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凌虛步現

柳塵一劍刺空，看着白衣青年似緩實疾地升到了半空之中，驚訝得難以復加，這絕不是武林中人的輕功所能達到的！柳塵本身也算是江湖中輕功絕頂的人，也絕無可能做到這般如踏步一樣的輕鬆騰空。

“嗯？”只有一瞬的遲疑，回憶突然就像閃電一樣在腦海中浮現，柳塵見過這種步法。十年前，也就是去佛羅寺求籤那一年，從佛羅寺所在的磨山回歸途中，當時柳塵的師父，也就是柳鳴風剛好要去魏國的都城大梁有事要處理，便前往停留了數日。

當時還是少年的柳塵跟着一起的黑山，都是第一次到這麼繁華的都市。故興奮地在大梁城中遊玩，很偶然的機會，看見了有人從城門外踏着虛空入城。那種飄逸，舉重若輕的感覺，絕不是江湖中的輕身功法所能比擬，給柳塵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後來問人才知，那竟是一種仙法。根據那人所說是上古仙人所創，可以藉此憑虛御空。當時柳塵對此就很感興趣，雖然習武不久，也不精深，但也清楚地知道，就算內家真氣修習到極致，使用的輕身功法高妙無比，也不過在空中短短停留片刻或者滑翔一陣，絕做不到這般輕易的凌空邁步。何況幾日前，西北古道那場消弭於無形之間的仙法之戰，給柳塵留下了不可磨滅的記憶。爆裂得彷彿可以毀天滅地的火球，寒氣逼人的冰牆，無一不讓他由衷感嘆，心嚮往之。可畢竟都是仙人一屬，轉眼間就再也看不見了，這讓柳塵着實遺憾了好久。

未曾想，今時今日，於這含山之巔，往日心心念念的仙法又再度出現在眼前，這讓他有些興奮，又有些緊張。

空中的青年到了大約五丈的高度就不再上升，向下有些玩味地看着柳塵，又看向手中的劍，輕輕撫摸着，然後吐了一口濁氣，閉目，左手捏起一個詭異劍訣，是柳塵在江湖中從未見過的，突然青年的氣勢開始攀升，好像無盡的天地元氣向他身體湧入。

其實柳塵對凌虛步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凌虛步是上古一位修真界的大能所創，使得修真者可以在相對較低的境界，憑藉自身真元與天地元氣相交合，從而在空中行進，當然行進的速度和高階修真者那般真正與天地相合的憑虛御空還是有很大差距的，不過比武林中的輕功要快上許多。

但事實上凌虛步最精髓並非是能讓低階修真者御空而行，而是當修真者將真元順着天地元氣流轉時，運行凌虛步，可以積蓄本身所無法擁有的龐大天地元氣，從而施展當前境界無法施展的威力更大的仙法。不得不說，那位大能真是天縱奇才，絕頂聰明，原本操縱天地元氣是高階修真者才可以掌握的能力，竟能被他改造成了低階修真者也能使用的仙法。

當然越階使用仙法后，施法者會受到一定程度的反噬，通過凌虛步所積蓄的真元越多，反噬越嚴重。不過也正是由於如此，並且低階修真者對力量的掌握也不夠，更容易因為反噬受到巨大的傷害，故雖然廣大修真者基本都會凌虛步，但除非是生死決鬥，否則更多的是用來趕路。

當然現在很明顯，那白衣青年正在呼應天地元氣，氣勢節節攀升，手中的長劍越來越亮，恍惚中，有青色的毫光縈繞其上。柳塵越發吃驚，先前那青年能夠施展仙法已讓他大跌眼鏡，而今氣勢突漲，更讓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他清楚地感覺到，一旦那劍落下，自己必定有死無生，而逃跑也絕不可取，不說辱沒了青龍門的名聲，就算他輕功跑得再快，又如何能比得上別人憑虛御空？

無數念頭在柳塵腦海里湧現，該如何躲過這一劍，最後發現只有一個辦法，搶攻，搶在青年氣勢提至巔峰之前。既然想到了，柳塵也就不再猶豫，雖然那青年停在半空之中，但他也有接近的辦法。先是右足重重踏地，是江湖中常見的輕身功法凌雲踏，不過柳塵使來比普通武林中人還是要強得多。一躍便到了離白衣青年不到一丈的距離，隨後又使了一式青龍屠魔刀里的逆雲，長劍迎風而起，又向升了一段距離，越過了青年的頭頂。但青年毫不在意，靜靜地看着柳塵，嘴角上不經意閃過一絲戲謔。柳塵專註於下一劍，並沒有注意到這點，在逆雲一式力竭之後，身體回落，手上動作一變，又使了一招，那是他在修習青龍屠魔刀偶然之間悟到的一式劍法，自己將它命名為落塵，與逆雲一式首尾相繼。只見長劍緩緩落下，如飄搖的塵土，又像起舞的蝴蝶，順着難以捉摸的軌跡，向青年刺去。

看到柳塵的劍以刁鑽的角度襲來，那白衣青年卻依舊毫不在意，還是如開始一樣提升着自己的氣勢，長劍上的青光越來越清晰。柳塵有些疑惑，手中的劍並沒有停，但就在劍要落在青年身上時，感到了巨大的阻力。劍彷彿刺入了堅石之中，不得寸進，就算竭勁加大了力道，也無法突破那道阻礙。

“哼，傻了吧，使用凌虛步時是能在身體周圍形成虛空牆的，你這區區凡兵又怎麼能突破呢？”青年嘴角微微翹起，“也對，和你這凡俗之人又有什麼好說呢，等死吧。”看着彷彿陷入泥潭，動彈不得的劍，柳塵第一次感到了絕望，白衣青年捏着劍訣的手，青光愈盛，一看就知道是一式威力極大的招式。但無論怎麼嘗試也無法刺入青年體內，自身又已經開始要下落，柳塵明白搶攻已經失敗了，自己必須另尋他法。

想到這裏，柳塵放棄了繼續出劍，開始自由下落，下落的過程中，一計悄然湧上心頭，雖然冒險，但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很快就到了地面，柳塵伸入胸口的衣服里掏出了一顆黑色的金屬球，然後往地上一砸，金屬球一分為二，灰色的濃煙如決堤的江水一般湧出，很快便擴散開來，迅速淹沒了柳塵。“呵，雕蟲小技。”空中的青年不屑地一笑，對柳塵的做法不以為然。

灰色的煙繼續擴散，轉眼間便有了數丈方圓。突然，數道黑影從煙霧中幾個不同的方向竄出，很快就到了數十丈遠的地方，在半空中，目力所及只有小小的黑影。“想跑，晚了。”青年臉色不變，手上劍訣一握，長劍向下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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