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家鄉

第11章 家鄉

“媽,你怎麼了?”姐倆趕緊問着母親。

“姥姥,”懂事的沈正英也在一旁心疼的喊着姥姥。

但只見姥姥的手在微微顫抖着,緊靠拇指根的手掌上出現了一個坑,肌肉已經分到了兩旁。

”媽,媽...你疼嗎?“周田香心疼的問着母親。

”我快去找大夫!“周田馨着急而又心痛的說。

”大姐,我去!“周田香沒等姐姐反應過來,說完就跑了出去。

“姥姥,你疼嗎?”沈正英哭着說。

“姥姥...”沈正雄也哭了。

“孩子,你倆都別哭,姥姥不怕。”正雄姥姥說。

周田馨一直摸着,看着母親的手,又聽了母親安慰自己外甥外甥女的話,心裏更是格外的難受,不由對沈正雄說:“正雄啊,正雄!你看見了嗎?這是姥姥捨不得碰到你才把手傷成這樣的!”

而這傷,以後一直到一九九八年姥姥去世時,哪塊肌肉也沒回到原位。

原來,那天沈正雄也學着姥姥把手鐲戴在了手腕上,跑到院裏和姐姐正英玩皮球。當時他手裏拿着皮球,一邊和姐姐對着扔,姐倆就一人一邊的搶着接。

但沈正雄調皮,皮球到他這邊了,他不是扔而是甩,但卻沒想到由於手鐲大,他的手小,一下竟連帶在手上的手鐲也甩了出去,偏偏就摔到了牆上…

“告訴姥姥想啥呢?”聽姥姥問他,沈正雄這才回過神來。

他不由握過姥姥的手,看着...

他看見姥姥右手的拇指根上哪塊肌肉還是在分離着。

“姥姥,我走以後疼過嗎?”沈正雄問姥姥。

姥姥說:“不疼,早就一直都不疼了。就這樣了,不怕,沒點妨礙。”

沈正雄聽了,目不轉睛的望着姥姥,但卻沒有說話。忽然,他開始一個勁的眨巴起了眼睛,只在心裏不住的默默喊着:“姥姥!姥姥…”

看他轉着眼淚,姥姥勸他,姥爺也勸他...

......

姥姥給他包了從小他就愛吃的餃子。

.

從姥家回來,沈正雄竟意外的碰見了胡愛玲的姑媽胡蝶。

他們一家已在兩三年前就搬到了承德,難道這是來看望她的哥嫂?胡愛玲也回來了嗎?

但他雖然這樣想,並沒拿正眼看她,不知為啥心裏竟有一種厭惡的感覺。

過去了多少年以後他想,也許那時還是因為自己的心眼有點太小吧!

他回到了家。到了院裏但卻沒有進屋,他不由想起了胡愛玲來喊他時的身影,她的笑容...

不由又想起了姐姐沈正英...

姐姐離開這個世界,已經整整八年多了,但當過去的情景又浮現在眼前的時候,沈正雄的心裏竟還是不由感覺到一陣陣的絞痛…

他不由這那的瞅着,看着...

這個院子他是那樣的熟悉,似乎每一個土星兒都和他有着別樣的感情。過去的影子,兒時的記憶在一幕幕的閃過。

那也還是在他四五歲或者五六歲的時候,母親送他和姐姐到姥家。剛出門走到院裏,沈正雄看見姐姐胸前的生肖鼠,就喊着想要要。

那是父親剛剛買給她的生日禮物。

母親說:“你也有你的,這個是姐姐的!”

但姐姐還是摘下來給了他。

他和姐姐玩紙疊的元寶,姐姐故意都輸給他。

彈玻璃球,姐姐也總是故意小勁,然後還裝作不是故意的樣子,把球彈到離他的球比較近的地方,好讓他很容易就能彈上她的球。

她教他彈杏核,堵老虎...

以後大點了又一起砸拋球,跳房子(都是當時昌黎的地方土遊戲),沒有一樣姐姐不是讓着他。

看着弟弟笑,姐姐就覺得是那樣的開心。可那時候,姐姐也才是多大啊!…

在沈正雄的印象里,姐姐沈正英雖然只比他大一歲,但卻要比他懂事多了。

接着他就又想起了地震的那一年。

沈正雄想起了他和姐姐一起去找父親,一起幫着父親去救人,餘震發生的時候,姐姐聲嘶力竭的喊着讓他快跑,並拼盡全力的把他推出了房門,而她自己卻不知被啥絆倒,不幸遇難的整個過程和細節…

姐姐沈正英特別像父親,但又有着母親年輕時的影子,她長的是那樣好看,誰見了都沒有不誇的。

姐姐要是活着,馬上就該二十五歲了。

可是…沈正雄再也看不到自己心愛的姐姐了...

也可能是剛剛回到家裏,太多的往事對他有着深深的觸動,他只感覺眼睛有些模糊。

繼而他就又想起了那個被他們救了的胡蝶一家,重又想起了胡愛玲,想起了和她的那些往事。雖然那些往事他不願去回首,再重新掀開舊日裏的傷痛,但有時卻還是無法全部的拋開…

好在一切都過去了,他還是努力的不再去想...

忽然,他慢慢的抬起頭來,望見了遠處那座再熟悉不過的,家鄉的山峰娘娘頂。

當兵了五年,竟好像覺得已經很久沒有去過那裏了,也不知是出於怎樣的一種心理,特別想去看看。

.

這是聞名遐邇的昌黎碣石山,相傳八仙中的張果老,韓湘子都與這裏有過不解之緣。

而且自稱“郡望昌黎”的唐代傑出文學家、哲學思想家韓愈,又稱韓昌黎的祖籍就在這裏。

雖然曾經有過傷痛,沈正雄忽然覺得,有着魚米花果之鄉美譽的家鄉昌黎,總是那樣的能夠給人安慰,並且給人一種溫暖,而且面容就像是親人般的那樣親切,彷彿這裏的一草一木都是那樣誘人,並且給人問候,一種啟發和開導。

似乎到處都在飄逸着花果濃香的碣石山,它顯得是那樣迷人,而且透着一種漫山遍野的靈氣,甚至就像懂得他的心情,期待着他的走近,想要懷抱他一樣…

魏巍碣石昂首遠眺,而又俯首凝視,真就好像是一直挂念着自己孩子的親人一樣,正在親切的笑望着每一個來到這裏的人們。

沈正雄不由久久仰望着這座美麗的山峰,只感覺整個山脈都是那樣充滿着溫馨,就像是正在不斷的鼓勵他,一定要挺直男人的身桿,不要過多去想那些傷心的往事,學會勇敢和堅強。

豐盈而又多姿的碣石山,從來不會因為夏天下了一點雨,秋天落了一點冰霜,冬天飄了幾片雪花,而遮住它的美麗,改變了它的嚮往。

而他望着,久久的望着這座高聳入雲的碣石山峰——娘娘頂,更是不由感慨萬千···

四千多年前在大水淹沒了整個神州的時候,大禹治水時就曾在這裏拴過船。而拴船的樁子就是高過所有山峰的碣石山山峰——娘娘頂。

他直覺得這座山是那樣神奇,而且是那樣的能夠給人一種安全感。這或許是因為它有無與倫比的高大與堅韌,更有着寬闊的胸懷和肩膀,萬般的仁厚與溫存。

沈正雄忽然覺得,一個人不管經歷了什麼,一切的一切是都可以化作頑強向上的基礎的,而家鄉則永遠都是讓人產生力量的源泉!

父母,姥姥老姨和奶奶,那麼多的親人給他的關懷和溫暖,更給了他無比的信心,直覺得胸懷也一下似乎寬闊了許多。

古老而又年輕,並且充滿着神韻的碣石山,還有着許多迷人的傳說···

而現實中的娘娘頂,當雲繞山腰,慢慢遮住山頂的時候,她告訴這裏,或者來到這裏的人們,那是快要下雨了;

而一旦烏雲褪去,露出了娘娘頂,清晰可見它的脈絡,那就說明沒有雨了,而且必定是晴天。

巍巍的碣石山脈綿延起伏,她相伴着渤海,手挽着波濤直上九霄,神采奕奕,靈氣漫天…

這裏有豐登的五穀,迷人的花果,成片的葡萄,鮮美的海鮮,醉人的紅酒...

這裏更有從海上冉冉升起的那輪朝陽,浪花里飛翔的海鷗,碧波萬里的柔柔海浪,點點漁帆,有城裏人的響快,鄉下庄稼人的爽朗,男男女女燦爛迷人的笑臉,樸實的情感,人傑地靈...

昌黎黃金海岸那綿延數十里鬆軟細膩的沙山,讓這世界上獨一無二的風景更顯得溫情無限。

茂密翠綠的層層森林,又讓這山青水柔,無比美麗的港城更具誘人魅力…

順着沿海公路,只見海邊那層層林濤中的綠樹,就像是一群群的遊人在彼此手牽着手,結伴向著近在咫尺的度假療養聖地北戴河,美麗海港,天下第一雄關山海關一路歡游;而那在海風中舞動的枝葉,就像是那一個個漂亮的美女,身披着飄飄的紗巾,在追逐嬉鬧,追求着屬於她們的美好而又甜蜜的愛情;又好像是自由渴望中的男男女女,在傳遞着人類心靈相通的話語…

就在沈正雄一步一回頭,情感難捨的回到戀戀不捨的回到情感難捨的家裏,走進院子又在這看那看的時候,他看見父親從屋裏走了出來。

父親說:“人活着就總會有不如意的時候。但越是這樣,就越能夠鍛煉和考驗一個人的意志。如果你能敞開胸懷,…”

這時,他竟忽然覺得就在父親的身後,卻又一下映出了在部隊時袁股長的身影,而且越來越近,幾乎就要和父親走到了一起:“小沈…你要學着讓自己開導自己,安慰自己,當拿起的拿起,當放下的放下,學會面對,有所擔當,稍微大一點思路一打開,你就會覺得豁然開朗!生活中每個人都有每個人不容易的一面,不能總有恨怨,那沒點用!如果你不自強,只把恨怨或者一些狹隘的東西放在心上,那你就很難會有一個比較大的格局。如果沒有大的格局,沒有一點遠見,那就不可能會有多大的進步,更不可能會有多大的出息!你要記住一個人不管經歷了啥,都要有一種樂觀向上的精神,保持一種良好的心理狀態,要有志氣,更要堅強,把目光放遠!”

想到這裏時,只見父親拍拍他的肩膀說:“那才叫男子漢!”

這時,剛剛走進的袁股長已經遠去,只有父親站在他的面前。

沈正雄看着父親,他是那樣用力的點着頭。

”我昨天看你從姥家回來的時候,你媽那是怕你累讓你早點睡,爸就沒有和你多說。“沈天河說。

沈正雄不由心中感動的又看了看父親。把他昨天從姥家回來,不知為啥那麼巧的碰到胡蝶那件事告訴了父親。

沈天河說:”她可能已經回來兩三天了。誰都有戀家的一面,回來看看很正常。“

沈正雄說:”爸,你說為啥我看見她咋就覺得跟以前完全不一樣了呢?“

”那是因為你和愛玲那件事心裏還有糾結。別那樣了,人不能那樣小心眼。畢竟都已經過去了。要把有些事看淡一點,你已經是個男子漢了,不說要有多麼多麼大的志氣,但也一定要有一點胸懷,該拿起的拿起,該該放下的還要學會放下。“

沈正雄當兵前,他曾聽胡愛玲說過,她姑媽曾經和沈正雄的父親都在一個供銷社裏工作過,她特別欣賞他的才幹和帥氣,並且追過他父親。

當時沈正雄問她:“這事我咋知不道,你這是聽誰說的?”

胡愛玲說是她生母知道了他倆的事以後告訴她的。

原來,胡愛玲的姑媽胡蝶,和周田馨始終都在一個村。她比周田馨大兩歲也不一歲,也是比沈天河小好幾歲。沈天河在下鄉那時候胡蝶就注意他了,但始終沒有機會。

胡蝶的父親也就是胡愛玲的爺爺當年是昌黎縣某部門的一個幹部,通過關係讓她到供銷社當了一名售貨員。

這之前,比胡蝶大一歲,當時家庭條件比較優越的梅友德,一開始本來是看上了周田馨,但或許是因為周田馨還小,也或是人家根本就沒把他放進眼裏,每次老遠見了他都是唯恐躲不及似的。

梅友德自知沒趣,隨後就有人給他介紹了胡蝶。

當時梅友德的父親是個老幹部,在唐山,當時還沒退休。梅友德的三個姐姐長得都好,尤其是他大姐。被保送上了大學,畢業以後分配到承德,其丈夫可能還是承德縣裏一個挺說算的幹部。

梅友德的母親在農村,父親也時常會回來(後來退休回到了老家)。那時候由於他家庭條件好,胡蝶父母也覺得兩家還算門當戶對。

但胡蝶並不是完全從心裏喜歡他。但後來經不住媒人的一再說和,並說梅友德很快就會進城當工人,同時加上父母的勸說,胡蝶也就答應了。

但或許是胡蝶生性就風流,也或梅友德會手段,一來二去的兩個就有了那種事。

但在胡蝶有了工作上班以後,梅友德那邊卻連一點當工人的動靜都沒有。

她對他開始產生了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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