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計劃
41計劃
我關掉了對講機,在走廊里快步向前走着。我一邊尋找槍聲傳來的方向,一邊思考着夏爾和那些人形體還有查斯坦的異常行為。
我被屍體絆了一下,摔倒在地。等我站起來,馬上便看到一大團淡白色的煙霧在走廊里遊盪。它們猶如幽靈一樣在走廊里走走停停,當它們與我之間的距離縮短至十幾碼時,它們發現了我,一起向我移動了過來。
我想起了查斯坦剛才說的話——那些煙霧只能待在手機附近,這說明夏爾就在附近了。
這時我突然明白了什麼——夏爾之所以動員那些人形體發聲,很可能是在干擾我們。
它們在用噪聲堵塞對講機,讓我無法與查斯坦還有其他人交談,這說明它們已經確定了查斯坦和其他人待在什麼地方。它們找到了他們。它們希望馬上殺死他們,不願再出什麼意外。
查斯坦當然明白這點,她不想告訴我,因為她不希望我被感情沖昏頭腦,冒險去救他們。
意外。
能出什麼意外呢?我只有一個人,即便我去救查斯坦他們,夏爾和那些人形體也能夠輕易將我殺死,它們有什麼可恐懼的呢?
一時間,發生在自己身上、所有讓我感到疑惑的事情都在我的腦海里閃現了出來,都被我聯繫起來思考着:我被煙霧同化卻沒有被夏爾和亞力克控制、我腦海里聽到的那個劉婭的聲音、我所看到的那些遠遠脫離自己所處的環境的畫面、垃圾間裏那些從我身旁繞開的煙霧,甚至還有那個亞洲女人拿着那個棒狀物在我周圍移動時露出的困惑表情,等等,所有這些讓我感到疑惑的事情似乎都違背了夏爾的意志,或許這就是原因。
煙霧已經移動到了我面前,我沒有退縮,也沒有躲閃,就在它們與我即將接觸的時候,它們突然分散成了兩團煙霧,從兩側與我擦身而過,一經過我它們又重新聚攏,變成了一團煙霧。
它們沒有攻擊我,這說明它們不認為我是敵人,或者,它們沒有得到亞力克雲計算能力的協助——它們與亞力克之間的連接是斷開的。但這裏已經非常接近4樓了。
4樓是我們防守的最後一個樓層,查斯坦和其他人一定待在4樓的某個隔離室里,夏爾一定也待在那周圍,他不可能去別的地方。
不管怎樣,我繼續向樓梯間跑去。
我思考着該如何對付夏爾和那些人形體,還有煙霧。我們無法製造干擾,無法用液氮凍結那些分散的煙霧,我們還能有什麼辦法呢?
真正對我們產生威脅的是那些煙霧,是那些分散的煙霧。從查斯坦的話來看,夏爾並不熱衷於製造新的人形體,所以我推測人形體的數量應該不多。
如果沒有那些煙霧,我和那些困在隔離室里的人裡外夾擊,就有相當大的把握殺死那些人形體,但現在除非我們能將那些分散開的煙霧聚攏起來,讓那些煙霧脫離偽裝,否則我們在這場戰爭中根本沒有勝算。
是的,我們必須讓那些煙霧聚攏起來,有什麼辦法能讓它們不再偽裝、聚攏起來呢?
我邊跑邊回顧從昨晚到現在,我們與那些煙霧的每一次交鋒,從那些煙霧和人形體的行為中尋找着被我們忽視的細節與弱點,跑到4樓時我終於找到了。
有一個辦法能讓那些煙霧聚攏起來。
一上4樓我便聞到空氣中甲烷的濃度降低了許多。變成人形體的夏爾看來也不喜歡那種味道,它們一定關掉了燃氣閥門,或許已經打開了窗戶。
在實驗區南側,夏爾與那個飛行員將自己偽裝成了不懼怕死亡、為了它們那畸形夢想而勇敢獻身的邪惡勇士,那個飛行員告訴我它和夏爾只不過是一大堆基因與記憶數據的實例化產物,他在變相告訴我它們即便死了也是可以復活的,但我相信如果它們真的死了,短時間內是無法重生的。
它們將自己偽裝成邪惡勇士與其說是為了畸形的夢想,不如說是為了它們的私慾,它們本質上都是自私透頂、為了自己可以隨意傷害別人的人,我認為它們並不會真的、從容地任由自己死掉,這就是我的全部計劃。
我需要想辦法與查斯坦和其他人商量一下。我們不需要談太久,幾十秒或一分鐘就可以。我必須想一個暗號,讓查斯坦將對講機調到某個只有她和我知道的頻道上。
我走出樓梯間,緩慢地向4樓橫貫東西兩側的長廊走着,並思考該使用什麼暗號與查斯坦通話。
我沒走幾步就看到前面出現了兩具屍首,是內森·特羅德和吉賽爾·鄧恩。首先映入我眼帘的是特羅德,他面朝下趴在地上,全身浮腫,脖子和裸露在外的手臂上都長滿了血紅色的爛瘡。他的雙手壓在身下,手裏握着一支步槍。
我轉向吉賽爾,她倒在特羅德西側,同樣是被煙霧殺死的。她面朝著特羅德所在方向,手臂伸向了他,大概是想將倒地的特羅德拉起來。
我看了他們兩個幾秒,這一幕從昨夜到現在已經發生過很多次了,我收回目光繼續往前走。越往前走地上的屍體越多,情形與一樓幾乎完全一樣,絕大多數屍體都是被煙霧殺死的。由於走廊里的亮度不足,我必須放慢腳步,停下來觀察着腳下,以防踩在屍體上。
看起來這些人被煙霧逼入了死角。
他們無路可逃。
連續的砰砰聲越來越響亮,越來越清脆,也越來越讓我清醒。我比任何時候都清楚自己究竟做了什麼樣的決定。我意識到結束的時刻即將到來。未來就在那裏,人生就在那裏,無論你懷揣着什麼樣的感情,無論你怎樣看待死亡與未知,它都會在那裏等着你。
這時,我突然聽到從走廊另一邊傳來了夏爾惱火的咒罵聲:“我讓你們馬上查清楚!我在4個小時前就讓你們這樣做了!但那個混蛋現在還能使用我的網絡!他還在我們的系統里逍遙自在!就他媽像個無敵黑客一樣!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還有那個女人,我要你們弄清楚是誰派來的!馬上!美國人?歐洲人?還是他媽的日本人和中國人?弄清楚究竟是誰泄露了我們他媽的寶貴……”
夏爾的聲音消失了,緊接着,我聽到他又吼道:“對!不用你們告訴我,我知道他在偽造身份,剛才我在系統里看到了兩個查爾斯·芒羅,都他媽是亞洲人!那些信息很明顯遭到了篡改。伺服器里毫無疑問有東西在和那個混蛋合作!其中一個查爾斯·芒羅很明顯是假的!就是那個混蛋冒充的!我準備將兩個芒羅都他媽殺死,但系統里顯示查爾斯·芒羅又變成了一個,突然又出現了兩個卜易欣·扎里奇。那些傢伙一定污染了服務機群,而且還擁有頂級權限,它們知道我們在做什麼,甚至還知道我們的腦子裏在想什麼,不然就沒法兒解釋現在的情形了。先生們?我剛才讓你們把計算集群里的異常體清理乾淨,你們告訴我那會花費很多時間,那好,現在我要求你們先將那個混蛋揪出來,想出一切辦法解決掉那個混蛋,然後我們再回過頭來考慮清理集群的事,好嗎?我們達成共識了嗎?……”
我猜測夏爾話里所針對的那個人,也就是被他稱之為“那個混蛋”的人一定就是我。
夏爾的話似乎證明了有什麼人或東西確實在幫助我們,那些幫助我們的人或東西大概在亞力克的雲計算機群里安插了特殊的程序。從夏爾的話來看,那些程序在亞力克的伺服器系統里擁有相當高的權限,能夠獲取並篡改某些關鍵信息。
這大概就是讓夏爾擔心的事情了,不管昨夜給我們發來位置坐標數據、讓那些人形體相互對立甚至開槍、讓曼塔對我發出警告並化為煙霧同化夏爾的是誰,現在看來,他們還在繼續幫助我們,這或許就是我與那些煙霧交鋒時能縷縷脫險的原因。
我想起了揣在襯衫里的那個棒狀物,我邊向前走,邊將手槍別到后腰裏,從襯衫里拿出了那個東西。
棒狀物的屏幕是滅的,上面什麼也沒有。與其說是棒狀物,它的外形其實更像一個手機。它的大小約3×5×1英寸,屏幕佔據了大部分地方,屏幕長寬約為3、4英寸。除了屏幕,它的正下方還鑲嵌着兩個印着左右箭頭的按鈕,兩個按鈕之間是一個方塊狀的按鈕,上面寫着“掃描”。
我翻看着,馬上便發現它的頂部裝有一個類似電視遙控器上的那種紅外信號發射器的東西,而它的背面同樣印着一個蛇形的S,與夏爾手機背面的那個標識完全一樣,這似乎說明了這個棒狀物與夏爾的手機來自同一個製造者。
我按下了寫着“掃描”的按鈕,沒有任何反應,我又按了按其餘的兩個按鍵,也一樣。
我看了看它頂端上的那個類似紅外信號發射器的東西,也許它需要指向某些東西才能工作,我將它對準了地上的一具屍體,再次按下掃描鍵,依舊沒有反應。
這時,又有一團煙霧在黑暗的走廊里遊盪着,它們是從我走來的方向移動過來的。
煙霧在走廊里四處遊盪,走走停停,看似沒有目的,但當我盯着它們看了幾秒后,發現它們其實是有目的的——它們在走廊里左右飄動,不時在屍體旁邊停留一下。
它們在檢查那些屍體,也許在尋找活着的人。
就在我觀察它們的時候,那些煙霧向我瀰漫了過來。它們的顏色漸漸由白色變為灰色,然後變成了黑色。它們聚集在我前方,開始從左右兩側向我靠攏,很快,它們就將我圍在了中央。
我又感覺到了那種奇怪的心悸,像是一種預感,我預感到有什麼壞事要發生,我預感到不同於我在三樓遇到的那團煙霧,這次這些煙霧很可能在打算向我發起攻擊。
圍在我周圍的煙霧很快變成了深黑色,靠近我的煙霧聚集成針狀向我緩緩靠近,就像我在樓下的那個垃圾間裏遇到的情形一樣,煙霧彷彿在伸出一條條觸角,在試探我。
就在它們即將觸及我的時候,我舉起手裏的棒狀物,將頂端指向那團煙霧,按下了掃描鍵。
棒狀物的屏幕亮了起來,上面寫了一大串我不明白的信息:
主體編號:0049/主體類型:霧狀結構&顆粒度26,837,068,349/主體模型:基於掠食者&89次方擬合學習/協作類型:去中心化顆粒協作/韌體版本:0.1252.971/顆粒來源:多來源/主體任務:尋找活體&辨別混淆體/施與控制:所在用戶組無權限&己方協調……
我不明白這些數據代表着什麼,雖然我可以猜測到其中一些指標的含義,但也僅僅是猜測,那沒什麼用處。
我抬起頭,發現那些煙霧突然停了下來,接着,它們開始原路後退,黑色的煙霧開始變淡,最後完全變成了白色,並逐漸從我視線中消失了。
我不明白……也許我用手裏的棒狀物指向那些煙霧,並按下掃描鍵的時候,棒狀物便向那些煙霧發出了某種信息,可能是某種無線電信號,這是我在幾個小時后重新回顧那時的情形時才意識到的。
不管怎樣,當那些煙霧完全從我的視線中消失后,我將棒狀物的頂端指向了自己,我按下了掃描鍵,屏幕上顯示出了我的彩色圖像,那圖像與我的外貌並不一樣,圖像上是個黑人。
我按動棒狀物上那兩個標識着左右箭頭的按鈕,棒狀物的畫面開始變換,上面同樣出現了一大串信息:
主體編號:0075/主體類型:進化者/排斥比例:低於1%/協作類型:強中心化協作體/融合計數:0次/情緒狀態:穩定/異化傾向:<23Fpc/離散分量:12/聚合時間差值:3147962/輔助決策數量:74/主體協作:啟用/分體協作:啟用/主體姓名:韋斯·西摩爾/原始人種:亞洲人/進化時間:2017年8月5日14:23/國籍:岡比亞民主共和國/現時身高:178CM/現時體重:89KG/骨骼密度:219SD|KG/骨架圖譜:……/基因鏈:……
韋斯·西摩爾是我的名字嗎?那明顯是錯誤的,我不明白上面的某些數據有什麼含義,裏面有很多項,諸如體重等指標都與我的真實數據不同,我不確定這些信息的意義與用途,而且我也不明白手裏的這個類似手機的東西為什麼能夠顯示出這些信息。
我猜測,我手裏的這個棒狀物與那些煙霧或人形體能夠進行某種形式上的通信,那些煙霧和人形體很可能會以電磁波為載體,發出某種信息,我手裏的這個棒狀物能夠接收到它們,也許還能通過電波向那些煙霧甚至是人形體傳遞信息。
我繼續循着聲音向前走,並回想着剛才的情形:那些煙霧原本向我瀰漫過來,但就在我用手裏的棒狀物朝着它們按下掃描鍵時,它們離開了我。
從我觀察到的情形來看,我的猜測很可能是對的。
棒狀物一定是夏爾和亞力克為測試那些煙霧還有人形體,並防止煙霧傷害自己人而製造的。
仔細想想,這個棒狀物確實是個很有用的工具,雖然那些煙霧是完完全全的生物體,但它們沒有經過充分進化,沒有經過自然選擇,其中一定存在着未經發現的瑕疵。
那些煙霧由幾億規模的納米級個體聚集而成,它們相互之間依靠電磁波通信,它們的交流媒介是不可靠的,電磁波在現實世界中並不是絕對有效和安全的信息載體,它們易被干擾,信息容易丟失和被破譯,其他人一旦破譯了控制那些煙霧個體的電波,便能夠偽造電波控制那些煙霧去攻擊夏爾。
而且,組成煙霧的單個個體只有幾十納米大小,它們很容易便能通過口鼻腔甚至是皮膚和黏膜進入人或其他動物體內,一旦失控,它們將會對自然界的生物體包括夏爾自己產生嚴重的威脅。
除此之外,控制那些煙霧個體的程序和算法也可能存在着未知的錯誤和漏洞。雖然夏爾是個瘋子,但他不會瘋到不對那些煙霧加以防範的地步,這個棒狀物很可能就是他和亞力克用來控制那些煙霧和人形體的一種手段。
另一方面,雖然幫助我們的人所安插在亞力克雲計算機群里的程序能夠蒙蔽那些煙霧,但對人形體大概沒什麼用處,我猜測那些人形體依舊能夠識別我是誰,那些用槍托砸我、並試圖殺死我和樊芙的人形體已經證明了這點。
我覺得,那些煙霧沒有視覺,它們識別敵我的機制可能完全是數碼化的,它們很可能會向目標發送一些無線電訊息,依靠目標的回復來判定對方是敵還是友。或者,它們還可以通過獲取目標的遺傳物質來判斷目標是不是敵人。
夏爾和亞力克一定記錄了所有人形體的遺傳物質,很可能還建立了一個專門用來查詢的數據庫,類似警方所建立的公民檔案系統,所有被他們認證為同夥的人形體的遺傳數據大概都被儲存到了數據庫里。
不管是依靠目標的回複信息,還是遺傳物質,被那些幫助我們的人安插在亞力克計算機群里的程序都有辦法對其進行偽造,使得煙霧從我這裏得到的信息或遺傳物質都與它們的期望值相同,它們便無法區分我的身份。
那些人形體就不同了,它們能夠直觀地通過視覺來判斷我是否與它們腦海里的那幅簡明的圖像相吻合,這其中或許並不需要提交任何信息給亞力克。而且,不管那些幫助我的人是誰,他或他們都無法篡改那些人形體腦中的信息,也就無法阻止那些人形體識破我的身份。
這些與計算機有關的問題讓我聯想到了什麼,我想起我們在園區南邊時查斯坦發送給辛西婭的信息:“傑克傑克我愛你,跑NAP0475”。
我想到應該用什麼作為暗號了。傑克今天幫了我們不止一次。
我從背上拿下對講機打開后說道:“查斯坦,我是簡,聽到了嗎?”
傳來的是夏爾的聲音:“在找查斯坦嗎?簡?她和其他人都已經死了!”
“簡!”查斯坦的聲音傳了出來,“我說了不要……”
“聽着!”我說,“現在調整頻道至傑克傑克我愛你運行的命令的字符數量,我們在那裏談。”
“什麼……”
“快調!”
“傑克傑克我愛你,跑NAP0475”是查斯坦在試驗區南側時發給辛西婭和我的信息,我現在告訴查斯坦的暗號則讓她將對講機的頻道調至與NAP0475字符的數量相同,也就是頻道7上,只有我、辛西婭還有查斯坦知道那個命令是什麼。”
我將自己的對講機調到第7頻道上,壓低聲音說道:“查斯坦?聽到了嗎?”
沒有回應。
我繼續低聲朝對講機說著,並注視着樓道,我能聽到夏爾的聲音,但沒有看到他和其他的人形體。
幾秒后我聽到了查斯坦的聲音,“沒用的,簡,我們沒有勝算,無論……”
“我們當然有,”我說,“我已經在四樓了,本雅明你也聽着!”我對他們說,“早上我對你說過,在那些警察朝夏爾開槍之後,煙霧不顧一切衝到飛機扶梯上把夏爾救活了,現在我們必須利用這點!”
“怎麼利用?”對講機里同時傳來了查斯坦和本雅明的聲音。
看起來本雅明決定相信我了,大概是因為我的劇本里有朝夏爾開槍的情節。
“我們必須同時行動,”我說,“我在外面向夏爾開槍。夏爾中彈后,那些分散和偽裝的煙霧會聚在一起,湧入夏爾體內,它們的首要任務很可能是將夏爾救活,那個時候它們可能會行動紊亂,失去原來的目標,不再去試圖殺死你們,所以那個時候對你們來說是最安全的……”
“但對你是最危險的,”查斯坦說,“簡,你難道沒有考慮過夏爾中彈后,那些人形體會集體朝你開槍嗎?或者你根本不在乎這點,你想和夏爾還有那些所有的鬼東西同歸於盡,對嗎?為了劉婭?”
那只是一部分原因。
“我有一支帶抑制器的手槍,可以悄無聲息地朝夏爾開……”
“抑制器並不能完全讓槍聲消失,他們還是能夠發現……”
“死一個人與死12個人是有區別……”
“你我都知道那並不是你做出這種決定的理由,簡?”查斯坦倔強地說,“我們無法決定自己是什麼,但可以決定自己做什麼,你不欠任何人的,你也不必非得那麼做!”
查斯坦似乎話裏有話,但我已經下定了決心。
“聽着!”我說,“不管你們怎麼做,我都會朝夏爾開槍,現在勝算最大的辦法就是朝夏爾開槍,你們可以選擇在隔離室裏面憋死,也可以選擇放手一搏,你們應該商量一下,如果你們選擇放手一搏,就要分配好人手,分頭行動,一部分人朝那些人形體開槍,爭取將所有的人形體都殺死,另一部分人必須讓那些煙霧完全喪失殺傷力,必須找到那部手機並銷毀它!”
“喂,”本雅明突然說道:“我收回我先前對你說的話,但你真的不需要為我們這麼做,你確實不欠我們什麼。”
我沒有理會他的屁話,問道:“你們有把握解決掉那些人形體嗎?”
“對付那些人形體我們沒什麼問題,”本雅明說,“我們這裏有八個軍人,我們都經歷過很多軍事衝突,外面那些傢伙不可能是我們的對……”
我對此表示懷疑。隔離室里只有12個倖存者,裏面卻有8個軍人,可見比起作戰那些軍人更擅長逃跑。
我對本雅明說:“你帶領那些軍人負責消滅那些人形體。”然後又對查斯坦說道:“查斯坦,你負責帶人尋找和銷毀手機。”
她沒有開口。
“我們什麼時候動手?”本雅明問,“聽到你那邊的槍聲嗎?”
“不,應該由你們來告訴我什麼時候開始!要等隔離室的門完全打開之後,你們必須保證隔離室里的人能夠一擁而出。在隔離室的門沒有完全打開之前,你們應該讓一些人待在門口噴洒液氮,防止那些煙霧進來。條件成熟后你們應該通知我。”
“簡,這根本行不通,”查斯坦說,“夏爾知道你會上來,他一定安排好了人手,準備在你過來找我們的時候伏擊你!”
“所以我們應該給夏爾一些假消息,”我說,“讓他以為我知難而退放棄了。”
“好吧,”本雅明說,“我們可以將對講機調回先前的頻道上,把假消息告訴它們,與此同時我們也會在裏面切割氣閉門。”
“然後我們將對講機調回現在的頻道,讓對講機保持連通,”我說,“但不要說廢話,防止被夏爾監聽到,可以行動的時候你們通知我。”
“這是你的最終決定嗎?”查斯坦問道。
“是的。”我說,“如果我被他們抓到了你們知道該怎麼做嗎?”
“知道。”本雅明說。
我將對講機調回原來的頻道1上,我佯裝出急切的口吻朝對講機說道:“查斯坦,你們怎麼樣了?你們在什麼地方?我馬上去找你們!”
開口的不是查斯坦,而是本雅明:“你別上來!沒用的!那根本改變不了什麼!”
“我應該上去,”我裝出一種絕望、自責的口吻,“但樊芙剛剛告訴我她中了彈,我必須下去照顧她……對不起……我希望我能上去幫助你們,但我不能……”說完我將對講機又調到了第7頻道。
我希望我們這番表演能夠矇騙夏爾,但即便被夏爾識破了也沒什麼大不了,我們已經制訂好了備用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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