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備戰
32備戰
驚呼聲逐漸平息,餐廳里陷入了寂靜。
伯特倫閉上了因吃驚而張大的嘴。
易迪思在屏幕上的畫面消失后依舊注視着屏幕,他眨了眨眼睛,拍了拍自己的臉蛋,把掉在地上的白色圓頂帽撿起來。
內森·特羅德低頭注視着地板。
吉賽爾·鄧恩在盯着屏幕發獃。
“很可怕,不是嗎?不過,至少這證明了這一切都與美國人有關。”本雅明說。
“對!”易迪思彷彿突然才明白過來自己處所的立場,他轉向伯特倫說:“現在你還有什麼話可說?伯特?你還要為你們辯解嗎?你們美國人殺死了那麼多人,殺死了那麼多岡比亞人,現在又有兩個美國人潛入了園區,他們殺死了我們的醫務人員和軍人,哦——他們沒有殺死那些軍人,而是將他們都變成了同夥,真是高尚啊,瞧瞧他們炸掉飛機時的樣子,多麼從容,一看就是慣犯!”
伯特倫問易迪思:“你們怎麼知道那是美國人?”
“那還用理由嗎?他們一定是美國人!”易迪思扶了扶頭頂上的帽子,一邊擦着臉上的汗珠,一邊說:“除了美國人誰還會來幫助那個叫什麼夏爾的傢伙?!”
“噢,別光顧着指責我們,你們不是派人在園區外面警戒嗎?”伯特倫問易迪思,“為什麼你們的人連兩個帶着大傘包懸在空中的人都看不見?”
“我說了我們的人在園區一公裡外面警戒,我們可沒有那麼多士兵去看守那地方。要知道我們現在還要騰出人手去對付反對派,防止他們乘機顛覆我們的政府,還要監視反對黨,防止他們用新保守主義那套辦法去佔領議會的多數席位,還要防止他們去籠絡岡比亞選民,所以我們只能在重要地點派駐人手!我們的人不可能監視到那個園區里和園區上空的每一個角落。”
我差不多完全看明白了這個叫易迪思的傢伙,他嘴裏說出來的都是廢話。至於伯特倫,他與易迪思沒什麼不同。
“兩個大傘包外帶兩個身穿黑衣的人不是一個角落,”吉賽爾·鄧恩問易迪思,“它在空中是非常顯眼的,你們的人究竟在不在園區周圍?”
“對,你們的人究竟在不在那裏?”伯特倫在吉賽爾後面說:“或者,他們都在離園區一百公里以外的地方監視着岡比亞的反對派和反對黨還有岡比亞的選民?”
“啊,很好笑的玩笑。”易迪思對伯特倫冷笑着說道:“我們之所以沒有發現那些傢伙,是因為他們經過了偽裝,而且還是空降到園區的!”
“我知道,我知道!”伯特倫頻頻上下搖動腦袋,“他們都偽裝成了美國人,還……”
“不!伯特,”易迪思拍了一下餐桌,瞪大眼睛說:“我們能不能讓對話回到正軌上來?我不喜歡現在的談話氛圍,這容易讓人以為我們在開玩笑,或者讓人認為現在我們所面臨的問題是無關痛癢的!”
“好吧,易迪思,我也希望這樣。但首先一點——請你不要一碰見壞蛋就隨隨便便認為他或他們是美國人,這是我們談判的前提!”
“唔,”伯特倫長呼了口氣。他滿頭大汗,彷彿剛剛跑完一場馬拉松。接下來,他又講起了政客標準的屁話:“易迪思,在這件事情上我們必須統一一下口徑,對於新聞發言稿,你們是怎麼準備的?我們絕對不能讓這裏發生的事情傳到那些記者耳中!”
“很高興你想到了實際的問題,伯特。”易迪思立刻回應道,“我認為克制有關這件事情的報道有益於岡比亞的社會與經濟。我們不能讓岡比亞人對他們所居住的地方心存恐懼,更不能讓他們對政府失去信心。告訴外界真實情況可能會使岡比亞陷入新的動亂中,而且就像我們一開始就表明的——那樣一定會重創岡比亞的經濟!”
“是啊,”伯特倫贊同地說,“這對全世界、對整個地球都是件不幸的事情。我們應該竭盡全力抓住那些讓這整個事件不斷惡化的歹徒和怪物,然後讓事情逐漸地、自然地平息掉!”
顯然,這兩個貪生怕死、卑鄙無恥的政客找到了他們的職業生涯中的共同點,那就是必須不顧一切蒙蔽大眾,以便保住自己和政府的職位,他們這麼做的原因與其說是為了避免社會陷入動蕩之中,不如說是為了鞏固執政黨的地位,避免使兩個國家中的一小部分精英分子的利益遭受損失。
“平息掉?”我無法再繼續忍耐下去了,我問他們:“你們能讓那些死者的家屬的悲痛也平息掉嗎?我就是那些死者家屬中的一員,你們為什麼不來問問我呢?問問我會不會接受你們說出來的這些屁話呢?”說著,我走向代表着自由、博愛與民主的美利堅的伯特倫先生。這個膽小鬼不斷後退,眼睛不停在我的拳頭和眼睛之間移動,他問道:“你想做什麼?襲擊政府官員是違法……”
“我想代表所有死者的家屬揍你一頓。”我說著,繼續向他走去。但查斯坦和辛西婭拉住了我。
那個從未發過言、帶着眼鏡的美國人也走到了我和伯特倫之間。
“喂,我不明白,那些坐着車的傢伙打算到什麼地方去?”樊芙掃視着所有人問道。
沒人說話,樊芙嘀咕道:“天啊,它們難道……難道是來找我們了?它們怎麼知道我們在什麼地方?”
“夏爾的手機一直與國際網絡保持着連接,”查斯坦說,“它也一直與夏爾的同夥——也許就是亞力克——保持着聯繫。不管通過內置的位置傳感器,還是分析竊聽到的談話內容,所有與它保持聯繫的人都很容易就能得到我們的位置。”
“他們為什麼要來找我們?”本雅明問。
“為什麼?”我難以置信地問他:“你難道是白痴嗎?你們剛才從視頻上已經看到了,那是一項前所未有的技術。他們能夠隨意改變生物體的外形、體力、智力、記憶,甚至將一個人完全變成一隻蟑螂。也許你們認為視頻上的畫面有些血腥和激進,那我們可以保守一點想像一下:有了那種技術,世界上所有的疾病都能夠得到治療並痊癒;人類將能夠像製造其他產品一樣製造生物體,包括製造類似肉類這種衍生生物製品,那將會顯著降低肉類的生產成本,有助於消除貧困國家和地區的飢荒。有了那種技術,人類將摒棄自然衍化歷史,從此進入生物編程時代,我們將以編程的手段得到我們想要的生物體,毫不誇張地說——那將會讓我們的世界產生深遠的變化。”說到這裏我停了下來,我想到了劉婭,想到那種技術本可以讓她受益,讓她重新站起來,現在卻殺死了她。
“所以,”辛西婭替我說道:“為了避免那種技術被大眾所知道,或者為了避免別人阻止他們繼續深入探索那種技術,他們必須防止信息泄露出去。了解真相、知道他們擁有那種技術的人只有我們。他們必須殺死我們。”
“那只是你們的猜測,不是嗎,”易迪思說,“我的意思是——他們怎麼能確定我們沒有把我們知道的東西告訴別人?”
“對,”伯特倫也說道:“他們或它們無法肯定我們到現在都沒有把知道的信息傳播出去。只要我們隨隨便便打一通電話,就會有更多的人知道這裏發生了什麼。”
“因為,”辛西婭對這些人:“它們已經控制了你們的手機,你們說的每一個字它們都聽得到,都經過它們的審查。”
“但我們還是有別的辦法,把消息散播出去,”易迪思說,“不是嗎?我現在就可以用軍用電話把……”
“那不重要,”我說,“如果我們都死了,即便消息傳了出去,也沒有人能夠證明什麼。”
“但我們還是應該馬上將消息傳出……”本雅明說。
“你們現在應該做的是馬上將他們在路上攔截住!”樊芙沒好氣地說。
“我知道該怎麼做!”易迪思瞪了樊芙一眼,他正要拿起那個軍用電話機,我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說道:“停下!那無濟於事,你們的人不知道該如何對付它們。子彈對它們沒什麼作用,如果你們貿然阻攔它們,只會逼迫它們向你們的人還手,那會造成更大的傷亡。”
“那我們怎麼辦?”內森·特羅德說:“束手就擒嗎?”
“我們現在必須去和夏爾還有那個飛行員或什麼人談談,”伯特倫打斷易迪思的話說,“我們快沒時間了。”伯特倫轉向一旁的那些黑人問道:“帶我去見夏爾!”
“等一下,”易迪思說,“既然如此,我必須把情況發送出去。”
“你想把什麼情況發送出去?易迪思?”伯特倫說,“我們現在還沒有把情況完全弄清楚……”
“我們看到了那些視頻……”
我打斷這兩個白痴的話說道:“我們現在需要援助!”我轉向易迪思:“你們能調派更多軍人過來嗎?”
“等等,”易迪思抬起一隻手,阻止我們繼續開口,“安靜一下,我們到底該怎麼對付它們?是沿途攔截它們,還是調人來這裏等待它們?”
“我認為,”辛西婭說:“你們應該從這兩方面都着手。”
“對,”我對易迪思說:“我們應該做兩手準備,讓你們的人在沿途中尋找那兩輛皮卡車,最好派飛機將那兩輛車炸毀,如果是地面部隊朝它們發起攻擊,那些煙霧就會有機會反擊,那會可能會對沿途的軍人和平民產生非常大的殺傷力,你們的士兵必須防範那些煙霧靠近,對於人形體,他們可以開槍射擊它們,但根據我們的經驗來看,人形體在中彈后也會變成煙霧。”
易迪思不耐煩地問我:“我們到底該他媽怎麼對付那些煙霧?”
“最好的辦法是在它們靠近你們的人之前就將那兩輛皮卡車擊毀,那樣它們很可能就會喪失攻擊能力。如果在那之前它們接近你們人,可以用液氮對付它們。”
“或者,”查斯坦說,“讓你們的人待在一個大型鼓風設備周圍,那些煙霧個體十分微小,在急速流動的空中里是無法移動的。”
“好極了,”易迪思譏諷道,“我們的人在行動時還得帶着一個大風箱,他們得站在風箱前面開火,看起來就像一群膽小鬼!”
“不論他們看起來怎樣膽小,”我說,“都比你更勇敢。”
易迪思瞪着我,伯特倫走到我和易迪思之間,“夥計們,先把注意力集中到如何對付那些鬼東西上面好嗎?”
“如果我們沒有途中攔截它們,”查斯坦說,“就只能在這裏與它們做最後的對抗了,這裏是我們最後的陣地,我們進行嚴密防範。”
易迪思轉向站在一旁的本雅明:“這裏有液氮嗎?”
“不知道。”本雅明又轉向另一些黑人問道:“液氮!這裏有嗎?”
“不知道,我們得去倉庫看看。”幾個黑人說完走開了。
“如果沒有液氮我們需要一些強酸或強鹼或強效的生物氧化劑,用噴霧的辦法盡量殺死或消減它們的數量。”
天哪,我認為我們現在真正處在了困境中。這裏雖然是岡比亞的國家級疾控中心,但與歐洲各國和美國的疾控中心相比簡直無法被稱之為疾控中心。這裏可以利用的資源匱乏、沒有有效應對突發疫情的機制和法律、沒有能夠進行全樓應急封閉的設施、化學和生物藥品的儲備不足、就我們現在所面臨的問題無法與其他的疾控中心進行快速的人員和信息的交換,現有的醫務人員也培訓不到位,能動性不足,他們絕大多數心中所想的事情並不是如何對付那些煙霧,而是如何將我們從這棟樓里踢出去。
微生物防控是一項講求時效與嚴密配合的戰爭,而現在、在這裏,我們只能採用原始肉搏的方式與那些煙霧和人形體較量了。
“你們應該調派更多人來這裏!”辛西婭說,“嚴密的防範措施是把這整棟大樓都密閉起來,這能做到嗎?”她看向易迪思和本雅明,那兩個傢伙的腦袋都齊刷刷地左右晃動着。
我問他們:“這棟大樓里有多少人?”
“有36人因為染病被隔離。”一個黑人說道,“另外在樓里工作的醫生有五十多人。勤雜工有三十到四十人。就這麼多了。”
“樓里有12名軍人,”本雅明說,“大樓外面有8名警察,6名軍人,但他們我們不需要考慮。”
“為什麼不需要考慮?”樊芙問道。
“因為他們必須待在該死的樓下。”本雅明說,“不然下面那些示威的人會上來把你們撕碎!”
“這棟樓一共有幾層?”
“5層。”
“每一層都有隔離室嗎?”
“只2、3、4層有。”
“每一層有多少隔離室?”
“22個。”
“讓所有的無關人員都暫時離開!”易迪思說,“等事情結束后再讓他們回來。”
一個黑人從一側的走廊里氣喘吁吁地跑過來,說:“我們失去了伺服器的控制權。管理人員無法登入主伺服器,無法執行任何指令,我們完全失去了對這棟大樓的控制。所有的聯網醫學設備、維持大樓正常運作的電氣設備、物流設備都停止了運作。隔離室的供氧被切斷了,我們現在連隔離室的門也打不開了!”
“上帝啊,”易迪思感嘆道:“我討厭美國人!”
“我討厭德國人!”本雅明說,“還討厭日本人!”
“這關德國人和日本人什麼事?”樊芙問他。
“大樓里的生物聯控設備是德國人生產的,是那些傢伙讓我們將生物設備聯網的,他們說這是未來的趨勢;而大樓的整體結構是日本人設計的,那些混蛋為什麼沒有為大樓提供全封閉防範能力?!”
“對於這點,我大概知道為什麼,”我說,“也許是因為你們沒有為那些日本人提供足夠的預算……”
“閉上你的大嘴,”本雅明沒好氣地罵道:“裝聾作啞對你來說很難嗎?”
“無所謂了,但是……”辛西婭問黑人:“被隔離的病患呢?如果他們失去了氧氣供應很快就會沒命的!”
“是時候了,”我對易迪思說:“讓那些軍人把那些有人待的隔離室的門弄開,然後把……”
“不行!”黑人說:“那些被隔離的人大部分都是病毒的攜帶者,把他們放出來會把所有人都弄死!”
“他們感染了什麼病毒?”辛西婭說:“讓我看看你們的入室記錄!”
“什麼都有,天花、流感、非洲熱、萊姆病,但大部分是E型流感和伊波拉攜帶者。”
“E型流感我們可以在短期內忍受,”我說,“但伊波拉……”
“為他們找一間滅菌室!”辛西婭說,“只有這種辦法了。”
“把所有人放在一間滅菌室嗎?”一個黑人說:“那會交叉感染,與殺死他們也沒什麼區別了。”
“或者,”我對易迪思說:“馬上派人把他們轉移出去。”
“你有病嗎?”易迪思瞪着我說:“與其轉移他們,我為什麼不把你們轉移掉?那些怪東西是來找你們的!”
“準確地說,”我對易迪思說,“它們要來找的人也包括你。”
“我們為什麼不能讓那些傢伙以為這些傢伙已經離開這裏了?”本雅明問。
“那沒什麼用,”查斯坦說,“它們要找的人不只是我們。簡已經說過了!”
“喂,我是說真的,”本雅明轉向易迪思說:“我們應該馬上把這些美國佬扔到機場去,讓他們帶着那些鬼東西回美國好了!”
“你們難道沒有氧氣瓶嗎?”樊芙插進來說道:“給那些被隔離的人帶上一個吸氧罩。”
我、查斯坦還有辛西婭三人互相看了看,一起對一旁的易迪思和本雅明說:“她是對的。”
“讓那些軍人把那些隔離室的門弄開,”辛西婭說,“給被隔離的人帶上吸氧罩,然後將隔離室封死。”
“還應該將那些被隔離的人盡量轉移到一個樓層,”我對易迪思說,“那樣能方便守衛,待會兒那些煙霧會試圖從窗戶進來,把守一個樓層要比把守5個樓層容易得多。”
本雅明走開了。
“放開我們!……”從一側走廊里突然傳出了幾聲尖叫和咒罵聲,“我要控告你們,你們在剝奪我們就醫的權利!”
我們看到兩個黑人保安架着兩個白人走了出來,還有一個白人小孩正在抱着其中一個保安的大腿。那小孩身材渾圓,肉嘟嘟的雙腳耷拉在地上,被那個黑人保安不斷向前拖着。
那兩個成年白人是一男一女,看上去年齡都差不多,大概四十多歲,兩人都個子矮小、體態肥胖,兩個成年人和那個小孩很明顯是一家子。
一看到我們,那個白人婦女馬上扯着嗓子尖聲喊叫:“停止虐待我們!我們有就醫的權利!我們不想帶着在這個該死的地方染上的同樣該死的病毒回美國!”
那個小孩也揮舞着小拳頭,錘擊着拖着他父母的黑人的屁股。
被小孩錘擊的那個黑人嘟囔道:“已經讓你們待的夠久了,醫生說得很明白,你們已經乾淨了!現在請抬起你們的肥屁股,滾回美國去!”
“怎麼回事?”樊芙問道。
“一家白痴,被醫院轉送過來的。”一個身穿白大褂的黑人說:“小孩騎斑馬崽子被母斑馬咬了一口,發低燒,被咬的那條腿腫得像火腿,送到醫院后又傳染給了父母,一家三口渾身浮腫。醫院怕傳染給別人,把他們扔給了我們。痊癒差不多已經一個星期了,還賴着不走。一家子都認為他們依舊全身浮腫,理由是沒被斑馬咬之前他們要苗條得多。”
見沒人發笑,穿白大褂的黑人問道:“不好笑嗎?”
“很好笑,”樊芙說,“但現在我們笑不出來。”
“是卡迪拉爾滴蟲嗎?”辛西婭問。
“是的,”那個黑人看了辛西婭一眼,“經常寄生在斑馬口腔里,繁殖特別快,還能通過體液傳播……”
“簡!”查斯坦站在窗前喊道。
我看向她,她搖着頭,說道:“太晚了,它們來了。”
我們都衝到窗前,查斯坦伸手指向疾控中心大樓正前方、那些攤販的上空。
那是一些淡白色的煙霧。它們從攤販上面約幾十碼高的地方快速向疾控中心大樓瀰漫過來,宛如一團團降低了高度的雲彩。下面那些擺攤的商販和參與示威的人群根本沒有意識到它們的存在。
我掃視着它們,意識到那些煙霧之所以還是淡白色是因為它們故意分散開了,它們沒有聚集起來。我猜是因為那樣會讓它們變成極為顯眼的烏黑色。它們期望自己不被人發現,而且它們也的確做到了,它們下面的那些人並不知道死神正從他們頭上掠過。
“就是那些東西嗎?”易迪思說:“它們看起來不像是能夠殺死人的東西。”
“當然不像,”樊芙瞪了他一眼,沒好氣地問:“你想跳出去歡迎它們嗎?”
“也許它們會把在下面示威的那些人都同化掉,”辛西婭說,“讓他們衝上來與我們對抗,那樣我們是無論如何也扛不住的!”
查斯坦搖了搖頭,“我認為它們目前還沒有能力那樣做。”
“那些煙霧的數量不夠,”我說,“它們暫時還無法把太多的人變成人形體,而且那對夏爾來說並沒有好處,那會增加殺死我們的難度。”
“我為什麼覺得你們一直在描繪出各種可怕的景象來恐嚇我們呢?”易迪思說,“如果下面那些示威的傢伙都被它們所控制,那這裏會變成什麼樣?岡比亞將會成為全世界第一個出現殭屍群落的地方?”
“那些人形體並不是殭屍!”辛西婭說,“除了會被亞力克控制,它們與正常人沒什麼區別。”
樊芙厭惡地瞪了易迪思一眼,說:“那完全符合你們的期望——全世界的人都會來岡比亞觀看殭屍,那將會成為振興岡比亞旅遊經濟的新辦法。”
“這不好笑!”易迪思說,“你認為自己很幽默,小姐,其實一點也不!”
幾個身穿防護服的黑人拎着一些未拆封的防護服、液氮罐和噴具跑進了餐廳。本雅明也回到了餐廳,他和所有的軍人都換上了防護服。
“好消息是我們找到了液氮,還有一些消毒氣霧。而且,”本雅明說,“我們已經將那些被隔離的人轉移到了三層和四層。”
“讓所有人都聚集到這裏來,”我說,“我們將集中力量守衛三層和四層。”
“我知道,”本雅明說,“我已經通知他們了。”
一些黑人走進了餐廳。
“讓那些軍人守住二層通往三層的梯道,”查斯坦問他們:“這裏有升降梯嗎?”
“只有一部貨梯。”
“關掉它。”
“關不掉,”一個黑人說,“那東西也是由電腦控制,必須得通過伺服器關掉。”
“這也是你們軍人的工作,”查斯坦說,“凡是有人能上來的地方都得由軍人來把守。”
“我知道,我明白。大專家。”
本雅明和其他的軍人換好了防護服,紛紛從地上拿起了步槍,檢查着彈夾,其中的兩個軍人背上了液氮罐。
查斯坦問他們:“你們沒有移動信號干擾器嗎?如果能夠屏蔽無線電,那些東西就失去了攻擊力!”
“這裏沒有,”易迪思說,“我們需要從其他地方調用。”
“那就趕快調用!”查斯坦說,“我們還需要援助!”然後她又想到了什麼,問易迪思:“放射性同位素呢?”說著她轉向辛西婭:“你在實驗室里測試過嗎?它們對放射性同位素敏感嗎?”
“我沒有來得及測試,”辛西婭說,“不過依照那些東西……”
“該死的,現在談這些什麼用都沒有!”易迪思氣急敗壞地說,“我們沒有那些東西!所有的東西都得從附近的駐軍點調運!”
“那就馬上調運!”我說。
“告訴那些軍人不能光靠子彈!”查斯坦說,“還得給他們配備一些能夠用液氮噴霧的人,我們不僅要提防那些人形體從梯道進來,還要防範那些煙霧從梯道……”
“你太羅嗦了,大專家!”本雅明說著從幾個軍人抗來的箱子裏拿出來一些對講機,“這是軍人用的東西,不能安裝程序,所以它們是安全的。每一隊人都拿一個。報告的時候說出自己的方位和情況。”說完本雅明帶着一些軍人和黑人離開了。
“剩下的人得守住這些窗戶,”我說,“每個窗戶都得有人看守。”
“到底有多少窗戶?”辛西婭問。
“兩個樓層。共42個窗戶。”一個黑人說,“我們必須得見一個堵一個了。”
“還有四層通往五層的梯道。”我說,“通風管道呢?”
“這棟樓沒有通風管道!”
“謝天謝地!”樊芙鬆了口氣。
“伯特呢?”易迪思問道。左顧右盼一番沒有看到伯特倫后,他瞪圓了眼睛。他臉上的神情幾乎可以用恐慌來形容了,“該死的!那個傢伙去哪裏了?有誰看到過他?”
“他說他要見那兩個美國人!”一個黑人說。
“該死!”說完易迪思一頭衝進了餐廳一旁的走廊里。
我突然意識到伯特倫已經消失了有一陣子了。易迪思和伯特倫兩個人的行為都有些可疑。但我來不及想這兩個傢伙。我們現在必須爭分奪秒了。我瞥了一眼窗外,那些煙霧正在從四面八方向疾控中心大樓逼近,距離已經快速縮短到了幾十碼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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