小環有些猶豫，“可就這樣去報告，三姑娘知道了我也不會有好下場的。”
小草慌了，想了半天，才狠心說道：“照我的意思，還是和老太太說吧！有老太太出手，三姑娘應該不能做妾的，也算是沒有丟陳家的臉面，到時候姐姐再好好求求老太太，把你調離了三姑娘身邊。”
小環有些意動，小草又道：“大不了咱們不做大丫頭，便是做個粗使丫頭也好過這樣擔驚受怕。”
“等事情平息了，以姐姐的本領，換個主子一樣做大丫頭！”
小環低頭不語，她有些動心，雖說大丫頭拿的月例多，可是三姑娘那脾氣的確不好伺候。
她常常羨慕四姑娘身邊的小雀，四姑娘性子溫和，從來不會打罵下人。
有心想答應又遲疑了，“可是我並沒有真憑實據，就這樣直眉瞪眼和老太太說，老太太不見得會相信，再則，老太太也上了年紀，若是因為這個上火有個什麼閃失，那豈不是更糟糕！”
小草也遲疑了，“不然姐姐回去和三姑娘打探一下，看看那男人到底是什麼身份？也許只是姐姐弄錯了，三姑娘綉那些東西並不是想給人家做妾的，若是那樣，咱們也不必再憂心了。”
小環黯然的點點頭，“但願如此吧！”
抬頭看看日頭。
“哎呀，時間可真不早了，我該回去了，好妹妹，快要到準備午飯的時間，你也趕緊回去！”
二人起身道別，才各自離開。
小環原本是向小草傾訴一下，排解煩惱，沒想到這番話說了以後她越發的不安了。
急匆匆趕回三房院落。
正遇上四姑娘身邊的丫頭小雀，拎着食盒迎面走來。
“小環姐姐，這是去哪了？”
小環乾笑一聲，“沒！我沒去哪！對了，小雀妹妹，你怎麼來了？”
小雀指着食盒，笑道：“我們姑娘最近在練習廚藝，這是她新做的蜂蜜水晶糕，特意讓我給三姑娘送來的。”
小環點頭笑了，“四姑娘心靈手巧，她做的糕點一定很好吃，小雀妹妹，我們一起進去吧！”
二人才跨進春柳的小院，就聽到她在哼唱小曲。
小雀一怔，笑道：“看來三姑娘心情很好啊！”
小環就更加鬱悶了，僵着臉皮，“妹妹等等，我進去通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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