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戰友情
胡蝶說:“快說啊,以後別再提離婚了!”
這時梅友德也說:“這以後還要是再提那可就真不夠一說了!”轉身又對高杏梅說:“誰都有做錯事的時候,你也是個大度人,姐夫都能這樣,你也就別對他不依不饒了。往後好好過日子,那才是真格的!”
周貴寶說啥也沒想到梅友德竟會這樣處理這件事,羞愧而又趕緊千恩萬謝的說:“中中,姐夫,以後你說啥我都聽你的!”
然後馬上就又對高杏梅說:“我不對,是我錯了,杏梅,看在咱倆孩子和姐夫的份上,饒了我,我往後再也不提離婚了。”
“哼,這回知道跟我這樣說了!”高杏梅說。
梅友德趕緊說:“他話都這樣說了,你也就別再往上盯了。往後你們有啥難處就說話,別因為沒影的一點小事就這樣那樣的。更何況說出去對咱誰都不好!”
周貴寶一聽:”人家這話說的是忒對啊!原來這人還真是了不起,真有度量!”
但周貴寶當時並沒想到,這是梅友德得知高杏梅說啥也不願離婚後,回來把這告訴給的胡蝶。
胡蝶聽了把他找來,是她考慮到,一是她閨女和他外甥正在處着對象,而且誰都知道倆孩子處的是那樣好,二是周貴寶的姐夫外甥女救過他們,而且以前自己還做過對不住人家大姐的事。
另外還有這一家那一家的,幾乎也都連着線,一旦這事真要傳出去不但不好,有傷方方面面的感情,而且大夥還得罵她兩口子不是人,甚至下去幾輩都得挨罵。一想到這些,又加上那時候幾乎還很少有離婚的,再有就是自己也早喜歡周貴寶,何不趁着這個機會幫他們說和了?沒準還能...
於是對自己的丈夫說:“你對我那麼好,往後你也會來點事…”梅友德聽了會心的笑了。
從那以後,周貴寶非但沒有再提離婚的事,反倒對高杏梅變的比以前還倒好了,兩家的關係也比以前變的更好。
可這件事不知怎麼以後竟有了這樣的傳言,說是他們兩家四個人還在一起交換過。雖然都說不可能,但還是成了一些人飯後或者睡覺前的一個話題。
“你聽說過沒?...”
“你聽說過?誰說的?”
”可別瞎說了,沒影的事吧!”
“是呢,要傳到人家耳朵里還得挨罵打架的,快別瞎說了!“
而就在胡蝶梅友德兩口子搬走的前後,兩家人都是那樣依依不捨。
後來1983年嚴打,把個周貴寶兩口子嚇的夠嗆。
但因為已經是幾年以前的事,胡蝶一家也已搬到了外地,二是當時大夥也只是背地裏猜測,並沒人真正看見或者聽到過,而讓他們逃過了打擊。
(但整整將近二十年後,周貴寶的二閨女竟然也出了一件這樣類似的事,並且有人看到過他們交換,並且聽到過聲音。當然,這要到下部裏面才說了。)
但這一切沈正雄在當時是一點都知不道的,這些也都是退伍以後才聽說。
而當年,沈正雄想的最多的,就是胡愛玲為啥竟然會離開了自己?…
對於沈正雄,很是難忘那段令他非常痛苦而又難熬的那段時光。
他還記得那時候在好長的一段日子裏,他幾乎都總是神情木然的,一會趴在辦公桌上,一會抬起頭來,眼睛或盯着一個地方一動不動,一會又站起來,來回走着走着就又趴那兒,漫無邊際的胡亂寫着畫著。
畫了揉,揉了寫,寫了又揉…
一會忽的就又站了起來,來來回回的轉着,一會又走到二樓的窗前看着窗外,有時竟恨不把玻璃都砸碎,然後從樓上飛出去,死也就死了,不死就像一隻鳥一樣飛向天空,沖入雲端,只要不再讓自己有那撕心裂肺般的痛…
那段時間,沈正雄白天不想吃飯,一到晚上就更是輾轉反側的怎麼也睡不着,尤其是一想到她和別人也會像跟他那樣,舒服的簡直都像是那樣死去活來的樣子時,他就更是心如刀割一樣難受…
他常常把蠟紙鋪在鋼板上,幾次都把文件刻寫錯了,甚至有時候在把刻好的蠟紙複印時,才發現這頁的內容竟給刻到了那頁上,然後只好又重刻...
後來,他的事情還是被宣傳股袁股長察覺發現了。
袁股長是當時為數不多的大學畢業生幹部。
他說:“小沈啊,一個人來到這世界,沒準形形色色的事都會遇上。但當你遭受挫折甚至打擊的時候,卻往往只有兩個選擇:一個是說的難聽點,那就是沒有骨氣,連一條蟲都不如的讓自己死!再一個就是怎樣從中吸取教訓,讓自己變的更加堅強和勇敢,從而給瞧不起咱的那些人看看,更想法讓自己活的好,有價值,讓生命更精彩!其實失戀這不是啥壞事,而是好事。因為它能讓你對往後的不少事,都能有一個更加清醒的認識。”
“人生路長,往往最能磨鍊一個人意志的,就是那些痛苦的經歷。其實咱們人,就像是前生註定的一樣,都在經歷着一種苦難,而我們每一個人又無不是在苦中求。求什麼?求的是我們應該怎樣去擺脫失敗與困境,求的是一份我們自己想要的生活!所以,跌倒了一定要爬起,再跌倒再爬起!痛苦和逆境對於一個志者來說,會永遠都是他向上最好的階梯!”
“無論愛情還是事業,誰都不可能會總是那麼一帆風順,凡事都如意。那你說我們就要在不如意中停止追求,停下向上的腳步嗎?不,不能!不但不能,相反我們還要更加堅強更加振作起來!並相信所有的不如意都會是暫時的,一切困難也都會被我們踩在腳下!”
袁股長站在他跟前,說的激動的時候就來回的度着步,一會兒走走,一會又停下的說道:“其實我們人生都是一種幸運,同時也是一種歷練。不管遭遇到什麼,還是那句話,不要怕,跌倒了爬起,再跌倒再爬起,那才像回事!只有這樣,只有在不斷的鍛煉中,在不斷的追求和思索中,才能讓自己得到改變,從而找到人生的意義,並且收穫無盡的智慧和快樂!你記住:一個人所有的經歷,都必將會是今生的財富!挺起一個真正男子漢的脊樑,勇敢的振作起來!是男人,那就得有個男人的樣子!不要婆婆媽媽的拿不起個兒來,人家笑話!是男人就要有胸懷,更何況你是一名戰士!什麼叫戰士?戰士就是戰時上得了戰場,平時經得起各種考驗的,那才叫戰士!一個人如果連死都不怕還怕什麼?!遇到一點點小事就被擊垮,就像被霜打的茄子一樣萎靡不振,那以後又怎麼能夠經得起風浪,又怎麼能夠成事,當得了英雄!小沈啊,你說這對不對?”
這時的袁股長一邊說一邊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那時候的他一個勁靜靜的聽着,聽着股長,自己的首長就好像是一個大哥,又像是父親一樣的在對他開導,心中似如江河一樣翻騰,恨不流下淚來。
那段時間裏,袁股長還經常喊他到他家裏去吃飯。老鄉鄭亮,龍國強還有其他的戰友也時常來看他。並且接二連三的收到父母,姥姥老姨和奶奶寫來的信,滿滿都是無微不至的開導啟發與關懷。
生活總是給人力量!
終於,沈正雄慢慢的,一點點從痛苦中走了出來。他不由覺得,部隊是所大學校,人生是門大學問。
當兵五年,他學到了從未學到過的許多知識,從首長和戰友身上,看到了他們對生命價值的認識與追求,在親人身上學到了善良,寬容與堅強,並且懂得了:愛,並非只是男女之愛。
愛可以是一種關懷,一種幫助,一種牽挂;愛是付出,愛是勸慰開導和啟發,愛是這個世界上最美的一種情感。
而在那之前他似乎也才真正知道什麼是恨。
但人畢竟還是需要有點胸懷。如果一個人恨來恨去卻知不道自強,不懂得怎樣從夢中醒來,不懂得如何壯大自己,而只有恨,只有怨,那就只會讓自己變的更低級,更讓人瞧不起!
因為,如果你不懂得振作,不懂得通過努力去不斷的提升自己,讓自己改變,變的更加強大;如果你握起的拳頭都不及人家一根手指頭有力,說一火車話放一大會堂的屁,還不如人家呶下嘴扭扭屁股好使,你再恨再怨又能頂個七八毛用?!
從那以後,甚至就是以後過了多少年,沈正雄有時想起來還都這樣想,人家袁股長說的是真對啊!幾乎哪句話也都頭頭是道。人家真不虧是個大學生,看來,知識的確真的是太重要了,部隊當年不許從戰士中直接提乾的規定也真的是太對了。
從那以後,他幾乎每天都看書,並且參加了幾個函授學習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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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沈正雄想到這裏時,父親沈天河走了過來,並遞給他了一封信。
沈正雄接過信,看了看信封對父親說:“爸,是我戰友來的。”
父親說:“嗯,進屋去看吧。”
“嗯,”沈正雄答應着來到屋裏,把信打開。
信是鄭亮寫來的:“正雄,這一晃我們這就已經分別兩個月了。家裏的情況都好吧?你不在部隊了,有時我和國強我們大家說起你來,就都覺得不由像缺點啥似的,想念我們在一起的日子。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要結婚啦!再偷着告訴你,她前段時間出差來部隊的時候,讓我給整懷孕了,別跟別人說啊…
正雄,這幾天裏我就準備回家。三十五天的假期,本來是一個月,領導照顧多給了幾天。我到家后準備先去苗麗麗她家去看看,應該準備的準備一下。我們訂好了十二月結婚,可能得忙幾天才能去看你了。對了,安志強給你介紹的對象成了嗎?那姑娘挺漂亮的。…”
沈正雄看完信,一邊笑着的不由想:“才回家這點日子,事那麼多,哪有功夫來看我,正好我沒事了,快去看看他吧,或許還能幫他干點啥。”
第二天一早,沈正雄對母親說:“媽,我要到戰友家去一趟。”
母親問他:“是有啥事嗎?”
沈正雄一聽就知道母親接下來準會提對象的那件事,就說:“媽,是鄭亮回來要結婚,他還說要來看我,他哪有空啊,正好我沒事了,就想去看看他。”
母親聽了似乎有點失望的說:“媽還以為是對象那件事呢!去吧,他家還挺遠呢,路上多加小心!”
“嗯。媽!放心吧!”沈正雄答應着。回頭又跟父親說了幾句,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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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騎上自行車,不到四十分鐘,到了離他二十多里地的鄭亮家。
這時,鄭亮從屋裏看見門口有人來,出門一看,就立刻快步的迎了上去:“正雄!真的是你!”
說著連忙就要接過自行車,說:“來,給我,快進屋!”
沈正雄見他這樣,就說:“這還把我當西客了咋的!”
鄭亮:“那當然,這就兩個月沒看見你了!”
他說著就把車子接了過來,見車把上有一個兜,就說:“你這是又買東西了吧?”
沈正雄說:“兩瓶酒。”
鄭亮說,“你啊,咋還來一回買一回,老是花錢!”
沈正雄說:“反正不是給你的!”
鄭亮:“你啊!”
兩個都笑了。
沈正雄被迎進屋裏,鄭亮的父母同樣也是那樣高興,又倒水沏茶又拿糖塊瓜子的。
沈正雄說:“大伯,大媽,快別忙了,我們哥倆都這多年了,又不是外人。”
鄭亮的母親說:“鄭亮一回來,有時寫信也提過你。快喝點水吧,跑這老遠!”
鄭亮父親說:“快吃啊,喝點水,暖和暖和!”
這時鄭亮母親的手上已經拿了煙過來,鄭亮說:“媽!正雄不抽煙。”
鄭亮母親說:“啊,可不是,上回來就說不會,我這都忘了,那就快吃糖塊兒吧,嗑點瓜子兒!”
鄭亮父親說:“不抽煙可好!省錢不說,對身板兒還有好處!”
鄭亮母親親切的說:“你們爺幾個先嘮着,我這就去做飯。”
看着一家人的熱情,沈正雄連忙說:“大媽,這些天您一定會很累,快別忙了。”
這時鄭亮父親說:“沒啥事了,這也就該差不多了,鄭亮還正想去看你,偏偏你就來了,侄兒你快坐!別管了,一會,咱爺幾個喝幾杯!”
鄭亮說:“爸,一會你讓鄭麗買點啤酒,正雄不喝白酒。”
鄭亮父親是個忒愛喝酒的人,但還是高興的說:“啊!好,好!”這時他忽然想起,沈正雄那年來的時候也是沒喝白酒,就又說:”我都給這事忘了。那你哥倆獃著,我去買!”
沈正雄見了就要站起身來想說別去買了。
可還沒等他站起來,鄭亮已經用雙手摁住了他:“你啊,快好好坐着,沒等我去看你,你卻來看我,不好好招待那成啥了!一會我帶你去那邊看看我的新房…”
哥倆又說了一會話。
“新房離這遠嗎?”沈正雄問他。
“不遠,也就幾百米這樣吧,現在去?”鄭亮說。
沈正雄說:“中!好。”
兩個說著就出了門。
但沒走多遠,就看見那邊有一個地方圍了不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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