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僕從×跟蹤
星月城有一座金鱗學府,由江湖酒出資建立,位於城中心。
金鱗學府盛名,能與皇家書院一比,皇家書院只有皇親國戚或是官中旺權才有資格進入,其內先生老師皆是皇族供奉。
金鱗學府內的先生老師有隱士山人,雖名聲不在外,但也是實打實的高人前輩。
無法進入皇家書院又沒有加入各門各派,金鱗學府自然成了最好的選擇。
這年時冕六歲,步入學堂。
老管家福源送時冕到門前,囑咐道:“認準月華道,一直向城中心走,夫人在學府門口等候少主。”
時冕一身淡紫金邊麟紋服,頭髮用一條墨色束巾束起,背上還背着她心愛的竹笈,雖然裏面什麼也沒裝。
時冕瓊鼻微挺,不耐煩道:“知道了,知道了,我又不是路都認不了的獃子。”
從昨日她決定要一個人去上學堂起,家裏能張嘴說話的都給她講解了一遍要如何走到學府。
福源沙啞的乾笑了兩聲,再次告別道:“少主一路小心!”
時冕踏出時府大門,一路飛奔,留下兩聲告誡:“別派人跟蹤我!別來接我!”
站在門口的福源揮了揮綠袍大袖,看着遠去的時冕小聲說道:“老了,聽不清啊。”
隨即六道人影從時府竄出,向時冕追蹤而去。
時冕越過巷道,慢步走在月華道上,不滿的吐槽道:“小小一個星月城,還能把本少主走丟了不成?”
月華道,又稱月華大道,星月城內足夠四輛馬車同時通過的擴道都被稱為月華道,而每條月華道的終點都是金鱗學府。
雖然平常只在時府附近玩耍,但該見的時冕也都見過了,所以一路上並沒有什麼太過新奇的事物。
雖然大部分人都知道時淵有一個寶貝女兒,但真正見過時冕的人並不多,所以一路上並沒有被行人過多注意,時冕也暗自稱道自己精心挑選的低調套裝,這套服飾沒有專業的眼光根本看不出其中門道,一眼看來只是樸實無華的服飾,稍微富裕一點的平民也能買得起。
“少主,好巧,我是出來買菜的,前面往左拐就是近路哦,往右雖然也能到,但會繞遠路的。”
聲音引來路人注視,時冕不用看也知道是誰,低頭繞過對方,假裝不認識,順道踩了對方一腳。
此人面帶微笑,一身青灰長袍,兩袖戴着綉有花紋的袖套,手裏提着兩小捆野菜。
時冕家除去管家福源,共有七個僕人,他們都隨時淵姓時,按壹、貳、叄、肆、伍、陸、柒、稱呼,時叄負責打掃、整理和做飯,所以買菜看起來合情合理。
被時冕無視還被踩了一腳,時叄打了個哈哈,刻意說了聲:“該回家做飯了,回家,回家了。”
時冕想不通他們在擔心什麼,似賭氣一般向右走去。
兩邊的層疊瓦房上各躲有三人,時叄便在其中一方,此時時叄滿臉自豪的握住拳頭道:“第一次去學府就一個人!”
一旁的白衣男子看着向右而去的時冕略顯擔憂道:“你太失敗了,害得少主選了比較遠的路,這樣一路上遇上危險的機率又增加了。”
“就在星月城內走走,上個學堂,能遇見什麼危險?你們可真不懂小孩子,少主只是想證明自己一個人也能行而已。”
說話的男子一身粗布麻衣,雙眼低垂,頭髮蓬亂,與二人格格不入。
“糖人兒!好看又香甜的糖人兒!”
一股香甜氣息飄向時冕,製作糖人的老人家技藝熟練,撥起糖絲筆走龍蛇似畫似寫,不多時一個惟妙惟悄的俠士糖人就被勾勒出來,時冕也被吸引了幾秒,這一場景自然也被跟蹤者們注意到了。
“老頭兒!給我來十個!不,二十個!”
不知什麼時候一個束着淡紫束巾,一身茶色勁裝的女子已經站在了時冕身後。
時冕沒有驅趕時肆或是自己逃走,理所當然的等待老人做好糖人好拿一個邊走邊吃。
時肆拿着二十個糖人分給了周圍的小孩兒,“順便”遞了一個給時冕,隨後自己吃着糖人就離開了,沒有打擾到時冕。
時冕咬下一口糖人,對時肆的做法暗自讚賞了一番:“真上道。”
金鱗學府說來也不遠,就算繞遠也不會超過半個時辰的路程,但躲藏在暗處的幾人卻覺得無比漫長。
月華道上車水馬龍,行人之間偶爾也免不了磕磕碰碰。
“春月樓的姑娘能把魂兒都給你吸走了,兄弟今天帶你去見識見識!”
兩男子勾肩搭背,動作指天畫地毫無顧及,看樣子是喝了點酒,行人都避之不及。
“啊!掉了!”
時冕的糖人被男子胡亂揮動的手打碎,掉落在地,男子不爽的哧了一聲,沒有回頭繼續與另一人談天說地。
“你不打算說點什麼嗎!”
時冕眉頭收攏,兩道淚痕更為她增加了幾分稚嫩威嚴,大聲向兩個醉酒男子提醒到。
醉酒男子回過頭,姿態扭曲囂張譏笑道:“大爺今天大發慈悲,怎麼就遇上了個不懂事的倒霉孩子?”
時冕絲毫不懼回應道:“你這人蠻不講理!”
時冕懂得道理,但還不懂這個世界有很多人很多事是不講道理的。
“講理?”
兩個醉酒男子彷彿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笑得前仰後合。
周圍人都被吸引,給予了時冕眼神上的支援,還有憐憫。
打碎糖人的男子厭惡的俯視着時冕道:“今天爺就教教你什麼是理!”
語罷便一腳踢向時冕,時冕不懂,明明是對方的錯,他怎麼還那麼氣勢凌人。
道理從書中得來,從故事裏聽來,可惜還差從生活中吸取,時冕在前往學府之前,已經很好的上了一課。
時冕不躲不避,也沒有絲毫慌張,反倒像是神遊天外,陷入深思。
碰!
時冕倒飛出去,不過不是被踢飛,而是被一隻手攬入懷中。
兩男子反而被踢飛,倒地呻吟。
“小冕,沒事吧。”
時冕被安然放下,眼前的人不是任何一位僕人,而是州主府熊家的二小姐,熊菟。
熊菟一身雪白武道服,頭髮紮成單馬尾,時冕記得她今年十六,已經初入武道了。
時冕有些詫異,問到:“菟姐姐也跟蹤我?”
熊菟一時不解,隨即又好像察覺了什麼,回答到:“我東西忘家裏了,正跑回家呢,就遇見你了。”
州主府就在這附近,時冕跟隨時淵去竄過幾次門,對熊家三兄妹也算熟悉。
熊菟又隨即邀請道:“要不要和我去我家,一會兒我們一起去學府。”
時冕緊了緊背着的竹笈拒絕道:“不了,我一個人去就行。”
熊菟揉了揉時冕的頭,站起身“嗯嗯”兩聲表示理解。
“多謝二小姐出手相助。”
時壹一身白衣,翩翩公子卻像鬼魅,悄無聲息的出現。
熊菟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道:“我出手倒是救了他們一命,都怪你們藏得這麼好,小冕不說我都沒發現。”
時冕盯着時壹,時壹不敢對視,望東望西,尷尬回應道:“路過,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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