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事發突然

素成明沒想到，不過一個發動車子的功夫，女兒就在商場門口消失了。當他把車開到商場門口的臨時停靠點時，前前後後過了還不到兩分鐘。他一邊焦急萬分地在商場門口的人群中尋找着女兒的身影，一邊給項南打電話。

“不見了……小染不見了。”素成明說著，老淚縱橫。

項南在電話里安慰道：“叔叔，您別著急，把您現在的定位發給我，我馬上過來。”

素成明連聲說好，手已經抖得不成樣子。他非常後悔剛才把女兒一個人留下，他以為他們經過了五個多月的磨合期，彼此間的信任和依賴程度都有了質的飛躍，至少在他帶她來美安逛了十八次的商場，她每一次都寸步不離地跟着他，從來沒有分開過。

今天是怎麼了？

從吃飯時問她要不要吃完了飯去看寵物表演開始，他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了，因為每一次吃完了飯，當他提出去負一樓看寵物表演的時候，她都會說好。但今天她說了不。這是她的自我意識開始萌發的表現嗎？還有剛才，他為試探自己的猜測是否準確，故意問她是要在商場門口等他把車開過來，還要和他一起去停車場，她說了留在原地等。

素成明的心裏是欣喜的，因為女兒的意識似乎蘇醒了，她開始就問題進行自主選擇，而不是像以往那樣在潛意識裏傾向於依賴和順從，不管什麼事都說好，完全沒有自己的思想。但是，他也是不安的，在他跑向停車場的途中，他幾次回過頭來看她，擔心她突然棄他而去。結果，他的擔心就這麼應驗了。

她會去哪裏？

素成明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在素小染離開的位置來迴轉着圈，他一遍遍地掏出手機看時間，十五分鐘過去之後，他看見了項南從一輛出租車裏跑了過來。

“怎麼回事？”項南見面就問，“她在哪兒不見的？商場裏面，還是商場外面？”

“就在這裏。”素成明指了指自己的腳下，“我去停車場開車，她說在這裏等我，我把車開過來，她就不見了。”

“您怎麼不帶她一起去停車場呀？”項南看着從商場進進出出紛亂的人流，明知素小染不可能出現在其中，還是快速地在人群里搜索着。她知道素小染不可能走遠，因為她問過精神科的專家，素小染現在的精神思維不具備任何思考的能力，也就是說在沒有人陪同的情況下，每走一步，都會讓她感到強烈的不安。但是，她突然不見了，卻有很多種可能。項南很自然地就聯想到了第一種，她又穿越到了那個她曾向她描繪了很多次的冰天雪地的珉城。還有一種可能，她被人劫持了。要麼就是她看見了什麼人，什麼事，精神遭受了衝擊，躲起來了。

“她今天主動說要在這兒等我，我想試試看……”素成明懊悔不已，“我一早就發現她今天有些反常，我不該一時大意去測試她……我……”

“好了，叔叔，您別自責了。”項南一把拉住素成明朝商場裏走，“我知道去哪裏找她。”

素成明面露喜色，“真的？”

項南說：“真的。我們去商場後台調監控，就知道素小染在哪兒了。”

果然是干一行懂一行，素成明壓根沒想到出了商場，還仍然可以回到商場裏去尋求幫助。項南帶着他先是去櫃枱詢問，在服務人員的幫助下，他們順利地來到了商場後台的監控室。素成明向工作人員提供了素小染不見了的確切時間，很快，他們便在監控視頻里看到了素小染。

“她怎麼又跑進來了！？”素成明並沒有發現素小染因為什麼而突然扭頭跑進了商場，奇怪地問，“她在喊什麼？她並不認識什麼人啊？”

但項南卻從素小染愣怔的表情里看出了端倪——是那個從她身邊經過的男人吸引了素小染的注意。而且她從素小染的口形里辨認出來，素小染所喊叫的那兩個字是“白蒙”。

白蒙！

他怎麼會出現在裴市？

項南立刻拉開了工作人員，親自坐在了電腦前面，將視頻往前倒了幾分鐘。但很奇怪的是，不管怎麼調取視頻的監控範圍，都沒法顯示那個在視頻中出現的男人的正臉。項南用手機將這個背影拍了下來，並且起身走到窗戶邊去打電話。

素成明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一個勁兒地問工作人員，“你們是不是可以通過廣播幫我找到我女兒啊？就是視頻里的那個穿白色羽絨服的姑娘。”

工作人員說：“是的。如果您需要，我馬上幫您聯繫。”

素成明剛想說，“需要需要，我要馬上找到她，她的頭腦不太好……”

誰料想，打完了電話的項南走過來打斷了素成明的話，果斷地說：“我們不需要廣播找人，但是我希望您能協助我們找到視頻里的這位女士，還有這位男士。”項南將剛才拍下來的手機照片拿給工作人員看，同時出示了自己的警察證。

“好的好的。我們一定全力配合。”工作人員立刻開始聯繫相關人員，通過多方位多角度的監控視頻和商場每層樓的安保人員一起協助項南尋找素小染，和那個被素小染喚作“白蒙”的男人。

沒過多久，項南和素成明便在工作人員的幫助下，在商場一樓的化妝品專櫃裏找到了素小染。她蹲在櫃枱的一角，蜷縮着身子，像是腹痛難忍。

素成明和項南趕緊衝過去，不約而同地問：“你怎麼啦？”

素小染抬起頭來，滿臉是淚，囁嚅着，說不出話。

這可急壞了素成明，他一邊從包里翻出紙巾給素小染擦眼淚一邊心焦地問，“你倒是說話呀小染，不是讓你乖乖在商場門口等我嗎？你怎麼又跑到商場裏來了？碰着熟人了？被人欺負了？”

項南蹲在素小染的身邊，輕輕地拍她的背，“你是不是不舒服？肚子疼嗎？要不要我幫你叫救護車？”

素小染看着項南，停住了眼淚，她一眼不眨地盯着項南，似乎有一肚子的話想要跟對方說，但是被點了啞穴，什麼都說不出來。

“你這是要急死我呀，小染！”站在一旁的素成明跺着腳，心疼地問，“是不是不舒服啊？肚子疼還是頭疼？咱們去醫院，現在就去！”

說著，素成明就要把素小染從櫃枱邊上拉起來，但是被項南制止了，“叔叔，您先別著急，讓她緩一緩。”項南看着素小染，真誠地說：“別害怕，有我在。不管你遇着了什麼事，或者什麼人，你都可以告訴我。我知道，你一直都是非常信任我的，對不對？”

素小染的眼淚又湧出來，她忽然一把摟住項南的脖子，哇地一聲大哭了起來，邊哭邊說：“項南……我看見白蒙了……我看見白蒙了……”

項南溫柔地抱着她，輕聲在她耳邊說：“我知道，我都知道。”

“可是……可是他不認識我了……”素小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他怎麼會不認識我……他……他怎麼能不認識我呢……”

項南安慰道：“也許你認錯人了。這個世界上，長得像的人到處都是。”

“不可能呀！我怎麼可能認錯他？”素小染離開了項南的懷抱，淚眼婆娑地哽咽着說，“他就站在我的面前，他的眉眼，他說話時的語氣，還有他看人時的那種淡漠，都和我記憶中的一模一樣。我不可能認錯了，他就是白蒙，我拿我的性命擔保。可是……可是……”素小染說著又哭了起來，“可是，他跟我說對不起，他也說我認錯人了……我怎麼會認錯啊……我不可能認錯……嗚嗚嗚……”

素小染哭得更凶了，引來了一大波圍觀的人。

項南將素小染又攬進自己的懷裏，盡量用手臂遮擋住素小染的臉部，然後再次亮出自己的警察證，對圍觀的人群說：“不許拍照，不許拍視頻，否則後果自負。”

聞聲，人群漸漸散去。項南抱着素小染讓她哭了一陣子，素成明站在一旁，心情非常低沉，他不知道女兒到底怎麼了，但是他從項南的舉動可以看出她非常擔心女兒的身份被暴露，這說明那件事情也許還沒有過去。還有，剛剛項南在商場監控室里對工作人員說的那句話，也讓他心生疑惑——

現在，他可以確定，視頻監控里那個只顯露出背影的男人，是讓女兒重返商場，又情緒失控的始作俑者。素成明暗自擔心，如果他真的是女兒一直在找的白蒙，那麼他突然現身是為了什麼？五個月前的失蹤案不是已經了結了嗎？

“叔叔。”項南叫他，“您給她帶圍巾了嗎？”

“帶了帶了。”素成明趕忙從帆布包里把素小染的一條淡紫色的羊絨圍巾拿出來遞給了項南。

項南輕輕地附在素小染的耳邊說了句什麼，然後把圍巾圍在了素小染的脖子上，遮住了她的大半張臉。這時候，項南的電話響了，她在接電話之前，先對素成明說：“叔叔，您先帶她回家，我一會兒過去。”

素成明應了一聲，小心地問女兒：“跟爸回家吧？”

素小染順從地點了點頭，挽上了素成明伸出來的胳膊。

素成明一下子覺得心裏踏實了下來，他感激地看了一眼項南，說：“謝謝你了，項南。”

項南說：“別跟我客氣，叔叔，我們保持聯絡。”

就這樣，三個人分開了。項南目送素成明和素小染走出了商場的旋轉大門，這才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剛剛沒有接的來自於隊長岳仲涵的電話，回了過去，“隊長，他們剛走，您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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