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十九-1

第25章 十九-1

碎裂了,在教室散落一地的碎片。我的世界觀再次被隆弘打碎了。就如那放在邊緣的玻璃製品,經過隆弘暴力的關門聲,它悄然落地,碎片滿地,再也無法重新築起往日那自信的存在。

我再次陷入迷茫。上一次我否定了自己的過往。如今呢?我還能否定些什麼?朋友?已經消失了,自己也已經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否定了。那這次我又該何去何從。

我不明白!

我只能失落的拿起書包,一步一步的往家裏走去。一切都變了,那包含涼意的夕陽,變得陰森。就如海市蜃樓一般的招呼寒冷的人們繼續往前走,可實際上夕陽背後只有無盡的黑暗和寒冷。

我與櫻良接觸的契機?正確來說是櫻良與我接觸的契機,那邊是櫻良患了那可悲的胰臟病。

可惡。我一拳錘在牆壁上,撕心裂肺的喊了出來。也就是說我與櫻良那段美好的時光的代價就是身患不治之症的她嗎?

造化弄人還是擺明就是作弄我?

的確啊!櫻良在共病文庫里就講過,她原本就有注意到我。但我想如果他健康的生活的話,最終也只會發展成為見面打個招呼吧。

更可笑的是我往日的想法。

——「我是為了和你相遇才出生的。

但是,我不相信你是為了被我需要才出生的。

現在不一樣了。

我們倆一定是為了在一起才出生的,我這麼相信着。

因為我們倆只有自己的話,並不完整。

因此,我們是為了互補而出生的。

最近我開始這麼想了。

你不在了,我非得一個人自立自強不可。

我覺得這是我能為合而為一的我們所做的事。」

一下子高大上了是不是?

全都是假的呀!沒有相遇,沒有需要,沒有在一起,沒有互補,沒有什麼合二為一。

都是我自我安慰的藥劑。

我不禁大笑。我到底是個什麼東西。這種想法的產生,到底是櫻良為了和我接觸才產生胰臟病,還是患了胰臟病的櫻良才與我接觸。

我真是不公不敬,自私的集合體。

我無力的走回了家,家中那千篇一律的飯菜也感到噁心。那粒粒軟弱的米飯如鋒利的石子一般划傷我的口舌。我突然感到了噁心。猛然衝去衛生間嘔吐。看着那浮在水面上的被胃酸泡得發脹的食物。我拉下水栓。不再回到飯廳,徑直回到了房間,疲憊的躺在床上。母親那大喊大叫的聲音,顯得異常的煩躁,我只能回答胃口不好。

躺在床上無力的看着天花板,那白色的天花板,本應該無比熟悉,如今卻有無限的陌生感。究竟我還是我,還是已經不是我了。

“我現在究竟該怎麼辦呢?櫻良。”我不自覺的流下眼淚,無奈的情緒蜂擁而至。無能無力。

“你總是這麼沉悶。”櫻良站在房間門口看着我那頹廢的樣子說道。

“我現在究竟該怎麼辦呢?”我飽含淚水的眼睛看着她。

“為什麼要想這些問題?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為何總受人煽動?”

“因為他說得沒錯啊。”我撲上去緊緊抓住她的肩膀,深深的埋在她的懷中。“我究竟了解你多少,那四個月的了解就是你的全部了嗎?隆弘說的都對嗎?”

“……”櫻良哀嘆一聲,嫻熟的手輕輕撫摸着我的頭,“一直都是個小孩子呢!”

——

櫻良沒有回答我的任何問題,我不斷的在她的懷中哭泣。我已經徹底的迷茫,感覺眼前一片黑暗。

在她的懷中,我不斷的喊出,“我害怕,好怕,我想死了算了。好怕。這到底是怎麼造成這一切的?”

最終哭累的我,不知是暈倒過去還是疲憊得睡着。總之當我再次睜開眼睛,只能聽見窗戶外面,麻雀清脆的鳴聲,日出的太陽將我的房間徹底打亮。

我枕在櫻良的腿上,那柔軟的感覺,溫暖的體溫,本應該非常舒適。我卻不知為何感到了寒冷,一切都很寒冷。不管是猛烈的太陽,還是厚實的棉被。我被寒冷環抱着。

我不禁將她抱入懷中,“好冷。”

“醒了呀!”

結果我又再次沉睡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是母親那沉重的敲門聲。催促我將要遲到了。我回答很快就準備好。

看着櫻良的樣子,我終於平靜了下來。或許這就是我現存唯一的平靜了。

“我應該怎麼辦?我完全無法思考。若是沒有答案。你一旦消失,我會死的。”

“這裏是沒有答案的。”

“這裏?”

“你房間裏還剩下什麼?沒有的喲。什麼都沒有。你的答案在窗戶外面。”櫻良將窗戶打開,臨近冬日的秋風顯得格外的寒冷,吹在臉上的那一瞬間卻反而有些溫暖。還真是可怕的反差。“走吧。”

櫻良拉起我的手就往外跑。穿過走廊,穿過客廳,到達玄關。她徑直的打開大門,那陽光如平日一般的照射進來,與台階形成相互平行的線條。如界限一般的將外面隔絕。我顯露出遲疑的動作,但櫻良並沒有管我,而是直接將我拉了出去。我只能向家裏喊道我去上學了。

可實際上,我逃學了。還真是不良的行為。

櫻良拉着我步行,從我家裏開始行走,一直走到繁華的市中心,到偏僻地帶,看着到流浪人員的紙皮屋,再到山間裏面的羊腸小道,再到只能不斷拔開草曼的山林,而後又從山林走出,再一次經過那剛才所遇見的所有建築。

“我們到底要去哪裏呢?”

“沒有目的喲。一直走到你有答案為止。”

“你知道我不穩定吧。如果不是你拉着我可能會發狂的。”

“你怎麼能確認究竟是我的原因還是你自己的原因。走吧。”櫻良不管我說什麼她都只是徑直的往前走。我也只能順着他的意願來。

不斷的行走,各色的建築物,日式的,歐式的,現代化的摩天大廈,基督教塔尖,神社,佛塔。一一被我遊覽了一遍。

累了,便在附近的咖啡廳里坐着。櫻良說要吃芭菲。我便幫她定下。

看着她幸福洋溢的說著,“好久沒吃過了。真幸福啊。”我也被治癒不少。

“隆弘對於你的話語都是對的嗎?”我不禁問道。

“對的喲。狂妄自大,不是很顯而易見的嗎!我狂妄的將你拉入我的世界,我可是沒有考慮你任何感受的。也自私的方式把你玩弄在鼓掌里。我一直在控制着你啊。走了留下一本文庫書。讓你永遠思念,沉浸在那段快樂的時光。你並非不了解我,而是你站在主視角裏面。”櫻良用那含有深意的眼神看着我,“人是複雜的。”

“沒人能成為他人。因為沒有人能將我理解透徹。我對你的行為,在你看來是好還是壞呢?”

“好的。我認為很好。你讓我意識到我自己的不足。讓我非常的憧憬你。你永遠都是最好的。”我略有激動的說道。

“主視角將你遮掩了一切。我也無法評判這一切的到來。就像歷史一樣,所有的事件都是後事用上帝視角來評判的。那本能寺之變也是後世評價命名的。”櫻良再次咬了一口那甜美的芭菲,“真好吃。你也吃一點啊。”徑直的盛了一勺,硬是塞進我的嘴裏。

“我也是有缺點的。你也有。而且你也無法完全的了解我。”

“那我現在該怎麼辦?如果我無法成為你,那我依舊變回以前那個人渣一樣嗎?”我激動得站了起來,使咖啡廳的人驚異的看着我。

“不需要喲。”櫻良將我拉到結賬那裏。爾後又拉着我坐上了電車。

不斷的換乘又換乘。

“你這是幹什麼呢?學習碇真嗣嗎?”

“你為何在剛才那裏只關注建築?為何不關注一下人們呢?”

擁擠的人們將我們擠在了一起,雖然早已經習慣懷抱她的情況,但是現在卻又害羞了起來。

“每個人的表情還真是忙碌啊。”櫻良感嘆道,“但是你看,全部人的表情都是不一樣的喲。”

的確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喜怒哀樂。不帶重複,僅僅四個字表達出來的情緒,卻在相互疊加,成分不同,交織在一起便是獨立的個體。

“我所憧憬的人是一個叫志賀春樹的人。一開始接觸你的時候,我在文庫里傻傻樣樣的寫下你在散發獨特的魅力。實際上那也是片面的。你很程序耶。不喜不悲,來者不拒。哈哈哈。”櫻良在擁擠的車廂內緊緊的抱住我,“我想吃掉你的胰臟。僅僅是胰臟而已。你的體溫我也很喜歡。”

“……”嘈雜的電車廂讓我崩潰。在大庭廣眾之下,如昨夜一般,將眼淚刷刷刷的流。

的確我本不應該去成為她。所有人都是獨立的個體,人是無法成為他人的。永遠都是片面的。

我還真是可笑。囔囔着去成為她,幼稚的想着什麼合二為一,什麼互補,什麼註定在一起。

我嚎啕大哭,緊緊的抱住懷中的她。她是山內櫻良。不是為我的存在而存在的。

我哭了很久,漸漸的電車的人們不斷稀少,身邊也寬敞不少。在最終站,我坐在椅子上靠着她的肩膀。

“雖然是這樣,但是我依舊需要你。”

哈哈哈。櫻良在笑。就如我第一次接觸的時候,在醫院時她肆無忌憚的笑聲。

回程,“你不需要去成為他人。你只要遵照你自己的想法。”

“我依舊沒有想法。只能說一切都已經重歸於零。我已經無法回到那原本的自我。但只要你在身邊,我一切都會成功。雖然我現在仍然感覺前方一片黑暗。只能說不再害怕了吧。你會陪伴我的吧。”

“那是當然啊。畢竟是最好的朋友。哈哈哈。”

“下一站去哪呢?”

“去我家吧。剛好就在那附近。”櫻良思索了一番。

我時隔這麼久,再次來到她家的門口。已經面目全非的我,要如何去面對她親人呢?

“你在慌什麼。笑死了。”櫻良依舊露出那微笑。在家門口顯得異常的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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胰臟物語同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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