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0003章:殺人

第3章 0003章:殺人

老道士轉而走下升龍山後,卻看見遠處站着那位持劍少年,似乎在等着他。

他的身邊,少女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老道士覺得很有趣,難道他是專門在等自己不成?

老道士向他走了幾步,兩人相隔也就二十步距離。

“徐觀,你是在等我?”

徐觀輕輕點了點頭,道:“如果我沒有記錯,你曾經在陽高縣簽過這樣一張保證書,說永不踏入陽高縣。如今,你這是為何?”

老道士臉色陡然一變,毫不在意的看着少年。至於那張保證書?呵,誰又當過真呢?

“你是不是覺得我真的沒有辦法殺了你?”徐觀道。

升龍山上,陸寧俯視着山腳下的兩人,感受到了那濃濃殺氣,微微皺了皺眉頭。喃喃道:“為什麼他小小年紀,從未見過生殺之事,身上的殺氣會如此濃重?下棋也是如此,此刻更是如此。”

老道士眼睛眯了一眯,作為大齊皇朝的堂上賓客,足以證明他的實力是不容小覷的,一位只有十六歲的少年在自己面前妄談殺了自己,換做是誰都不會不放在心上,畢竟不是開玩笑,他那身上可是散發著濃濃的殺機。

饒是老道士見多識廣,也沒有見過多少年輕人身上有如此濃烈的殺氣。

“有趣。徐觀,老道且問你一句,你真的殺過人嗎?”老道士問出這話的時候,身上的氣息也變了個樣。散發出的殺氣漸漸把徐觀的殺氣壓制。

徐觀微微一笑,背在身後的右手悄然捏住。

“咻咻咻。”

有無數碎石速度極快的砸向老道士。

“哼。”老道士冷哼一聲,雙手合十,在他的身體四周,出現四面八卦圖,把那些碎石阻擋在外。

徐觀右手再次一變,手中的春雷再次激射而出,從他頭頂的空檔狠狠向他刺去。

“還真是暴躁的年紀啊。”老道士感嘆一句,身上的殘破道服頓時堅硬如鐵,右手收回成爪,猛的向天空中的春雷劍抓去,隨着動作的停頓,空中出現一隻爪掌,似有抵擋春雷之威,然而就在春雷與爪掌還有三尺距離的時候,春雷劍陡然間停了下來,在空中隨意的揮舞起來。

老道士大驚:“升龍氣催生的劍訣。”那一瞬間,老道士整個身子半蹲下來,蓄勢待發之後猛然向徐觀衝去。

他穿透八卦圖,衝破石塊攻擊,速度極快。

徐觀心隨意動,控制着春雷劍繼續殺向老道士的後方。與此同時,他的身子也半蹲下來,做好了躲閃的準備。

老道士也被殺出了怒火,眼中怒焰衝天,雙手成爪,似要一爪捏碎徐觀的腦袋。

升龍山上的陸寧微微皺起了眉頭,視線一轉,轉而看向城中,那裏有另外一道氣息升騰而起,他的臉色稍微輕鬆一些:“這樣也好,由你來解決這個問題,再好不過。”

“想躲?”老道士輕咦一聲,不屑一顧,繼而勇往無前。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在老道士耳旁響了起來。

“聖人不盡言,非不言也。吾不盡殺生,非不殺也。書生尚有方剛氣。”

話音剛落,李歸的身影出現在老道士身前,手中拿着曾經還擔任縣令時用過的箭令,他眼神冷漠,捏着手中的箭令狠狠往老道士眉心位置一紮。

老道士身影陡然間停了下來,然前有箭令,後有春雷,只能往兩方閃避。

就在這時,李歸嘴裏再說一字:“刂(dāo)。”

無來由的,在老道士左右兩方突兀出現兩柄斬腰刀橫攔在老道士的腰側。

這一刻,四方皆困,唯有頭頂方有一線生機。

可就在這時,一頂半透明書生帽從天而降,徹底封住了老道士的所有退路。

老道士默默的散去全身氣息,站的筆直,看着李歸靜靜說道:“本以為你已經退休不當縣令,那則保證書已然沒用。”

李歸穩住所有攻勢,說道:“法不因立者亡而失效。法就是法,規矩就是規矩。在我看來,你還沒有一個十六歲的少年懂規矩。就連你口中的那個矮子胥文石,也比你懂規矩。至少他是一步一步走上升龍山的,而你是跳上去的。你曾經說的那三座山皆是風水寶地,你就是這樣敬畏天威地嚴的?”

老道士習慣性的吧唧了一下嘴巴,冷哼道:“我不與書生講道理。講不清,也沒道理可講。”

李歸點了點頭:“知道就好。”

徐觀卻在李歸身後問道:“李夫子,他你是殺還是不殺?”

李歸轉頭看向徐觀,只見他埋着頭拱着手等着自己回答,思索少許,說道:“一來吧他並未踏進主城。二來他是大齊的堂上賓客,就這樣殺了他,大唐或多或少有些失理。”

聽到這個回答,山頂的陸寧的臉色陡然間冷了下來,“糊塗。”

徐觀聽到李歸的答案,直起身子,微微搖了搖頭,“還是陸夫子講道理一些。”

李歸身體一震,還沒反應過來,徐觀的右手就再一次捏緊。

春雷劍動,狠狠的扎進老道士的後背心中。

李歸有些不解的看着徐觀,徐觀則是淡淡說道:“亂了規矩,當殺就殺,畢竟那封保證書上說的就是以死罪論處。”

少年說完,對李歸拱了拱手,左手舉起春雷劍劍鞘,春雷劍從老道士後背心飛出,滴血未沾,隨後飛入劍鞘之中。

看着離去的少年,李歸把氣撒向另外一處,他冷冷的看着站在遠處觀戰的胥文石,說道:“難道你也想簽一封保證書不成?”

胥文石坦蕩蕩的搖了搖頭,也拱了拱手轉身離去。

這時,陸寧出現在山腳下,對着李歸搖了搖頭道:“李歸,你真是糊塗啊。這是我認識你來你惟一一次犯的錯誤。”

李歸無奈的收回箭令,語氣彷彿是在訴苦:“老師,學生無奈啊。驚蟄那天,皇上就傳了聖旨過來,說要把徐觀帶回京城,而且還要把一干人員全都帶回去。您說學生有什麼辦法?這個老道士當初在陽高縣不僅是說了一句三龍吸水的話而已啊。”

陸寧眉頭一挑,隨後想通其中道理,揮了揮手道:“罷了,我來陽高縣本只是為了教書育人,對於朝堂之事,早已不管。不過現在的你不也是平民百姓一個?你管那麼多閑事作甚?”

李歸被說的啞口無言。

陸寧看了一眼老道士的屍體,他那後背上的傷口觸目驚心,不僅如此,春雷劍直接把他的心臟切成兩半,不由感嘆那位少年為何有如此殺膽?

他本是皇朝的大學士,一生基本上都是書籍陪伴,真要說見血,也就只有在二十六年前改朝換代的那次大鎮壓事件,可謂是血流成河,屍橫遍野。

如今,竟然能夠在少年身上看到那年皇帝持劍下令時的模樣。

“李歸,朝堂的事情你不要管了,多管管私塾的事情,畢竟現在你才是他們的主導夫子。而我,只是倚老賣老而已。”陸寧說完,輕甩衣袖,轉身走向縣城之中。

李歸看着那具屍體,無奈的搖了搖頭,自言自語道:“還是得去叫人來把這具屍體處理一下,要是亂了此處的靈根,就不好了。”

李歸回到縣城之後,憑藉自己在縣衙之中積攢的威信,與現在的縣令大人商議了一番,不多時就有兩位衙役抬着擔架去到城外把屍體抬了回來,屍體就放在停屍房中,仵作也沒有檢查的必要,在老道士的腳趾上掛了一塊木牌,木牌上寫着他的名字——李清風。

——————

徐觀回到縣城之後,路過一間藥鋪,侍女小青就在藥鋪門口坐着,低着頭一直看着腳旁的那捆草藥,她正自顧自的說道:“徐青青,你要記住,少爺是這個世界上對你最好的人。以後說什麼也不能讓少爺受一點點委屈,一定要保護好他。”

徐觀此時已經站在她的身旁,她卻沒有察覺,徐觀低下頭看着那滿頭秀髮的侍女,右手情不自禁的摸上她的腦袋,說道:“我什麼時候要你來保護好我了,在我沒有成家之前,你就負責把我身後的事情處理好就是了。保護的事情,還得讓我來。”

徐青青呆住之際,徐觀已經彎身提着那捆草藥走進了藥鋪。

葯櫃前,坐着一位白鬍子老者,他見到徐觀提着一捆草藥,就從抽屜中取出三副草藥放在桌上,說道:“小徐,還是老樣子。”

徐觀笑着點了點頭,回道:“是。”

少年走到後院,把草藥攤開,徐觀蹲着把那些草藥一類一類的分開,隨後再用簸箕裝好放在天井下的空地上吹曬着,途中看到一些需要翻動的草藥,他還幫着翻了一遍。做完這些,他回到櫃前把三副草藥提着,對老者道了一聲謝。

“謝謝趙爺爺。”

老者揮了揮手。見到他帶着自家侍女走在街道上,老者搖了搖頭,道:“那個女娃是個苦命孩子,還好遇到了徐家少爺,要是林家那個崽子,這個年紀,那女娃子怕是肚皮都裝着貨了。”

趙記藥鋪,相當於是家族事業,但是在這一代,有了一種快要失傳的徵兆,因為趙無極的兒子和孫子都擯棄了世代為生的藥理。

祖上傳來的基業就要在趙無極手中失傳,趙無極覺得自己是一個罪人,渴望能有一個熟識的人從他的手裏接過擔子,徐觀就是他最欣賞的人選,但是奈何徐觀又是徐家的少爺,趙無極實在是開不了口。

而說到徐家,自然就要提到林家,在十六年前,陽高縣的首富家庭當屬徐家,而後幾年,林家逐漸崛起,到現在已經和徐家並肩齊驅,徐家家主徐軍和林家家主林自有兩人實力可謂不相上下,所以許多看熱鬧的人就把視線放在了後輩身上。

徐家的後輩自然就是獨子徐觀,林家的後輩同樣是獨子,名叫林舒陽。

林舒陽在陽高縣的名聲不是很好,他比徐觀要大上一歲,一些風流事迹已經廣為流傳,其中最讓人覺得不恥的事情就是和他年紀一樣的一位侍女被他糟蹋,肚中還有了骨肉,事後林家為了顏面,讓自己的兒子娶了那位侍女,但是在那種情況下,對於兩個年輕人來說,都不是一件好事。

同樣是後輩,誰高誰低也就明目瞭然,所以這兩年林徐兩家越來越不對頭。

一些挑刺之流依然抓着徐觀的一個小辮子,那就是徐觀手裏那從不離手的劍。

這些過往,徐觀心中很清楚,而徐青青,身為他的侍女,自然也很清楚。

時間匆匆,從早上徐觀去請教陸寧、登上升龍山、殺老道士、換藥,到現在已經是中午時分,徐觀回到自己家中,發現今天家裏來了客人,自己父親都對他畢恭畢敬。

大堂之上,坐着一位和他父親年歲相差不多的中年男人,留着八字鬍,眼睛細小,時不時冒出一點精光。

他此時正在低眉喝茶,徐軍坐在他的對面,對徐觀介紹道:“這位大人姓高,從宮裏趕來的,趕快行禮。”

徐觀抱着劍對他行了一禮,隨後站在自己父親身邊靜靜看着。

高偉放下手中的茶杯,看着徐觀,臉上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徐觀總覺得他的笑容很虛假,有一種皮笑肉不笑的感覺。

“皇上吩咐說讓我接徐公子去京城看看。”

徐軍側目看了看自己兒子的表情,沒有收到任何信息,正要開口,沒想到徐觀卻率先說道:“高大人,不知去京城是為何?”

高偉對着大堂外的天空拱了拱手,道:“皇上的心思,我們這些人怎麼能夠清楚。要說到為什麼,你有機會可以自己去京城問皇上。”

“高大人為什麼這麼篤定我就要去京城呢?”

高偉眼睛一眯,盯着徐軍,緩慢說道:“因為,你娘現在就在京城。”

此話一出,整個大堂上的氣氛瞬間變了樣,徐軍的雙手緊緊捏着扶手,青筋直冒,而徐觀手中的劍突兀的冒出一尺。

高偉就像沒有感覺到一樣,看向徐觀問道:“殺人的感覺,怎麼樣?”

徐軍側目看着自己兒子,眼神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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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春雷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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